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园到了。”
程司安提着箱子,眼神掺杂忧伤,望向那片自己一辈子都会待的安居所。
“真是没了规矩,我来这多少年了,就让那小丫头片子抢了我的位置。”一头波浪卷的中年女人扫视一眼程司安。
的确是年轻过头,穿白色短袖和过长的黑色裤子。
“阿姨您好,我该做些什么?”程司安放低自己的声音。
“你能大声点说话吗?这样蚊子一样的声音,我能听见?”她打定主意眼前的人好欺负。
“行吧,把行李放那间房里,以后也是你住的地方。还有句不好听的,别随便和老板说话,出事后果自负。”
她推起程司安的箱子走了。
程司安站在原地,踩到几乎冒烟的缝纫机,手不停的捏着裤子对比裁量。
这让程司安不免对未来有些绝望,一切都才开始。
一定要相信自己。
程司安。
“记账总会记吧,来之前也该有人教过你了。”女人撩起半缕头发。
“到时候只要在上面签个字,这就是全部工作。”
仔细看完上面的账单,还真是入不敷出,都快要倒闭,欠工人的钱都没给。
难怪这么急着找人。
孤零的灯光闪烁,她走到工人面前,对他说:“老板让我过来看看,你做你的。”
已经到了12点就他一个人还没完成,作为负责人她需要协助他完成今天就要上交的货。
他的手一道疤痕,握着熨斗将整齐的裤子烫平,听到清脆的声音,不由转头,与程司安对上眼。
厂里没有过这么漂亮的女生,桃花眼笑意绵绵,扎好乌黑的长发轻巧,唯一的残缺就是太阳穴附近的一道疤,丹红的薄唇不染。
心里一怔,手头的活停下来。程司安疑惑他怎么突然停下来。
却被他忨然的道歉吓到,程司安只是离远了些:“还有多少,我这边需要签字。”
不听松失落的烫熨,心里的那股踊跃的喜悦与惊讶压下来,专心眼前的活。
时间穿透工厂,灰冷的落寞。
过了几分钟,最后一件装进车里。在点过数后包装起来,程司安终于能在上面签下字。
她将所有的灯关灭,在快要锁门时,一只冰凉大手碰到她的手背。
黑暗中程司安一丝寒意,她努力缩回自己的手,可那只手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握得更紧。
崎岖的触感她颤巍开口:“你需要什么?”
可那人没有答复。
她以为不是人时,灯突然亮了,照在不听松冷意死板的脸。
有人的东西掉了转回来拿,撞见两只手碰到一起的两人,不听松脸发热的收回自己的手。
不听松一手五指并拢,掌心向下,贴于前额一侧,如军人行礼,伸手指,向胸前点几下。
“你学过手语?”程司安知道刚才他不说话可能是哑巴,她立马回了个原谅的手势。
不听松睁大自己的眼,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用手语和他交流。
“那再见!”程司安小跑到电梯,庞大的空间她松了口气。
眼望她远去的身影,不听松咔嚓一声,将照片发在群里。
粉色短裙摇曳,腿又白又直。不听松按住自己的心,暗想,怎么能够见色起义。
回家的路上,程司安不时转头她听到成人的脚步声,在一处转角,她啪的一下手机照明。
不听松闭上眼,下意识的用拳头护住自己的眼睛。
“和我一个出租屋的,但刚刚怎么不说,你这样真的吓到我了。还好是你……”程司安和他并排而行。
“话说,你叫什么名字?这样问是不是有点不太好,算了,你不愿意的话我也有办法知道。”
“不听松。”
“好奇怪的名字,第一次听。松,四君子之一。你家人给你取这个名字有什么深刻含义吗?”程司安觉得自己说话太多,可能不听松来不及回她。
但不听松用手语表示自己这个名字,是老板取的,他们捡到了他,就取了这个名字。
“那老板挺好的。”程司安上任还没见过老板,听不听松讲倒觉得他们是好人。
她用钥匙打开门,不听松就住在她隔壁。
她快要进去时,对不听松说:“我们一起上班吧。”
“还不进来。”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不听松立马回嗯,就关门跪在地上。
“在和谁说话,你喜欢她,但别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江决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他走过去,抬起他的脸扇了一巴掌,“狗还懂得摇尾乞怜,不该碰的人别碰。你妈没能教你的,我会教会你。少和她说话听到了。”
江决点开那张图片,看着照片里只有背影的人,不听松被一只手撩起头发,江决拿着照片放在他面前,“小畜生,会偷拍了。”
而不听松恶狠狠地瞪他,却一眼的忠诚。
房间的隔音并不好,程司安快睡着就听到打耳光的声音,显然是不听松。这是不听松的事,只要不危急不听松的生命,她无权干涉。
只好靠音乐散去自己的想法,门被打开,是红着脸的不听松,他脱下自己的裤子,将淤青展示给睡着了的程司安,用手抚摸自己的脸。
这样不疼。
还没到一秒,就被江决拖着关在房间。
“我就睡一分钟,你就跑去那了。下次就打断你的腿。”江决关上门,小声抱歉。
不听松被人脱光,绳子束缚,口里是个银球。
“本来不打算这么侮辱你的人格,但今晚的事你做得太过分了。找人道歉就不打你腿了。就算你腿断了也不必担心饿死,那几个人不是抢着要拿扯你长大。”
江决关灯睡在床上,照片里的人长得太合他的审美,可这条疯狗居然也妄想和他一样拥有正常的生活。
可惜了啊,有他在的一天,不听松永远都不会拥有正常的生活。
一个哑巴狗怎么配和一个有钱又有权的人比。
程司安敲了敲不听松的门,“在吗?”
开门的是江决,江决开了一道小口,里面的不听松没了口球,但是被绑着。
“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