“轰——!”
天剑峰首席大弟子楚云澜正御剑飞过山门,突然感觉脚下一沉,整个人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拽向地面!
“卧槽?!”他脸色大变,急忙掐诀稳住飞剑,可下一秒——
“咻——!”飞剑又像被抽了一鞭子的野马,猛地冲天而起!
“啊啊啊——!”楚云澜死死抱住剑身,头发被狂风吹得糊了一脸,活像个被扔进飓风里的稻草人。
这还没完,飞剑在半空突然一个360大回旋,楚云澜胃里翻江倒海,终于没忍住——
“呕——!”
堂堂元婴期剑修,吐得像个醉酒的凡人。
更惨的是,他吐出来的东西还没落地,又被紊乱的重力场甩飞,精准糊在了下方路过的丹霞峰长老脸上……
“楚!云!澜!”长老暴怒,正要祭出法宝教训这逆徒,结果自己的丹炉“砰”地炸了,炉盖飞起三丈高,直接把他砸进了土里。
整个修真界,乱成了一锅粥。
丹霞峰的丹房区此刻像被扔进了天雷阵,三十多口丹炉炸得此起彼伏,紫铜碎片混着滚烫的灵液溅得到处都是。一群穿着青灰色丹袍的修士蹲在地上,对着满地狼藉集体沉默,连最跳脱的小徒弟都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这火候我控了八十年!从筑基期摸到元婴期,炼废的丹能堆成山,可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炸炉!”白发苍苍的刘老丹修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他面前那口“九转紫金炉”是当年仙盟赐的宝贝,炉壁上刻着的“控火纹”此刻全成了黑炭,原本该温吞流转的灵火痕迹,赫然变成了扭曲的暴烈纹路,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拧断了似的。
旁边梳着双丫髻的小徒弟捧着块被熏黑的护目镜,镜片上还沾着几滴凝固的灵液,她小声嘟囔:“师父,您刚才说要加‘三分阳火’,可那团三昧真火突然缩成了萤火虫大小,连锅底都烧不热。您一着急催灵力,它‘嘭’地一下就炸开了,火苗窜得比丹房还高,把房梁都燎了……”她说着指了指头顶,果然有块焦黑的木片摇摇欲坠,“而且我好像看见炉子里闪过个小黑影,还冲我做鬼脸呢……”
刘老丹修猛地回头瞪她:“胡说什么!炼丹房哪来的黑影?”话虽如此,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刚才控火诀明明掐的是“文火三层”,指尖灵力却像被塞进了漏风的布袋,时强时弱,最后那下爆发的火力,根本不是他能催动的强度。
他捂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从乾坤袋里摸出个玉瓶,倒出三粒银白色的“清心救心丹”。这是他特意为炸炉应激炼的,含一粒能压下翻涌的气血。可丹药刚滚到掌心,突然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往上飘,刘老丹修慌忙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药粒,周围的重力猛地一翻,丹药“咻”地钻进他张大的嘴里,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咳咳咳……噎死老夫了!”老丹修捂着脖子直翻白眼,脸涨得通红。旁边的弟子们手忙脚乱地给他拍背,却没人敢用灵力——刚才有个师弟想输灵力帮师父顺气,结果灵力刚到半路就变成了冰碴,冻得老丹修脖子上结了层白霜,现在还没化呢。
丹房角落里,一口没炸的小铜炉突然“咔哒”响了一声,炉盖自己掀开条缝,滚出颗焦黑的丹丸。那丹丸在地上转了两圈,裂开的缝里竟露出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看得小徒弟浑身发毛:“师、师父……这丹好像成精了……”
比起丹修们的“原地爆炸”,剑修们的遭遇更像是一场荒诞的空中杂技。
天剑峰的练剑坪上空,数十柄飞剑像被狂风卷住的树叶,东倒西歪地乱蹿。有位刚突破金丹期的年轻剑修,本想在新来的师妹面前炫个“流星赶月”的剑招,脚下的“青冥剑”突然加速,带着他直直撞向旁边的迎客松。“嘭”的一声闷响,他挂在树枝上晃悠,道袍被勾出十几个破洞,头发上还缠着松针,活像只被网住的山鸡。更绝的是,那棵迎客松突然抖了抖枝叶,用松果砸他的脑袋,仿佛在说:“让你撞我!让你撞我!”
“师兄!救命!我的剑不听使唤了!”穿蓝袍的剑修在半空哭嚎,他的“逐风剑”像是突然抽了疯,一会儿贴着地面滑行,带起的尘土迷了他满脸;一会儿又猛地垂直升空,吓得他死死抱住剑柄,裤脚被风吹得像面小旗子。更要命的是,飞剑突然在百丈高空停住,然后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往下坠,他甚至能看见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越来越大,影子还冲他做了个鬼脸。
他的师兄,天剑峰二弟子,骑着“踏雪剑”赶来救援。可就在两剑即将靠近时,踏雪剑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悬在半空一动不动。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凭空出现,把蓝袍剑修连人带剑吸了过来,两人“砰”地撞在一起,飞剑瞬间失去平衡,双双栽进了练剑坪旁边的粪坑里。
等他们浑身臭烘烘地爬出来时,正好撞见前来巡查的峰主。峰主看着这两个顶着粪水、发髻散乱的弟子,原本严肃的脸抽了抽,最终没忍住吐槽:“你们这是……在修炼‘秽土转生诀’的进阶版?”
更惨的是负责看守剑冢的长老,他刚打开封印,里面的百余柄古剑突然集体“越狱”,有的剑插在云里荡秋千,有的剑在地上打滚,最离谱的是柄千年古剑,竟自己跳进了旁边的水池,咕嘟咕嘟冒着泡,像是在洗澡。长老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祭出本命剑想去镇压,结果本命剑刚飞出去,就被反重力场托在半空,还转着圈给他行了个剑礼,剑穗上的珠子“啪嗒”掉下来,砸在他的光头上。
“反了!反了!”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想当年我御剑斩过魔龙,今天竟被自己的剑调戏!”
混乱像潮水般蔓延到修真界的每个角落:
藏经阁的古籍突然集体“越狱”,书页哗啦啦飞满天,有的页面像被无形的手揉成纸团,砸得看书的修士嗷嗷叫;有的又突然舒展开来,在半空中拼成“天道不公”四个大字,还故意把“公”字写成“蚣”,吓得藏经阁长老差点当场圆寂。更疯的是本《御剑心经》,竟自己翻到“剑修戒律”那页,用朱砂笔把“不可酗酒”涂掉,改成“每日三坛灵酒有益修行”。
药田的灵草长得比人还高,刚种下的“凝露草”半个时辰就窜到三尺,叶片上的露珠却突然冻结成冰珠,砸在地上脆响。负责看守的药农想拔草,手刚碰到草叶,整个人就被弹飞出去——植物生长的韧性系数也被篡改了,现在的灵草硬得像精铁。有株“含羞草”更过分,药农一碰,它非但没合拢,反而伸出叶片抽了药农一巴掌,还晃了晃叶子,像是在做鬼脸。
就连伙房的大师傅都遭了殃,蒸灵米的锅突然倒扣过来,米全撒进了灶膛。灶里的火苗窜出来,在墙上烧出个歪歪扭扭的“饿”字,吓得他以为是灶王爷显灵,赶紧摆上三碗灵粥祭拜。结果粥刚端出来,就被紊乱的重力场掀翻,洒了他一裤腿。更绝的是,锅里的铁锅铲突然蹦起来,自己在锅底敲打出“咚咚锵”的节奏,像是在跳大神。
“这比混沌乐园的千幻阵还刺激!”有修士趴在屋顶的瓦片上吐得昏天黑地,他刚从飞剑上摔下来,胳膊肘擦破了皮,渗出来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小球,随着重力变化忽上忽下,还故意往他眼睛里钻,“至少千幻阵是假的,这可是实打实的物理伤害啊!”
有胆大的弟子试着用灵力去测周围的法则,结果测灵盘刚拿出来就炸了,碎片上残留的灵纹显示:不止重力,连灵力传导的速度、火焰燃烧的临界温度、甚至灵液的沸点,都在以刻为单位随机变化。
“刚才我烧水,明明灵力只输了三成,水突然就变成了冰!”
“我刚才御剑时,感觉空气阻力突然变大,像在泥里游泳!”
“我的传讯符!发出去的消息变成了乱码,收回来的全是‘哈哈哈’!”
恐慌像藤蔓般缠上每个人的心头。修士们修炼靠的是对天地法则的精准把控,如今法则本身成了调皮的顽童,谁还敢轻易运转灵力?
直到傍晚,清虚长老带着七位阵法大师,在护山大阵的核心枢纽处,终于找到了混乱的根源。
刻满星纹的阵眼石旁,测灵晶发出刺目的红光,上面跳动的数值乱得像一锅粥。清虚长老指着晶面上的一行数据,声音凝重得像淬了冰:“是天地常数被篡改了。”
周围的修士们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您说什么?”玄阳长老上前一步,他脸上还沾着楚云澜吐的那团秽物留下的黄渍,“那些……那些重力忽大忽小,火焰时强时弱,都是因为……”
“没错。”清虚长老举起测灵晶,指尖划过紊乱的数值,“重力参数不再是恒定的基准值,而是变成了基准值乘以一个随机数,有时候是0.5,有时候是10,甚至刚才出现过负数——也就是反重力。”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晶面另一串数据,“不止重力,灵力传导速度、火焰燃烧的临界温度、甚至灵液的沸点,都在被人篡改。”
“是谁干的?!”有人怒吼,“是白天来捣乱的魔族吗?他们刚在仙市用‘空值’漏洞闹事,晚上就来篡改天地常数?”
清虚长老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望着阵眼石中央那道若隐若现的黑气:“不像。魔族的手法粗野,更擅长破坏而非篡改。这次的手法更隐蔽,像是直接在法则的本源纹路上动手脚……”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站在人群后的石何磊,“你上午用‘非空约束’补上了《三界正魔关系总纲》的漏洞,是不是惊动了什么?”
石何磊缩了缩脖子,手里的灵脑屏幕还在闪烁着紊乱的数据流:“我……我只是加了个约束,没碰其他法则啊……”他话没说完,灵脑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蜂鸣,屏幕上弹出一行扭曲的文字,像是用混沌之气写就:“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行字闪了三下就消失了,快得像幻觉。
仙门高层当机立断,启动了尘封多年的“天地常数锁”。这是当年三位仙帝为防止法则崩溃留下的后手,用天外玄铁混合星辰砂铸成,能将重力、灵力传导速度等关键参数强制固定为初始值,相当于给奔腾的野马套上缰绳。
当清虚长老将刻着“定”字符文的玉牌嵌入阵眼石时,整个玄乙宗突然安静下来。天空中乱蹿的飞剑慢慢稳住身形,丹房里残余的火苗恢复了正常大小,甚至卡在刘老丹修喉咙里的救心丹也终于滑了下去,让他顺顺当当喘了口气。
重力回归基准值,灵力传导速度稳定在“一息三丈”,天地法则像重新绷紧的琴弦,发出平稳的嗡鸣。
修士们瘫坐在地上,劫后余生般相视而笑。但这场混乱留下的阴影,却像蛛网般缠在每个人心头。
天剑峰的弟子们御剑前,都会先掐个“稳阵诀”,有的甚至在飞剑上绑了根灵蚕丝绳,一头系在自己腰上,活像给飞剑装了根安全带。丹霞峰的丹修们则在丹炉旁摆满了测灵晶,每隔一刻钟就检查一次数值,生怕火候再出乱子。
傍晚时分,石何磊抱着灵脑往自己的小院走,路过藏经阁时,瞥见屋顶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林曜正坐在脊兽旁边,手里拿着块碎镜片,对着夕阳调整角度,镜片反射的光斑在云层上移动,像在画着什么图案。
“林师兄?”石何磊喊了一声。
林曜回过头,冲他挥了挥手,指尖的镜片晃了晃,光斑突然变成一串跳动的符文,在半空闪了闪就消失了。“刚才的重力乱流,你看到了?”他的声音顺着风飘下来,带着点漫不经心。
“嗯,”石何磊点头,举了举怀里的灵脑,“好像是有人在篡改天地常数,还好启动了常数锁……”
林曜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过头继续摆弄手里的镜片。石何磊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布包里的灵脑露出来一角,屏幕上正显示着一行纹章似的灵纹,末尾跟着个小小的“调试中”标记。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结束时,天机阁阁主眯起眼睛,幽幽道:
“你们说……这‘纹章漏洞’,真的是意外吗?”
众人一愣。
“还是说……有人在故意‘调试’这个世界?”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玄乙宗上下顿时陷入沉默。修士们望着逐渐恢复秩序的山门,心里却像压了块巨石——谁也说不清,下一次法则发疯会在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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