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的林刑天猛然睁开双眼，额头上那道淡金色的战纹如同被火烤过的金箔，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手中的铜斧烫得几乎让他拿不住——这把曾经被他当作废铁的老物件，此刻竟像一头活过来的凶兽，在他手中不停地颤动，连带着他整条胳膊都泛起了细密的麻痒。
“刑天！”
苏妲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息。
林刑天转身的瞬间，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
某种黏腻的阴寒顺着脊背往上爬，就像有人用浸了冰水的蛇信子舔过皮肤。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在余光中捕捉到一道黑影——灰褐色的蛇鳞裹着幽蓝色的暗纹，三角形的头颅上竖着两根骨刺，正贴着地面游窜，蛇信子吐着黑雾，直朝他握斧的手腕咬来。
“幽影！”守在祭台边的老兵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的老烟枪“咔”的一声在掌心折断。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色，“这畜生在附近蛰伏三天了，我还以为它盯着的是遗迹里的铜器——”
话还没说完，幽影便发出了嘶鸣：“你体内有它的气息……我要吞噬你！”蛇尾猛地拍击地面，碎石飞溅中，它整个弹起足有两米高，蛇吻大张，露出倒钩状的毒牙，直取林刑天的咽喉。
林刑天本能地旋身侧避，将铜斧横挡在身前。
斧刃与毒牙相撞的瞬间，金蓝两色的光晕炸开，震得他虎口裂开了血线。
但那股灼烧般的疼痛反而让他的脑子更加清醒了——战魂觉醒后，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能听见幽影鳞片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能看清它眼底翻涌的癫狂，甚至能嗅到黑雾里混合着的铁锈味与腐尸气。
“艹，这玩意儿比之前遇到的E级荒兽邪性多了。”林刑天抹了把嘴角的血，脚尖在碎甲片上一蹬，反身挥斧劈向幽影的七寸。
可那蛇身突然像一团黑雾般扭曲，斧刃只劈中了残影，真正的攻击从他右侧肋下袭来。
“小心！”苏妲己的声音近在咫尺。
林刑天余光瞥见一抹红影——是她的赛车服，她举着改装过的钢管冲过来，发梢还沾着刚才飙车时带起的草屑。
但幽影速度太快，蛇尾扫过苏妲己的腰际，将她整个人扫得撞在残墙上。
“妲己！”林刑天眼眦欲裂。
他额间的战纹突然大放光芒，铜斧嗡鸣如雷，斧身上的幽蓝色脉络连成一片，竟在半空凝出半透明的斧影。
这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景象，直觉告诉他，这是战魂觉醒带来的变化。
幽影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蛇信子吞吐得更快：“没用的，你根本不懂那把斧子的力量！”它突然仰头发出尖啸，周身的黑雾凝聚成漩涡，竟在地面上投出模糊的人影——是个持剑的古代战士，虽然轮廓模糊，但挥剑的架势与林刑天幻境里见过的战阵极其相似。
“古武痕迹……”林刑天瞳孔微缩。
他在网络上看过不少考古视频，知道断戈坡曾是上古战场，难道这幽影吞噬了战死战士的记忆？
他边退边观察，发现幽影每次攻击的轨迹都暗合某种战阵的杀招，“这家伙……是不是看过我的‘前世’？”
“你不该打扰这片战场的宁静。”
沙哑的男声突然在战场中央响起。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祭台裂缝里升起——是个穿着残破玄甲的老者，左胸处的甲片早已缺失，露出下面白骨森森的胸膛。
他手中握着半截断剑，剑尖直指幽影：“三百年了，我守着刑天战魂，不容你这孽障染指。”
“庙灵残影？”老兵突然跪了下去，军大衣上的草屑簌簌掉落，“老东西，你当年说要陪老将军等到……”
“闭嘴。”庙灵的目光扫过老兵，又转回幽影，“滚出断戈坡，否则我让你连渣都不剩。”
幽影却发出刺耳的笑声：“就凭你这团将散的残魂？等我吞了刑天战魂，整个末日潮汐都得给我让路！”它蛇尾一摆，黑雾裹着那道古代战士的影子，同时攻向庙灵与林刑天。
林刑天趁机跃上残破的石柱。
风灌进他的衣领，额间战纹的热度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铜斧在呼唤，像有个古老的声音在他识海深处低吟：“劈下去，用你的血，用你的骨，用你对这世道的不甘。”
“去你妈的吞噬！”林刑天暴喝一声，握着铜斧跃下石柱。
幽影似乎早有准备，蛇吻大张，黑雾如潮涌来——那黑雾里竟裹着无数残魂的哭嚎，林刑天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过幻境：
青铜战鼓震耳欲聋，他身披玄甲，手持巨斧立在尸山血海中。
对面是数不清的异族战士，他们的武器上缠着黑雾，与现实中幽影的攻击如出一辙。
“裂地横扫！”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嗡鸣。
巨斧抡圆，地面裂开丈许深的沟壑，斧风所过之处，敌人像被割倒的麦秆般成片倒下。
“裂地横扫……”林刑天在现实中咬碎了舌尖。
剧痛让他从黑雾的侵蚀中挣脱，铜斧自动划出一道金色弧光——那是幻境里巨斧的轨迹，是刻在他灵魂里的战技。
幽影的蛇身正缠向庙灵的残魂，突觉脊背发凉。
它想躲，可那道金弧快得像闪电，直接将它拦腰斩断。
蛇血喷在祭台石碑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幽影的上半身重重砸在林刑天脚边，蛇眼里的癫狂逐渐涣散：“不可能……你才觉醒多久……”
“因为我是刑天。”林刑天弯腰扯住幽影的蛇信子，铜斧抵住它的额头，“而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面板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吞噬反馈（进阶）：复制‘裂地横扫’，冷却时间60秒。”林刑天喘着粗气，看着幽影的尸体逐渐崩解——蛇鳞化作黑雾，骨刺碎成星屑，最后那团最核心的幽蓝光团“咻”地钻进铜斧。
斧身上的幽蓝色脉络突然变成了金色，连带着他额间的战纹都亮了几分。
“刑天！”苏妲己捂着腰跑过来，刚才被撞的地方青了一片，但她眼里闪着光，“你刚才那招……帅炸了！”
林刑天刚要回嘴，铜斧突然在他掌心发烫。
他低头，看见斧刃上浮现出新的纹路——是幻境里那招“裂地横扫”的轨迹，正泛着温热的金光。
远处，老兵还跪在地上，望着庙灵逐渐消散的残魂喃喃：“老将军，您说的‘后人’……找到了。”
而在断戈坡的地底下，无数埋在碎甲下的青铜残片突然震颤起来。
它们的纹路与林刑天额间的战纹遥相呼应，像在回应某种跨越千年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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