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灯火映得林川道袍上的玄纹泛着金光，外门弟子的欢呼像浪潮般涌来，有人往他怀里塞了串红绸，有人举着酒坛要灌他。
他维持着原主那副狂傲的笑，指尖却悄悄掐住掌心——方才王长老那番话像根刺扎在他心口，更别说半空中那行血字批注。
楚师兄！
这是我新酿的桂花酿！杂役弟子阿福挤到最前面，酒坛上还沾着灶灰，您上次说我酿的酒寡淡，我加了三朵夜合花！
林川接过酒坛时，余光瞥见两个外门弟子抬着担架从演武场侧门出去，担架上的人蒙着白布，露出半只青肿的手——是李天阳。
那两个弟子脚步发虚，经过阴影处时，其中一个突然撞在石柱上，压低声音骂：奶奶的，李师兄怎么会被揍成这样？
那楚狂歌下手也太狠了...
嘘！另一个弟子警惕地扫视四周，张师叔在清微峰等咱们呢，快些！
林川喉间的笑意淡了。
原剧情里李天阳不过是外门小角色，此刻被抬去清微峰......清微峰住着玄元宗最神秘的药痴张真子，专研旁门丹道，连内门长老都避着他。
他捏紧酒坛，指节发白——李天阳的亲信昨夜还在散播他靠取巧赢比赛的谣言，如今突然求助张真子，显然不甘心输。
楚师兄发什么呆呢？阿福晃了晃他的衣袖，您可得尝尝这酒——
好。林川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疼，却让神智更清醒。
他随手把空坛塞给阿福，拍了拍少年肩膀：明日来我住处，教你调符水配酒，保准香得连内门长老都来讨。
人群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林川却在喧嚣中退后半步，任由弟子们簇拥着往住处走。
他望着李天阳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原主记忆里，张真子三年前用活人炼过九转还魂丹，后来被宗主罚去清微峰思过。
李天阳这是病急乱投医，倒给了他个揪尾巴的机会。
月上中天时，林川躺在竹榻上，望着窗纸上映出的树影。
识海突然一震，半空中再度浮现血光批注：【笔落惊鸿：此子已严重偏离剧情，必须尽快清除。】
他翻身坐起，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玄铁剑。
这剑是原主用三个月猎杀妖兽换的，此刻竟微微发烫。系统。他低声道，你说过谎言能影响整个宗门，现在能用了吗？
叮——系统已检测到宿主面临剧情修正风险，谎言范围可提升至外门。
今日剩余谎言次数：3/3。
林川望着窗外的月亮，嘴角扬起。
他想起王长老说的三百年前的弟子，想起原剧情里自己惨死的模样，指节重重叩在案上：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下棋的人。
次日清晨，外门演武场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
林川的声音混在晨雾里，带着几分懒洋洋的嚣张：赵师兄，麻烦帮我跟长老说一声，我要闭关三日冲击练气六层。
正在擦拭功德碑的赵师兄手一抖，抹布啪地掉在地上：楚师弟，你才刚赢了大比......
怎么？
怕我突破不了丢人？林川挑眉，道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外门第一要是连练气六层都冲不过去，那这位置我让给别人便是。
围观的外门弟子立刻炸了锅。楚师兄说什么胡话！阿福挤到最前面，上回您用三息时间捏碎聚气符，这境界早该到了！就是！
我昨日见楚师兄发功时，周身灵气都凝成小漩涡了！
林川垂眸掩住笑意——他故意把冲击说成准备冲击，就是要引那些想看他笑话的人露头。
果然，人群里传来一声冷笑：练气六层？
也不看看自己才练气后期多久，当心爆了经脉！
他抬眼望去，说话的是李天阳的亲信周横。
那小子昨日还缩在人群最后，此刻却梗着脖子，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分明刚从清微峰回来。
林川没接话，转身往住处走。
路过藏经阁时，他脚步微顿——二楼的窗户开着条缝，王长老的身影在窗后晃动，手中的焦黑玉牌泛着幽光。
他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装着昨夜从演武场捡的半片碎玉，和王长老的玉牌纹路一模一样。
今日谎言第一句。林川压低声音，走进巷角阴影，所有外门弟子都会认为我已突破练气六层。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福气喘吁吁地跑来：楚师兄！
张师姐说她刚才在灵泉边听见内门弟子议论，说您突破时灵气震碎了三个聚灵阵！还有！另一个弟子从另一侧窜出来，药堂的孙叔说您闭关前找他要了十颗固元丹，肯定是要稳境界！
林川忍俊不禁——系统的谎言果然生效了。
他拍了拍阿福的肩：我确实要闭关，别来打扰。说着转身进了院子，反手扣上木门。
可刚走进内室，他就从后窗翻了出去。
藏经阁的门虚掩着，他猫腰钻进去，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最里层的书架上，《心魔录》《因果劫》《天道外篇》整整齐齐排着，他抽出一本《心魔录》，指尖快速划过书页——原剧情里，主角叶无缺曾用心魔劫逼死过反派，他得先摸清这东西的门道。
咚！
院门被拍得震天响。
林川迅速合上书，藏进袖中。
只听赵师兄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楚师弟？
我给你送了三炉静心香，听说突破时用得着......
赵师兄。林川压着嗓子，装出气沉丹田的模样，我正在紧要关头，您把香放门口吧。
院外传来布料摩擦声，显然是赵师兄躬身放下了香盒。
林川透过窗户缝隙望去，见赵师兄走后，又有几个外门弟子捧着灵果、符纸过来，放下东西便悄悄退开，眼神里满是敬畏。
他正想继续翻书，识海突然传来系统提示：检测到主角叶无缺接近，距离：五十丈。
林川嘴角微勾。
他早料到叶无缺不会坐视——原剧情里，外门大比后主角本该去秘境寻宝，如今却留在宗门，分明是被他的偏离剧情惊动了。
今日谎言第二句。他指尖抵着书页，低声道，叶无缺会在切磋前受伤。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倒吸冷气的抽噎。
林川走到窗前，只见叶无缺捂着脚踝蹲在台阶下，玄铁剑摔在脚边，剑穗上的红绸散了一半，像滴要滴不滴的血。
叶师兄这是？林川推开门，倚着门框似笑非笑，不是说要切磋吗？
叶无缺抬头，额角渗着细汗。
他分明是踏空了台阶，却咬着牙道：楚狂歌，你......
我什么？林川走下台阶，弯腰捡起玄铁剑，叶师兄该不会是怕了？
昨日大比我可没尽全力，你若现在认输......
谁怕你！叶无缺猛地站起，却踉跄着撞在门框上。
周围不知何时围了一圈外门弟子，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听说叶师兄在内门从没摔过，今天怎么......说不定是楚师兄突破后威压太强，叶师兄承受不住呢！
林川望着叶无缺青白的脸色，将剑递过去时故意松了手。
玄铁剑当啷落地，惊得叶无缺下意识去接，却因重心不稳又跌坐在地。
叶师兄还是先养伤吧。林川转身回屋，背影被夕阳拉得老长，等你能站稳了，我再陪你练。
他关上门，透过窗纸看着叶无缺被随从扶走的身影，手指轻轻敲着《心魔录》的书脊。
今夜，该放出闭关突破练气中期的风声了——他要让所有想动他的人都沉不住气，然后......
林川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今日谎言剩余次数：1/3。
够了。
他想。
明天，该让某些人知道，偏离剧情的棋子，也能掀翻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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