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句“一定会很热闹”的余音，还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气，在雅间内盘旋。
他笑得灿烂，却让派蒙下意识地往空的背后缩了缩。
这哪里是想看热闹，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
空和火麟飞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个叫“公子”的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人，这样的往往很危险。
“啪！”
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被公子随手丢在桌上，发出与红木桌面碰撞的闷响，里面的摩拉“哗啦”作响，听着就分量十足。
“经费。”公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笑容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够再找我，我只有一个要求——场面一定要大，越大越好。我期待着你们的成果。”
说完，他便径直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刚才那番令人窒息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雅间内的死寂被打破，派蒙立刻飞到桌上，两只小手抱着那个比她脑袋还大的钱袋，使劲地想把它提起来，结果纹丝不动。
“哇……好、好多钱！”小家伙的眼睛里闪烁着摩拉的金色光芒，“这个叫公子的家伙，虽然看起来坏坏的，但出手真的好大方啊！”
火麟飞“切”了一声，双臂抱在胸前，一脸不屑：“区区金钱，就想收买我们超兽战士的灵魂吗？天真！”
空默默地将钱袋收进自己的背包里，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你刚才好像没反对。”
“咳咳！”火麟飞老脸一红，立刻义正言辞地拍着胸脯，“我这是为了你！你想想，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没钱怎么行？我这是在为你分忧！”
空懒得理他，转头看向钟离：“钟离先生，既然资金到位，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嗯。”钟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完全没被刚才的插曲影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场合格的送仙典仪，流程繁复，所需之物更是样样讲究。这第一步，便是要为仙祖法蜕准备涤尘之用的香膏。”
“香膏？”派蒙好奇地问，“就像女孩子用的那种吗？”
“不完全相同，但有相似之处。”钟离放下茶杯，缓缓道，“送仙所用香膏，不仅要香气清雅，更要能涤净尘世之浊气，安抚魂灵。其中门道极多，所幸，璃月港内便有一位此道大家。我们这就去寻她。”
说罢，钟离便起身带路。
三人一派蒙跟着钟离，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一处名为“春香窑”的店铺前。
还未进门，一股混杂着泥土芬芳与百花清香的奇特气味便扑面而来，让人心神一清。
“钟离先生，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
一道娇媚婉转，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女声从店内传来。只见一位身段婀娜、眼角含春的女子款款走出，她身着精致的旗袍，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一颦一笑都带着勾魂夺魄的魅力。
正是春香窑的老板娘，莺儿。
莺儿的目光在钟离身上稍作停留，便落在了他身后的空和火麟飞身上，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和玩味。
“哦？先生今日竟还带了两位……如此俊俏的小哥一同前来？真是稀客。”她的声音软糯甜腻，像涂了蜜糖一般。
火麟飞当即挺起胸膛，自以为潇洒地一甩头发：“美女你好，我叫火麟飞，是一名超兽战士！维护宇宙和平就是我的……”
“我们是来请教制作香膏之法的。”空及时打断了火麟飞的中二发言，对着莺儿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莺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波流转，风情万种：“这位小哥倒是个急性子。别急嘛，制窑和调香，都是慢工出细活……急不得的。”
她的目光在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打了个转，意有所指地笑道：“不过，看小哥这双手，修长有力，想必……很会拿捏力道吧？”
空：“……”
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下意识地蜷了蜷。
这老板娘，怎么感觉比那位丽莎小姐还会开车？而且是开往幼儿园的车，连个门都没有的那种。
钟离仿佛没有听出任何弦外之音，依旧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莺儿小姐，我们此番前来，是为筹备一场典仪，需要三款品质上乘的香膏，还望不吝赐教。”
“原来如此。”莺儿这才收敛了几分媚态，神色稍正，“既是钟离先生开口，这个忙我自然要帮。送仙典仪所用的香膏，其香料基底最为讲究。”
“我这里恰有三款秘制香底，名为‘金屋藏娇’、‘山阴锦簇’、‘缥缈仙缘’，皆是以不同年份的极品霓裳花为主料，辅以清心花露凝练而成。”
她一边说，一边引着众人来到工作台前。
“这清心之花，生于绝云之巅，性子孤高得很，要让它释放出最纯粹的香气，需得……细细研磨，温柔以待，力道重一分则香气浑浊，轻一分又无法尽数析出。”
莺儿拿起一朵晶莹剔透的清心花，对着空眨了眨眼，“就像对待一个……高傲的恋人，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技巧，才能让他为你……绽放哦。”
“我来！”火麟飞再次自告奋勇，抢过石杵和石臼，一脸自信，“不就是磨个粉嘛！看我的！”
说罢，他运起劲力，“哐哐哐”几下，石臼里的清心花瞬间化为齑粉。
莺儿掩嘴轻笑，摇了摇头：“这位战士小哥，你这力道，怕是只能用来打铁，可疼坏了我们娇嫩的清心花了。”
火麟飞看着碗里那粗糙的粉末，一脸尴尬。
空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接过工具。他闭上眼，回忆着莺儿刚才的描述，手指发力，石杵在石臼中平稳而有节奏地转动起来。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次研磨都恰到好处，清心花那清冽而悠远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哎呀……”莺儿美目中异彩连连，忍不住赞叹道，“小哥这手功夫，可真是……让人家心里痒痒的呢。”
在莺儿的指导下，空有条不紊地将三种香料基底与研磨好的清心花粉末，以及其他辅料混合，最终成功制成了三份香气各异、质地细腻的香膏。
告别了热情似火的莺儿老板娘，几人再次走上璃月港的街头。
“呼……”派蒙长出了一口气，“那个大姐姐……说话好奇怪哦，但我又听不太懂。”
火麟飞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觉得她是在传授我一种高深的武学法门，嗯，一定是这样！”
空默默地走在前面，感觉心好累。
“香膏已备，接下来，便是制作仪轨玉璋所需的夜泊石。”
钟离的声音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此物需得质地最上乘、最纯净的才行。若要购买，‘解翠行’的老板石头，眼光毒辣，手里的都是好货。”
“买？”火麟飞一听，顿时又不乐意了，他一拍胸膛，大声道，“为帝君送行这等大事，怎么能用买来的东西？太没诚意了！真正的宝物，当然要靠我们亲手去获取！”
他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可听说了，璃月有个叫‘层岩巨渊’的地方，那里的石头会发光，遍地都是宝贝！依我看，咱们别买了，直接去那挖他个底朝天，要多少有多少！”
“你疯啦！”派蒙吓得直接叫了出来，“我们好不容易才从千岩军的通缉令上下来，你又要去闯禁地？不要命啦！”
空也皱起了眉，层岩巨渊他也有所耳闻，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善地。
钟离点了点头，肯定了派蒙的担忧：“派蒙说得没错。约莫两年前，层岩巨渊矿区深处发生剧变，此后七星便下令彻底封锁了巨渊，严禁任何人出入。如今那里守卫森严，硬闯绝非上策。”
火麟飞的提议似乎就此被否决。
然而，钟离却话锋一转，那双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深邃的光。
“……话虽如此，若论品质，纵观整个璃月，也确实无处可出层岩巨渊之右者。”他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用巨渊的夜泊石为帝君雕琢仪轨玉璋，方为最上之选。”
“可是……可是那里被封锁了呀！”派蒙急得直跺脚，“我们根本进不去！”
“普遍理性而论，现在确实不宜再与七星起冲突。”钟离的目光，遥遥望向了远处云雾缭绕的，悬浮于空中的群玉阁。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七星虽封锁了巨渊，却也并非铁板一块，断绝所有通路。”
“我倒是恰好听闻……他们正有逐步开放巨渊的打算。要进入巨渊，寻常途径自然是行不通的。”
钟离收回目光，看向一脸好奇的空和火麟飞，缓缓开口。
“但若想走些门路……”
“我认识一个人，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小小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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