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刑天的手指刚触到斧柄,嗡鸣声突然拔高,像一根细针扎进耳膜。
他猛地缩回手,后颈战纹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借着月光看清斧刃时,瞳孔骤然收缩——原本斑驳的铜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面泛着幽蓝的纹路,那些纹路竟在缓缓流动,最终凝出一串模糊的古字,像是被风吹散的沙粒,时隐时现。
刑天·战魂未灭......他低念出声,喉结滚动。
枕边的面板突然浮现在眼前,淡蓝光幕上跳出一行字:检测到战魂共鸣,是否解析?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林刑天摸了摸后颈发烫的战纹,那是他扮演刑天以来第一次出现的异常。
末日前他喷过无数玄学阴谋论,此刻却鬼使神差抬起手,指尖点在确认二字上。
刹那间,一股滚烫的热流从掌心窜入经脉,像有团火在血管里炸开。
林刑天闷哼一声,后背重重砸在床板上,眼前的仓库天花板开始扭曲,碎布窗帘的影子拉长成血红色的战旗,月光变成了战场的火光。
他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上。
披青铜战铠的巨人手持比他高两倍的巨斧,每一次劈斩都带起腥风血雨。
荒兽的血溅在他脸上,他却仰头大笑,声震九霄:我以战止战!那声音撞在林刑天耳膜上,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分明是他的声音,可又比他的声音浑厚百倍,像古钟轰鸣。
看过来。
巨人突然停手。
林刑天这才发现,那些被劈碎的荒兽尸体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穿着现代服饰的人类残骸。
巨人的头盔裂开,露出一张与他有七分相似的脸,双眼燃烧着赤金色火焰,直勾勾盯着他:你......是刑天。
不!林刑天本能地后退,却撞进一片虚无。
画面破碎成星芒,他猛地惊醒,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滴进衣领,睡衣后背全被浸透了。
铜斧不知何时掉在地上,斧刃上的铭文已经消失,只剩幽蓝脉络微微发亮。
他弯腰捡起斧子,掌心触到的温度比平时高了几度,像块刚从火里淬过的铁。
叮——
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战魂共鸣解析完成,扮演度 5%(当前42%)。
林刑天盯着面板数值,喉结动了动。
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他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醒了?
苏妲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抱着头盔倚在门框上,赛车服的拉链敞到胸口,露出里面沾着机油的白T恤:老周说你后颈的战纹颜色深了,昨晚又搞什么幺蛾子?
林刑天把铜斧往床上一搁,扯过被子擦了擦脸:你见过古代战场的遗迹吗?
苏妲己挑眉,踢开脚边的空罐头走过来。
她的军靴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响声,指尖划过斧刃上的幽蓝脉络:上个月翻到本旧县志,说这北边三十里有座断戈坡,县志里写昔有战神持斧屠魔,血浸山石三百年。她从裤袋里摸出张泛黄的地图,摊开在床沿,指甲戳在某个红圈上:昨天在遗迹看到的石碑,和这地图上的标记位置吻合。
林刑天盯着地图上的红圈,后颈战纹又开始发烫。
他抓起桌上的压缩饼干咬了一口,碎屑掉在地图上:今天去看看。
你当逛菜市场呢?苏妲己啪地合上地图,断戈坡在三级危险区,昨天那影蛇能找到你,指不定还有别的......她突然住了嘴,目光扫过林刑天泛着金芒的瞳孔——那是他使用刑天斧法时才会出现的征兆。
我带火焰幼崽。林刑天扯了扯挂在床头的兽皮背包,里面立刻传来幼兽的哼唧声。
一只巴掌大的火红色兽崽扒着背包口探出头,绒毛上还沾着奶渍,看见苏妲己立刻炸毛,小爪子挥得像团火球。
行吧。苏妲己把地图塞回他怀里,转身时甩了下马尾,老兵说他知道路,我让他在南门等。
火焰幼崽嗷地叫了一声,爪子扒住林刑天的衣领往上爬。
他笑着把幼崽塞进战术背心的口袋,指尖蹭了蹭它热乎乎的耳朵:乖乖待着,别学我乱跑。幼崽不满地咬了他手指一口,却没真下嘴。
断戈坡的风里飘着铁锈味。
老兵走在最前面,他的军大衣下摆沾着草屑,手里的老烟枪吧嗒吧嗒响。
林刑天踩着满地碎甲片,听见金属摩擦鞋底的刺啦声,像有人在耳边刮玻璃。
残墙上的铭文有些他能看懂,刑天二字刻得最深,每个笔画里都嵌着暗红的锈,像是血渗进去凝成的。
到了。老兵突然停步。
林刑天抬头,面前是半座倒塌的祭台,中央立着块断成两截的石碑,裂缝里长出的野藤缠着刑天二字。
他伸手触碰天字最后一笔,指尖刚贴上石面,一股巨力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
青铜战铠裹住他的身体,重量压得他膝盖一弯。
林刑天抬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地上,比平时高了半个头。
远处传来荒兽的嘶吼,他握紧手中的巨斧,斧刃嗡鸣震颤,像在催促他冲锋。
杀!
他怒吼着冲上前,斧风带起的气浪掀飞了三具E级荒兽的尸体。
每劈出一斧,铜斧内部的幽蓝脉络就亮起一分,从手腕到肩头的战纹泛着金光,疼得他咧嘴笑出声。
当最后一头B级荒兽的头颅被劈成两半时,斧刃突然爆出刺目金芒,面板提示音炸响:扮演度:83%!
我,是刑天!
这声吼震得幻境里的云层都散了。
林刑天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裂开,像是被封印的记忆正在苏醒。
他举起巨斧指向苍穹,却在这时听见一声清晰的咔——
现实中的林刑天猛然睁开双眼,额头浮现出一道淡金色战纹,像把小斧头斜斜印在眉心。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祭台残墙上,掌心的铜斧烫得几乎握不住。
面板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战魂觉醒,是否开启...
刑天!
苏妲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刑天转身时,铜斧突然发出清越的长鸣,斧刃上的金芒映得他眼底发亮,远处的荒兽嘶吼声比平时清晰了十倍。
他摸了摸额间的战纹,嘴角勾起抹带点狠劲的笑——这次,他听见的不只是战歌,还有某种更古老、更灼热的呼唤,正在地底下,在断戈坡的每一块碎甲里,等着他去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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