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检测仪的数值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刺眼的数字——113756单位/天。
银袍使者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手指颤抖地指着黑袍人：“允许值小于等于100单位/年，你昨天一天就排了113756？！”
黑袍人还没开口，林曜已经抱着检测仪开口：“大人！这、这仪器肯定没校准！”
“没校准？”银袍使者冷笑一声，抬手一挥，虚空中浮现出混沌排放的历史记录——黑袍人的洞府排放曲线，完美贴合“指数递增”规律，甚至还有周期性峰值，像是故意嘲讽天道规则一样。
“你当混沌排放是灵脉波动图？还带‘逆势上扬’的？！”
林曜：“……”
黑袍人擦了擦汗，刚想狡辩，天空中突然降下一道金光，新的规则直接烙印在所有人识海里：
「即日起，黑袍人需安装混沌净化器，超标排放者罚抄《环保经》百遍！」
林曜眼前一黑——抄《环保经》？那玩意儿比《三年悟道五年修行》还厚啊！
三日后，黑袍人的洞府外多了一个流光溢彩的“混沌净化器”。这物件足有两人高，外壳用南海琉璃打磨而成，刻满了玄奥的符文，白天吸收日光时会泛出七彩光晕，夜里还能自动亮起柔和的蓝光，活像个镶满宝石的巨型法器。最显眼的是正面嵌着的水晶显示屏，常年跳动着“减排效率：100%”的绿色字样，旁边还配了个不停旋转的金色小风车，一看就“灵术感十足”。
刚安好那天，小风车突然“咔哒”卡住了，黑袍人急得用灵力猛吹，结果风车叶片“嗖”地飞出去，正好砸中路过的仙鹤，把仙鹤屁股上的毛燎了一撮，气得仙鹤在半空盘旋骂了半小时，连尖啸都带上了三分怒气。
高维度检查团例行巡查时，银袍使者隔着三里地就看见了那抹流光，远远点头：“这才像话，知错能改，还算有救。”
林曜站在一旁，嘴角抽搐得像触电，心里正疯狂吐槽：“像话个鬼！这破净化器特么就是个‘外显法阵’！壳子比灵犀罗盘还花哨，里面连块正经灵晶都没装！”
这话倒没冤枉黑袍人。自从被检查团点名，这老小子就没打算老老实实减排——混沌排放是他修炼《蚀元大法》的关键环节，断了排放等于废了半条命。于是他连夜揣着三箱上品灵石，敲开了炼器宗的后门，定制了这台“面子工程净化器”。
此刻两人正蹲在洞府角落，看着工匠偷偷从净化器背面接出一根黑黢黢的管子，管子尽头连着个不起眼的法阵，法阵另一端直通后山的混沌池。黑袍人得意地捋了捋胡子，冲林曜挤眉弄眼：“看见没？这叫‘灵术性减排’。检查团那群家伙只看外显够不够炫，谁耐烦扒开外壳看灵路怎么走的？”
正说着，工匠手一抖，管子没接稳，“噗”地喷出一股混沌浊气，正好糊了黑袍人一脸，把他的络腮胡染成了紫黑色，连鼻孔里都飘出两缕黑烟。林曜笑得直拍大腿，被黑袍人一脚踹在屁股上：“笑个屁！快帮我擦擦！”
林曜探头瞅了瞅那根管子，管壁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混沌浊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管子都快比我腰粗了，就不怕被发现？”
“放心！”黑袍人拍着胸脯保证，“这管子用了‘隐匿符阵’，寻常修士看不见，检查团不主动搜魂根本发现不了。再说了——”他指了指显示屏上跳动的“100%”，“数据好看就行，天道规则哪有闲心管实质？”
正说着，那显示屏突然闪了闪，“100%”变成了“99%”。黑袍人脸色一变，赶紧掏出块灵晶塞进净化器底座，屏幕才慢悠悠跳回“100%”。林曜看得嘴角直抽：“你这玩意儿还带掉灵的？”
“没办法，”黑袍人摊手，“假的就是假的，得时不时充能维持假象。比真净化器费灵石多了……”话没说完，远处传来检查团的脚步声，两人赶紧扒拉些杂草盖住管子，拍了拍灰迎上去，脸上堆着比净化器还假的笑容。
然而，好景不长。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正是偷排混沌的“黄金时段”。黑袍人刚启动“备用排放模式”，就听见洞府大门“哐当”一声被踹开，银袍使者带着两个副手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一脚正好踩在那根“隐匿符阵”失效的管子上。
原来符阵是个残次品，被一只路过的土拨鼠啃了两口就失效了，此刻土拨鼠还叼着块符纸碎片，蹲在石头上冲他们做鬼脸，气得黑袍人想当场捏死这小东西。
“这是什么？！”银袍使者低头一看，抬脚就把管子踹得直晃，混沌浊气“噗”地喷了他一脸，把他银袍上的符文都熏得发黑。
黑袍人瞬间汗如雨下，手忙脚乱地解释：“这、这是备用排放口！应急用的！就像……就像仙门驿站的‘紧急通道’！”
林曜在一旁疯狂点头，脑瓜子转得比混沌检测仪还快：“对对对！平时绝对不用，只有灵力暴走控制不住时才开！就像‘安全法阵’，总不能因为常年不用就封死吧？”
“‘安全法阵’？”银袍使者抹了把脸上的浊气，气得笑出声，“你们这是把混沌池当‘三界灵渣收容处’，还带‘定时清空’功能的吧？！”他说着抬手一撕，净化器那层流光溢彩的外壳“咔嚓”裂开，露出里面简陋到令人发指的构造——
所谓的“核心法阵”，其实是块刻着“减排”二字的破木牌；
号称“高效过滤层”的，是团蘸了清水的棉花；
最离谱的是底座里的“灵智晶核”，竟是张画着笑脸的黄符纸，旁边还用朱砂写着行小字：
//检测到检查团气息显示100%；否则全力排放
//别问，问就是天道规则有漏洞
黄符纸突然“啪”地燃起小火苗，烧出个鬼脸形状，像是在嘲笑众人，吓得旁边的副手差点祭出防御法器，结果掏出个绣着“环保先锋”的荷包——是早上出门时被道童塞的。
全场寂静。连跟着来的小道童都看呆了，手里的清心符“啪嗒”掉在地上——他还是头回见把“自欺欺人”做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银袍使者盯着那行朱砂字，气得浑身发抖，指尖凝聚起雷光：“好！很好！敢在天道规则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当高维度检查团是摆设吗？！”
黑袍人吓得腿一软，扑通跪下：“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这就拆了假净化器，装真的！装真的还不行吗？”
“现在装？晚了！”银袍使者冷笑，“按新规则，欺瞒检查团者，罚抄《环保经》千遍！再加修‘中和灵法’三个月！”
林曜一听“千遍”，当场表演了个平地坐倒，捂着心口哀嚎：“千遍？抄完我手都得进化成毛笔了！要不……改成唱的？我三百年前在凡间学过韵调！”银袍使者瞪他一眼：“你想把《环保经》唱成‘污染小调’？”
就在银袍使者准备降下天罚时，洞府外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拖着长调像唱小曲：“哟，这么热闹？需要‘真·净化器’不？包安装包售后，无效退款那种。”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绿色道袍的年轻修士倚在门口，道袍上绣着密密麻麻的柳叶纹，头戴一顶竹编小帽，帽檐上歪歪扭扭写着“中和”两个字。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青玉简，玉简上刻着串古奥的符文，细看竟像“生生不息”四个字的变体。
他刚说完，帽子突然被风吹掉，露出一脑袋炸毛，像顶着个蒲公英，他手忙脚乱去捡，结果踩了自己的道袍下摆，“啪叽”摔了个屁股墩，手里的青玉简滚到黑袍人脚边。
“你是？”银袍使者皱眉，这人身上的灵力波动平平无奇，却能避开检查团的警戒法阵，透着股古怪。
“我？”年轻修士直起身，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道号：‘净尘子’，专业治理混沌排放三百年。”他指了指黑袍人那台破净化器，嗤笑一声，“你们这玩意儿，连‘混沌灵渣分类’都做不到，还好意思叫环保？顶多算个会发光的收容器。”
黑袍人不服气了，梗着脖子反驳：“你懂什么！混沌排放是我们魔道的传统！从古至今都这么练，凭什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
“传统？”净尘子挑眉，突然抬手一挥，洞府外的混沌池瞬间浮现出层层叠叠的虚影——有上古修士炼化混沌时的精纯灵力，有百年前排放的浊气凝结成的黑雾，还有黑袍人最近排的带着铁锈味的废气。“你们这叫‘传统’？不，这叫‘灵脉债’！祖传的混沌淤塞堆了八百年，还不让疏导了是吧？”
他说着随手丢出那枚青玉简，玉简化作一道碧色流光，瞬间包裹住整个混沌池。池面上凭空浮现出一行行淡绿色的符文，像水波一样流转：
「正在布设：混沌净化阵ProMax1.0」
「灵路检测：发现异常灵流（黑袍人牌假净化器），需先移除」
「移除中……滋滋……移除完成！」
移除到一半，符文突然卡住，弹出一行乱码：「检测到顽固淤塞（黑袍人执念），需以灵力震散」。净尘子二话不说，跑到混沌池边以掌击水三下，符文才继续滚动，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黑袍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你……你这是强拆！我告你破坏私有法器！”
净尘子压根没理他，打了个响指。混沌池里的浊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搅动，翻涌着聚成一团黑雾，黑雾里突然冒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光点落地化作青苔，青苔又长成藤蔓，顺着池壁攀爬，眨眼间就把混沌池裹成了个绿色的大茧。
等藤蔓散去，原本黑黢黢的混沌池竟变得清澈见底，池底铺着莹白的鹅卵石，几条巴掌大的灵鱼甩着尾巴游过，吐出来的泡泡都是淡金色的。
灵鱼突然集体跃出水面，对着净尘子“啵啵”吐泡泡，像是在鼓掌，其中一条还叼来片荷叶，盖在他脑袋上，把那顶竹编小帽挤到了脖子上。
银袍使者目瞪口呆，伸手蘸了点池水，指尖竟泛起温润的灵光：“这……这是什么灵术？竟能把混沌浊气化为灵水？”
“不是灵术，是‘净灵值’。”净尘子笑眯眯地调出一个悬浮光幕，上面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字，“你们排放混沌，我净化混沌，每净化1单位，就能兑换1点‘天道功德’。”他指了指光幕顶端的数字，“看见没？刚净化完你这池子，数值直接飙到114514了。”
光幕上赫然显示：
「当前净灵值：114514」
「可兑换奖励：天劫豁免符×1/功德勋章（铜）×3/净尘子同款道袍×1」
黑袍人看得眼睛都红了，指着光幕跳脚：“这不公平！我排放那么多年，凭什么他净化一下就能换功德？！早知道净化能赚功德，我还偷排个屁啊！”
“谁让你不早点‘绿色修仙’？”净尘子耸耸肩，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罗盘，罗盘上刻着“生生不息”四个字，“现在三界都流行这个，节能减排能换功德，超标排放要扣修为。懂？”
他说着给银袍使者递了个眼色，两人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天，期间银袍使者频频点头，偶尔抬头瞪黑袍人一眼，吓得老小子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片刻后，银袍使者转身，抬手一挥，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新的天道规则像弹幕一样刷满了整个天空：
「即日起，修真界实行‘净灵值制度’：
1.每位修士需绑定‘混沌计量符’，实时监测排放量；
2.净化混沌可获净灵值，数值可兑换天劫豁免、功德加持等奖励；
3.超标排放者需购买‘功德净灵’抵消，拒不执行者直接封号百年！」
天空突然飞过一群大雁，排出“节能降排”四个大字，雁叫声里还夹杂着“净灵值至上”的清亮回音，不知是哪位仙官的恶作剧。
全场修士：“！！！”
林曜捂着额头差点蹲地上——完了，连修真界都要开始“中和内卷”了。他仿佛已经看见明天起，各大宗门的修士们扛着锄头去净化混沌池，魔尊和仙长为了抢净灵值吵得面红耳赤的场景。
黑袍人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那台被拆成零件的假净化器，突然一把抓住林曜的手：“快！帮我想想办法！我库房里还有三箱灵石，能不能买个‘净灵值体验符’？”
林曜抽回手，指了指远处正给银袍使者演示“数值兑换流程”的净尘子：“别找我，找专业人士去。对了——”他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听说《环保经》出了诵读版，抄不动可以听，就是得加钱。”
黑袍人：“……”
夜色渐深，洞府外的混沌池泛着清澈的灵光，净尘子临走时丢给黑袍人一枚玉简，上面写着“绿色修仙入门指南”。银袍使者带着副手离去时，还不忘回头叮嘱：“三天后复查，要是再敢搞小动作，直接送你去‘混沌净化劳改营’！”
黑袍人望着那枚玉简，突然哀嚎一声：“早知道这样，当初少排点混沌多好啊……”
林曜站在一旁，看着天边渐渐亮起的鱼肚白，突然觉得，这修真界的日子，怕是越来越有“低碳”的滋味了。而那台被拆烂的假净化器，被黑袍人偷偷埋在后山，旁边插了块小牌子：“纪念修真界最后一个‘灵术漏洞’”。
牌子刚插好，就被那只啃坏符阵的土拨鼠扒拉到一边，在上面拉了泡屎——大概是在嘲笑这愚蠢的谎言。而高维度检查团处理完混沌排放的烂摊子，转头就盯上了宗门里更隐蔽的“透支修炼”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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