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阁内,琉璃柜前的机械眼闪烁着冰冷的蓝光,逐行扫描着《修真九转金丹诀》的符文序列。银袍使者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手指在虚空中划动,调出高维度开源社区的秘法库进行比对。
“停。”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是被灵纹合成过一样毫无感情。
机械眼锁定某页符文,投影光幕上瞬间弹出一个鲜红的警告框:
「相似度99%,涉嫌借鉴开源秘法《修真初元启灵》变体版。」
整个功法阁瞬间安静得像是被施了禁言咒。
“这不可能!”掌门猛地站起来,胡子一抖一抖的,“《修真九转金丹诀》可是我派祖师爷闭关三百年才参悟的无上秘法!”
银袍使者冷笑一声,手指一划,光幕上直接调出开源社区的秘法传承记录:“你们祖师爷道号是不是‘云码子’?他留存的手札还附注解——‘九转丹成,灵路通彻,谢高维度道友点拨’。”
全场哗然。
阁内的檀香还在袅袅飘散,却压不住修士们倒抽冷气的嘶嘶声。靠窗的位置,几个负责看守功法的小道童手忙脚乱地扶住差点倾倒的功德碑——碑上刻着的“修真九转金丹诀·创派祖师亲书”几个金字,此刻看来像个天大的笑话。有位白胡子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手里的拂尘“啪”地抽在琉璃柜上,震得柜内的玉简哗哗作响:“一派胡言!我亲眼见过祖师爷炼丹时的手札,上面明明写着‘三转炼精,六转化气’,怎么可能是借鉴的?”
银袍使者瞥了他一眼,指尖在光幕上轻点,调出一份泛黄的手札扫描件,连墨迹晕染的痕迹都清晰可见。只见手札末尾用极小的字写着:“今日偶得高维度妙法,化用炼丹,甚妙。源流记于灵简背面……”后面的字迹被虫蛀了半行,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闭嘴。那长老的拂尘“啪嗒”掉在地上,脸白得像宣纸:“这……这不可能……”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众人回头,只见林曜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嘴角还沾着点糕屑。他本来是来功法阁找本失传的《雷劫规避指南》,没想到撞上这么一出。见众人看过来,他慢悠悠地擦掉嘴角的糕屑,淡淡道:“你们祖师爷当年确实托我修过玉简,说他新创的功法总出岔子,让我帮着看看灵路逻辑。”
银袍使者挑眉:“你认识他?”
林曜嚼着桂花糕点头:“认识,老胡嘛,当年总借我家的灵网传讯。他那《修真九转金丹诀》第三转总炸炉,还是我帮他加了道‘护炉符阵’稳灵。”
全场修士听得目瞪口呆,连掌门都忘了生气,张着嘴像只受惊的蛤蟆。原来祖师爷的“闭关顿悟”,竟是偷偷借了高维度的法?
事情还没完。
检查团的机械眼继续扫描,蓝光在一排排玉简上扫过,像极了宗门稽查使查抄伪法。很快,又一个鲜红的警告框弹了出来,这次瞄准的是摆在C位的《无上剑诀》——
「核心灵路与‘御灵引’高度相似,注解未清理:御剑前需验灵力纯度,低阶法器不兼容。」
“噗——”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没忍住笑出声,被掌门一记眼刀瞪得赶紧捂住嘴,肩膀却还在不停发抖。谁都知道,御剑讲究的是灵力纯度,跟“法器阶位”虽有关联,这般直白的注解怕是比剑诀本身还离谱。
突然,机械眼的蓝光开始疯狂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是卡了壳。众人正纳闷,就见一只偷溜进阁的松鼠抱着颗松果,“啪叽”踩在机械眼的扫描镜头上,光幕瞬间变成一片毛茸茸的黑影,还弹出一行乱码:「检测到灵物干扰,灵阵重启中……」银袍使者气得去赶松鼠,结果被松果砸中后脑勺,疼得“嘶”了一声,在严肃的气氛里硬生生添了点滑稽。
机械眼像是找到了乐子,警告框一个接一个弹出,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玄天功》的“周天循环”灵路,和“回灵术”的流转逻辑长得一模一样,连灵力节点都没改,最后还留了句“此处应有注解,懒得多写”;
《太虚步》的身法图谱,赫然是“踏影诀”的变体,连障碍物规避的灵点都没调,难怪练到第七重总撞墙;
最离谱的是《九阴炬尘真经》,在“九阴炬尘白骨爪”的招式注解里,藏着一行被朱砂盖住的小字:“本功法最终阐释权归灵枢阁所有”。
统计结果出来时,连银袍使者都愣了愣:修真界82%的成名功法,都能在高维度开源秘法库找到源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各大门派的长老们集体炸了锅,拍着桌子跳脚,“我们祖传的功法怎么可能是借鉴的?这是污蔑!”
有位长老急得当场就要拔剑劈光幕,结果剑刚出鞘就“哐当”掉在地上——剑穗缠住了旁边小道童的发髻,两人拉扯间,小道童的帽子掉了,露出一脑袋炸毛,像只受惊的蒲公英。长老的剑“咕噜噜”滚到银袍使者脚边,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我练练剑,活动活动筋骨。”
银袍使者懒得跟他们争辩,直接甩出一份份证据。有位脾气火爆的魔尊拍碎了身前的案几,怒吼道:“我魔族的《噬元大法》乃是始祖饮血悟道所得,你说借鉴的?”
光幕上立刻跳出灵路对比图,连灵力变量都标着“噬元(百点)”,注解写着“每次噬元百点,过则伤脉”。魔尊的脸瞬间从铁青变成酱紫,他想起自己练到第九重时总灵力暴走,原来不是心魔作祟,是没调灵量上限?
林曜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忘给旁边的小道童科普:“你看这《噬元大法》,没设灵量边界,输入超量就紊乱,不崩才怪。老胡当年就犯过这错,炸了我三个炼丹炉。”
正说着,阁外突然传来一阵“咚咚”的撞墙声,伴随着“哎哟”的惨叫。众人探头一看,是个练《太虚步》的弟子,按功法走第七重步法,果然精准地撞上了功法阁的墙,额头上鼓起个红包,还嘴硬:“这……这是新创的‘撞墙式’身法,能练铁头功!”林曜对着他喊:“把灵点调成‘避障=启’试试!”
掌门急得薅光了胡子,光秃秃的下巴泛着红,连夜召集核心弟子在偏厅开会。烛火摇曳中,他拍着桌子道:“快!把所有功法拓本都加上灵印!”
“掌门,加什么灵印?”弟子们一脸茫然,他们只知道给法器刻灵纹,哪懂什么灵印。
“就刻——‘本功法仅供宗门内传,异派借观需报备’!”掌门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加了这行字,借鉴就变成了“化用”。
弟子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去过凡间的弟子小声说:“掌门,凡间的孤本善本都这么标注,好像……防不住偷学。”
掌门眼睛一瞪:“防不住也得加!总比被说成窃法者强!”
有个弟子手忙脚乱地往《九转金丹诀》上盖灵印,结果朱砂蘸多了,“啪”地盖下去,把“金丹”两个字糊成了黑团,变成“九转**诀”。掌门气得抄起戒尺要打他,却被自己散落在地的胡子绊了个趔趄,差点撞翻烛台,引得众人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第二天,检查团看着各门派新出炉的《秘法传承声明》投影,直接笑出了声。那些歪歪扭扭的灵印盖在古老的符文上,像给圣旨贴了张狗皮膏药。
“你们这是掩耳盗铃呢?”银袍使者指着《九转金丹诀》上的灵印,语气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下次直接标‘借鉴高维度秘法’,别整这些虚的。”
掌门老脸一红,却还嘴硬:“修真界的事,能叫借鉴吗?这叫‘道法自然,万法相通’!”
就在修真界一片哀嚎,连魔尊都开始研究怎么给《噬元大法》改注解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功法阁的横梁上传来:
“吵什么吵?开源秘法不就是让人化用的吗?”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灰布拖鞋、裤脚还沾着草屑的年轻修士,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横梁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晃悠晃悠的像只偷喝了仙酒的猴子。
“你是?”银袍使者皱眉,这人身上没有灵力波动,却能避开检查团的神识探测,透着股诡异。
“我?”年轻修士吐掉狗尾巴草,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灵枢阁代号:‘九阶修码师’,修真界最早的开源秘法贡献者。”他拍了拍身下的横梁,“你们查的那些功法,90%都是我当年随手传出去的。”
他话音刚落,横梁突然“咔嚓”响了一声,往下弯了弯。年轻修士吓了一跳,赶紧从横梁上跳下来,落地时还趔趄了一下,指着横梁嘟囔:“这灵木承重不够啊,我上次坐这儿还没事呢……”原来他上次来功法阁,把这根横梁当测试“承重灵阵”的道具,早就压松了。
全场瞬间死寂,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掌门瞪圆了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你……你就是传说中那个‘开源散人’?!三百年前突然消失,留下无数秘法残卷的那位?”
“算是吧。”年轻修士耸耸肩,落地时连灰尘都没带起,“当年看你们一个个闭关闭得脑子都僵化了,练个引气入体都要三年,就顺手把高维度灵路逻辑编成修真功法传了出去。变量名改得通俗点,循环写成‘周天’,递归叫‘九转’,谁知道你们连注解都不改就直接练?”
他走到《九转金丹诀》的琉璃柜前,敲了敲玻璃:“比如这个,我原本写的是‘三转筑基,五转金丹’,老胡非说‘九转’听着霸气,硬改成九转,结果灵路冲突,不炸炉才怪。”
银袍使者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你这是扰乱修真界秩序!以高维度秘法干涉低维修炼,按律当斩!”
“秩序?”年轻修士嗤笑一声,突然抬手在空中虚画,一行行金色灵纹凭空浮现,绕着他转了个圈,“你们连‘灵枢引·九转金丹’都不会启,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修仙的?连辅灵阵都没布全,练崩了怪谁?”
林曜在一旁点头附和:“他说得对,上次有个修士练《太虚步》总迷路,我一看,哦,没布‘寻路辅阵’。”
银袍使者被噎得说不出话,怒喝一声:“放肆!”抬手就向年轻修士抓去,银袍上的符文亮起,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这是高维度检查团的镇杀之术。
然而,年轻修士只是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
“清灵诀·归位”
刹那间,检查团的所有机械眼“滋啦”一声全部黑屏,冒出缕缕青烟;银袍使者面前的光幕像被揉碎的纸一样散开,连他袖口的符文都开始闪烁不定。更可怕的是,银袍使者突然发现自己调动不了灵力了,体内的法则之力像被无形的手掐断了源头,正一点点流失。
“你……你做了什么?!”他惊恐地后退一步,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没什么。”年轻修士笑眯眯地掏出个巴掌大的罗盘,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灵阵符文,“就是给你们布了个清灵阵,顺便理了理灵路。”他晃了晃罗盘,“对了,提醒一下——你们用的‘天道灵规’其实是我写的测试版,灵枢后门一直没修,别太认真。”
突然,罗盘“啪”地一声裂了道缝,年轻修士赶紧用灵力糊了糊,尴尬地笑:“咳咳,凡铁所制,质量一般,对付你们够了。”银袍使者看着那用灵力勉强粘住的罗盘,气得浑身发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全场修士:“!!!”
掌门腿一软,差点给年轻修士跪下——这哪是散人?这是能给天道灵规留后门的狠人啊!
年轻修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仿佛刚才只是理了理灵路。他环视一圈目瞪口呆的众人,慢悠悠道:
“从今天起,修真界全面拥抱开源,所有功法必须公开灵路,禁止闭源修炼。练了我的功法,就得遵守我的规矩——”
他随手丢出一枚玉简,玉简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金光符文,印在每个修士的眉心:
《灵枢开源契》——练此功者,必须公开灵路!修改后须公示源码,商用需经原作者授权,违者……”
他顿了顿,露出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违者,契文失效,自动触发‘灵路逆行’异象,概不负责。”
功法阁外,朝阳正好爬上山头,给琉璃瓦镀上一层金辉。林曜看着眉心闪着微光的修士们,又看了看嚼着新摘的狗尾巴草、哼着小调走远的年轻修士,突然觉得,这修真界的秩序,怕是要被开源秘法彻底重构了。
而那枚刻着《灵枢开源契》的玉简,被掌门小心翼翼地供奉在功法阁最显眼的位置,旁边还多了行小字——“注解必改,灵点自调,后果自负”。这场由功法版权掀起的风波尚未平息,高维度检查团的目光,已转向了更棘手的混沌排放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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