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市图书馆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整齐的方格光影。董小鱼握着手机，屏幕上依旧没有图书管理员的回复。距离她发送私信已过去两天，那位曾爽快答应帮忙的管理员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私信石沉大海，连已读回执都未曾出现。
她站在古籍借阅处的柜台前，指尖轻轻敲击着台面。柜台后的老馆员推了推老花镜，语气淡漠：“《寒山秘录》残卷是馆内重点保护文献，除预约读者外不得随意调阅。你预约的那位管理员……这两天好像请假了。”
“请假？”董小鱼心头一紧，“请问他有留下联系方式吗？我之前和他约好……”
“馆内员工隐私不便透露。”老馆员低头整理着借阅登记册，“若你急需资料，可重新提交预约申请，按流程排队。”
冷气从通风口幽幽吹出，董小鱼忽然觉得脊背发凉。管理员的突然消失、“无影阁”触发的平台提示、车祸前那句模糊的“夜行不声”——这些碎片像被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指向一个看不见的漩涡。她强压下疑虑，转身走向阅览区，目光扫过书架上排列整齐的古籍，忽然在某排书架尽头看到一本封面磨损的旧书——《江湖文化典故考》。
她抽出书本，扉页上赫然印着一行小字：“影者，无迹可寻，多见于唐宋志怪笔记。”翻到某一页，一段关于“无影阁”的记载被红笔圈出：“……相传为古代文人虚构之秘组织，常以‘夜行’喻指隐于市井的文化思辨者，非江湖门派，实乃思想聚合体。”
“思想聚合体？”董小鱼喃喃自语。原来“无影阁”并非真实存在的组织，而是传统文化中的一种隐喻？她想起直播时触发的提示框，或许平台将其误判为敏感内容，而管理员的“请假”，是否也与她咨询的内容有关？
正思索间，手机震动起来，直播平台弹出一条连麦邀请通知。邀请方是当前平台的热门主播“嘴炮老王”，粉丝量破百万，以犀利毒舌和花式PK惩罚闻名。
“接受连麦。”董小鱼深吸一口气，指尖点击屏幕。无论背后隐藏着什么，她的直播事业必须继续。
直播间的观众数量在连麦接通的瞬间飙升，弹幕如潮水般滚动：
“哦豁！是老王！董小鱼要被怼惨了吧？”
“老王的惩罚可狠了，上次让输家学狗叫！”
“小鱼加油！讲讲你的江湖文化！”
镜头里的“嘴炮老王”叼着牙签，眯眼打量董小鱼：“哟，这不是那个讲‘江湖传说’的小主播吗？听说你挺有文化？今天咱不玩虚的，PK就比成语接龙，敢不敢？”
董小鱼眸光微凝。成语接龙是老王的拿手好戏，他常靠快速接梗和刁钻成语羞辱对手。但她想起系统解锁的“观众情绪感知”能力，此刻脑海中隐约能捕捉到观众们混杂着期待与担忧的情绪波动。
“可以。”她语气平静，“但我有个条件——若我赢了，你需在直播间科普三个传统文化典故。”
老王嗤笑一声：“行！要是你输了……就穿着兔子服唱《青春修炼手册》，敢不敢？”
PK倒计时开始，直播间热度瞬间突破十万。老王率先发难：“开门见山！”
董小鱼不假思索：“山穷水尽。”
“尽善尽美！”
“美中不足！”
……
一来一往间，成语如珠串般从两人口中飞出。老王渐渐皱紧眉头，他发现董小鱼不仅接梗极快，甚至能巧妙地将成语与历史典故结合——当他说出“卧薪尝胆”时，董小鱼立刻接“胆大包天”，并随口补充：“春秋时期，越王勾践以卧薪尝胆之志复国，此典故喻指忍辱负重……”
弹幕彻底沸腾：
“卧槽？成语还能这么玩？长知识了！”
“小鱼这知识储备绝了！老王被吊打了吧？”
“原来‘卧薪尝胆’还有这层深意！”
老王额头渗出细汗，他猛地甩出一个生僻成语：“饕餮之欲！”这词出自《左传》，极少用于接龙。
直播间瞬间安静，观众们屏息等待。董小鱼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熟悉的触感，像有人在她意识深处低语，下一秒，她脱口而出：“欲盖弥彰！饕餮为上古凶兽，《山海经》有载其形，后多喻指贪婪……”
【叮！观众情绪正向波动达到峰值，系统奖励‘语言感染力 1’。】
机械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与此同时，PK倒计时结束——董小鱼以绝对优势获胜。
老王脸色铁青，却不得不履行承诺。他对着镜头，生硬地讲起“刻舟求剑”的典故，却在解释寓意时频频卡壳。董小鱼见状，主动接过话头，将典故与现代生活中的思维误区结合，条理清晰，妙语连珠，直播间的礼物特效瞬间刷屏。
连麦结束后，董小鱼看着后台暴涨的粉丝数和礼物收益，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她想起图书馆那本《江湖文化典故考》，想起管理员的离奇失踪，更想起脑海中那个时隐时现的低沉声音。
她点开系统面板，“观众情绪感知”的图标旁多了一行小字：【可尝试引导观众情绪走向，解锁更多互动功能】。
窗外的天色渐暗，董小鱼关掉直播，再次点开与图书管理员的聊天界面。这一次，她在对话框中输入：“我查到‘无影阁’是文化隐喻，想请教《寒山秘录》中是否有相关补充……”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弹了出来：
“勿再追查‘无影阁’。明晚十点，城南旧仓库，有人想和你聊聊。”
董小鱼的指尖骤然冰凉。是谁？是管理员？还是……那个在车祸当晚出现的黑影？
她盯着短信，脑海中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格外清晰：
“你终于要接触到真相了。”
(第4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