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艺术节，学校要求每个班必须准备一个节目彩排。
“宋妩岁，我们准备报舞蹈上去，你要不要来？”文珠玉兴冲冲地跑过来，两人平常交集也不多。
从小说里抬起头，宋妩岁都在眼睛恍惚，“我不会跳啊。”
文珠玉懵了，“你不是学舞蹈的吗？”
“不是啊。”
两人互见迷茫，宋妩岁率先打开沉默，“我真不是。”
“可是你这么瘦……”脖子又细又长，还白，真的很像舞蹈生。但是本人都说不是那就不是吧。文珠玉走的时候又细细观察了宋妩岁，怎么看都像舞蹈生啊，而且一放学就从来看不见人，还以为去练舞了。
接下来的一天，宋妩岁会时不时低头看自己，瘦吗？
“咋啦，身上长跳蚤了？”
阿花忍这个恍惚一天的人很久了。
“我瘦吗？”她问，好像陷入了一个莫名的情绪沼泽。
“瘦啊，瘦成骨头架子了。”
“会不会很丢脸？”
阿花忽然也看不懂自己这个同桌，意识到这是在开玩笑，捧着她的脸问，“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爸说我从小就是男孩性格。”要和男孩子一样豪爽，吃的一样多，要长得健壮，不然太瘦弱了是件很丢脸的事。
“岁。”
“嗯？”
“有胸，没有屌，我们就是女孩子，你可以是任何样子只要健康就行。”阿花只剩满腔心疼了，她就说每次看见宋妩岁的碗里都是很高很高的白饭，学校的饭本身就很难吃。
是这样吗？“可是我吃得多，我爸妈会开心。”
阿花直接双手用力，把宋妩岁挤成金鱼嘴，“他们又不知道你饱不饱。”
“吃得多肯定饱。”
所以阿花猜，“你胃疼不是因为胃病，是因为撑。”
“我不知道啊。”第一次听说还能撑得胃疼，“可是吃的少，他们要说我节食减肥，说我跟风，我不想被骂，我也不喜欢瘦。”
“可是这样很伤身体啊。”
她看着阿花说不通几乎心疼到崩溃的模样，那句‘我爸妈太苦了，只要他们开心’还是没说出口。此刻，她容许自己有个叛逆的想法，也可以不用那么听话的。
这是一个能闻见别人身上汗酸味的天气，连阿花额头都附着细汗，宋妩岁还是穿着校服外套，没有感觉到燥热。
原来不吃会伤身体，吃多了也会。
女生扎了低马尾，边上是写满的化学卷子，手上拿着笔在抄她觉得唯美主义的古诗词。阿花在边上也拿着笔没写几个字。
在很多事情上，宋妩岁堪称白纸，她的思维逻辑好像不存在自我感受，也不存在语言攻击，所以在很多时候，她都是懵然的，好像一个随时都在接收信息的机器人。
她的意识好像只有服从命令。
“岁。”
“嗯？”
“要是咱俩穿越了，我当皇帝，你当摄政王。”
她在眨眼缓冲，“我可不可以当太后，不想上早朝。”
阿花拿过那张化学卷抄起来，她忘了，宋妩岁还懒。
后续凑不齐人的舞蹈团换了几个人来劝宋妩岁加入，本来她都快心动了，学校又临时要求？每个班集体必须准备一首歌。
那算了，她没精力准备两个节目。
为了表演效果班干决定买礼服，觉得就一首歌而已没必要花大家的钱，几个班干坚决不插手这件事。
最后，是班上投票决定的。
举手同意的比举手反对的多七八个，完全不举手弃权的人更是占多数。
“你俩为什么不举手？”
宋妩岁用眼神询问阿花，这人谁啊？
阿花摇头表示不用管。
男生，“又不同意，又不反对，墙头草！”
“你有病是不是？全班就只敢找我们的茬，不知道的以为你真的有个性。”
男生的手已经戳到阿花脸上，“不要以为我不敢打女生。”
阿花气得脸通红，宋妩岁挡在她前面，身体微微发抖，“我们是男生，你肯定不敢找茬。”
三人动静不小，气氛还剑拔弩张，引来很多人注视。站在讲台上的男班，“有意见上来讲或者私下和我说，不要在下面闹矛盾。陈泽龙，坐回你的位置，不要占别人的座位。”
陈泽龙。
和朱晚一样丑。
讲台上站了几个班干，男班对文艺委员也是文珠玉低声说了几句话，就在宣布需要班费购买演出服这件事。
文珠玉走到宋妩岁边上，“你要不要紧？”
嗯？
她茫然回头，怎么突然问题这个问题，结果降温的阿花按着她发抖的手，“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
“可是你脸都白了。”
宋妩岁摸摸脸，手是冰的也摸不出所以然，“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但我真没事。”
文珠玉作为班干也需要参与选服装，简单询问了几句，也没有多做逗留。
“不用担心，这是今年出的第一场汗。”宋妩岁安慰阿花，全身都凉凉的。
“怎么突然这样？”
“吵架都这样，吵到最后会很困，最好睡觉了。”
“所以你吵架总是输，他们喜欢在你这找面子。”
阿花觉得宋妩岁有病，她恨不得冲上去干对方几下，根本不会困。而且她看见的谁吵架都是红温，夸张一点的脖子也会红。哪有刷一下脸忽然煞白的，很吓人的。
“真的假的？那他们好不要脸哦。”
还好登记服装码数最后一刻，宋妩岁改了码，结果到手的s码依然很大。
一字肩的抹胸纱裙，寒苒站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
“真的啊，那看得见肚脐眼吗？”
寒苒找来锁针将宋妩岁的衣服扣了又扣，“叫你多吃点，像个小屁孩一样，胸都没有。”
“有啊，男生都有胸。”
然后她就看见寒苒拉开衣服将自己的弧度露出来，“我说的是这种胸。”
小女生哪里见过这种那场面，脸色爆红，连忙别开眼，手忙脚乱给寒苒拉上衣服，“这样不好。”
逗宋妩岁真好玩，寒苒往上提裙子，“又害羞啦？”
“没有。”宋妩岁强装镇定，“快到我们班了，要走快一点。”
廉价的裙子版型并不好，肥大的上半身，蓬蓬的裙摆，穿上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比平常胖不少，尤其学校办活动不看天气，阴雨绵绵，男生穿的衬衫裤子，女生在宽大的裙子里瑟瑟发抖。
阿花因为身高被换到前排，寒苒站在最后，宋妩岁站在中间身边都是不认识的人，很不自在，身体绷得僵直，。
半山腰的这种天气更冷了。
“哟，你穿裙子还有点好看嘛。”李斯站在斜后方，特地往前倾给宋妩岁说话。
因为天冷，披着头发较暖和一点，此时碎发戳进眼睛，她抬手揉眼睛，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哦。”
杜云也说，“你多穿裙子，真的很好看。”
宋妩岁完全僵硬，笑得尴尬，“没有。”
进场时，文珠玉刻意跑到宋妩岁边上，“一会儿你小声一点，这样大家声调都在一个平面。”
“好。”
她很听劝，特地压低声音，结果还是能听到身边的人唱得不一样，作为指挥的文珠玉到后面直接闭眼打拍子。
一下台，一群人对着文珠玉诉苦。
“我们都被带偏了，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
转头所有人都围着宋妩岁，“你是怎么做到声音那么小还能带偏这么多人的？”
宋妩岁只觉得自己无辜，但也不是很确定，“唱得挺好的啊，只是声音大小不一样吧。”
“音痴！”
文珠玉打圆场，“反正是学校叫来凑数的，能表演就不错了。”
“也对。”
“回教室穿衣服去了，冷死了。”
文珠玉不死心，并排走在宋妩岁边上，“你会画画吗？”
“不会啊，怎么了？”
“就是你看起来很有艺术细胞，很像艺术生。”
仔细揣摩了对方的意思，宋妩岁小心问，“是看起来成绩不好的意思？”
给人逗笑了，“不是，就是很有气质，而且是学霸长相。”
“文珠玉，你快点行不行？！”
是文珠玉的小伙伴，宋妩岁走得慢和人告别。
嗯……搞不懂，学霸长相是个什么脸？
难懂。
活动当天为方便参加比赛的同学，寝室门全天打开。
宋妩岁直接跑回寝室，沁已经换好了衣服，手里的东西连忙藏在枕头下，看见不是老师或者是宿管，她又重新拿出来，“吓死我了。”
是智能手机，
“你不去看他们表演啊？”
“冷死了，天气好的时候不办，不去。”
宋妩岁踌躇了一会儿坐在对面下铺，沁见她欲言又止，“你还不换衣服，不冷啊？”
“……那个，能不能请你帮我拍张照？拍这个裙子。”
沁刚要吐槽这裙子丑得离谱，但见宋妩岁穿上也能看，“行。”
“我可能还要借你的手机，登QQ，但是很快的，十分钟，就十分钟。”
“要拍了发空间啊？”
“嗯。”
拍下来的照片其实也不好看，可能是光线，或者身高，以宋妩岁的眼光来看就是不好看，甚至还丑。
但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裙子了，她给那张照片加了很多层滤镜，给脸画了马赛克。
才发给最近添加的新朋友。
【这是文化艺术节的演出服？】
『嗯。』
姜惊回得很快，不过也是。为了不耽误课程进度，艺术节安排在周末，现在是周末休市时间，回的快很正常。
【不喜欢？】
『不好看。』
【喜欢好看的】
怎么莫名其妙的。『谁喜欢丑的』
姜惊手下的音符按重，班群那张自己在台上弹钢琴，没保存的活动照，犹豫了很久，只点了保存。
发了QQ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