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围观了三天。
杨清祎彻底麻了。
他瘫在骸骨王座上，感觉自己不是魔王，而是个被强制观看产品发布会的倒霉用户，而发布会的主角，就是那个叫雷欧的“天选之子”。
第一天，雷欧的“破邪斩”还只是在剑刃上附着一层微光，跟开了个美颜滤镜似的。
第二天，那道光已经能脱离剑身，飞出个三五米，勉强能当个大号飞镖用。
今天，第三天。
魔法光幕里，少年一声大喝，一剑劈出，一道长达十米的恐怖剑气直接将教廷训练场坚硬的地面犁出一条深邃的沟壑，碎石飞溅，烟尘四起。
“……”
整个万魔殿作战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沃伦·碎骨那砂锅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炎魔伊格尼斯身上的火焰都暗淡了几分，蛛魔奈拉八条蛛腿不安地在地上划拉着，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域扛把子，此刻脸上的表情，跟见了鬼没什么两样。
“妈的，开挂了吧。”杨清祎面无表情地吐了个槽。
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能解释的了。这他妈是光辉教廷给亲儿子开了个私服，经验值获取调成了一万倍，装备爆率百分之百，技能一点就满级。
自己当年辛辛苦苦肝了三十年，从青铜砍到圣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有了今天的实力。结果这小子呢？三天！就三天！从一个青铜菜鸟，眼瞅着就要冲破白银，直奔黄金去了。
照这个速度，等他走到泣血荒原，估计都能跟沃伦掰手腕了。
“一级战备……备个锤子。”杨清祎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现在就算把整个魔域的兵力都堆到泣血荒原，估计也就够人家刷半天经验的。”
他那个《准叛变人员心理建设高级教程》还没写完第一章呢，主角就要成长为一拳打爆地球的超人了。这还策反个毛线？人家直接物理超度整个魔域，连带着他这个新上任的魔王，打包送去见前几代了。
“我王，此子断不可留！”沃伦·碎骨终于忍不住了，往前一步，声如洪钟，“请允许我带上最精锐的狂战士，在他踏入魔域之前，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扼杀？”杨清姨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扼杀？人家现在在圣临城，教廷的老巢里。你冲过去？你信不信你连城墙都摸不到，就得被天上掉下来的圣光炮轰成渣？”
沃伦顿时语塞，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硬碰硬，是下下策。”杨清祎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在大殿里踱步，“跟一个开了挂的玩家比谁等级高，比谁装备好，那是脑子进水了。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信息差。”
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自己的核心班底。
“我们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他却对我们一无所知。他以为自己是来打魔王，实际上是来面试的。他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实际上只是个被催熟的工具人。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可……可是，王，”炎魔伊格尼斯瓮声瓮气地开口，“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
“谁说要用阴谋诡计了？”杨清祎打断他，“我是说，我们要换个赛道。既然拼不过武力值，那我们就跟他拼……世界观。”
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个被他忽略了许久的记忆碎片，如同沉入水底的石头，缓缓浮了上来。
一件在他推行矿业改革时，从黑铁矿洞最深处挖出来的、被当成“高硬度废料”丢在仓库里的东西。
“伊格尼斯，”杨清祎眼神一亮，“你还记不记得，你们炎魔在矿洞深处挖出来的那块，弄断了地精好几个钻头的怪石头？”
伊格尼斯愣了一下，随即想了起来：“哦哦，记得！那块邪门的石板！黑不溜秋，死沉死沉的，上面的花纹跟鬼画符一样，弟兄们都说那玩意儿不吉利，我就让人丢到三号仓库去了。”
“去，把它给我搬过来。”杨清祎的语气不容置疑，“快！”
很快，两个最强壮的兽人战士，吭哧吭哧地抬着一块巨大的石板走进了作战室。
“咚！”
石板被重重地放在地上，整个大殿都仿佛震了一下。
这块石板约莫一人高，半米宽，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不反射任何光线的纯粹黑色。上面布满了扭曲盘绕的诡异符号，不属于杨清祎所知的任何一种文字体系。那些符号仿佛拥有生命，只是盯着看上几秒，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要被吸进去一样，让人头晕目眩。
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与荒凉气息，从石板上弥漫开来。那不是邪恶，也不是神圣，而是一种超越了善恶，仿佛来自时间诞生之前的、最原始的混沌感。
杨清祎走下王座，蹲在石板前，伸出手指轻轻触摸。
冰冷。
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死寂的冰冷。
他心里那股模糊的预感，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这玩意儿……绝对是好东西！
是那种游戏里，主角卡关时，系统大神派送的、能开启隐藏地图或者触发终极任务的S级道具！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始终保持着优雅与从容的魅魔女王。
“希莉娅。”
“属下在，我的王。”希莉a莲步轻移，来到他身边。
“你是魔域的活字典，前几代魔王的秘闻你都知道不少。”杨清祎指着地上的石板，“掌掌眼，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希莉娅脸上挂着完美的、职业化的微笑。作为魔王的首席秘书，为王分忧解难是她的天职。在她漫长的生命里，她见过的奇珍异宝、禁忌之物数不胜数，早已没有什么能让她真正动容。
她优雅地提起裙摆，缓缓蹲下，纤细白皙的手指悬停在石板上方，细细地感受着。
“材质非常特殊，陛下。并非深渊中的任何一种已知矿物，能量波动也趋近于无，却又蕴含着某种……非常高维度的法则信息。”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悦耳动听，像是在做一个最常规的报告。
“至于这些符文……”
她的目光顺着那些扭曲的线条移动。
然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张挂着完美微笑的俏脸，在这一瞬间，彻底僵住了。
就好像一幅精美绝伦的油画，被人从中间狠狠撕裂。
杨清祎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成了一片毫无生气的惨白。那双总是含着笑意与智慧的紫色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他从未见过的东西——震惊，以及一丝……深深的恐惧。
她端庄优雅的仪态，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悬停在石板上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整个作战室的魔族大佬们都看傻了。
这……这还是那个无论泰山崩于前还是魔王作大死都面不改色的希莉娅大人吗？
“陛……陛下……”
希莉娅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颤音，甚至有些嘶哑。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杨清祎，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这东西……您……您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
来了！
杨清祎心中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
“你不用管我从哪儿找到的，我只想知道，这上面的鬼画符，你到底认不认识？”
希莉娅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似乎想做个深呼吸来平复心情，但根本做不到。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第一次失去了焦点，充满了混乱与不敢置信。
“不……我不认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这世上，不可能有任何活着的生灵，认识这种符文……”
她死死地盯着石板，仿佛要把它看穿。
“但是……但是……”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起头，目光重新聚焦在杨清祎的脸上，那眼神无比凝重，前所未有。
“在前代魔王陛下最机密、最核心、甚至不允许我触碰的亲笔手记中，我曾无意间瞥到过一页，上面描绘着与此……极其相似的图案！”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如果那份手记上记载的不是疯言疯语……如果那是真的……”
希莉娅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混杂着敬畏、恐惧与极度震撼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整个万魔殿都为之寂静的话。
“那这块石板，就是一把钥匙。”
“一把……通往‘旧神之墓’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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