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飞艇基地，晨曦刺破云层。
三百名工匠仰望着他们的造物——应天号硬式飞艇。这头钢铁巨兽长达一百二十丈，铝合金骨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十六个氢气囊被涂成玄色，如同浮空的龙鳞。艇腹悬挂的吊舱可装载五十吨弹药，此刻正装满最新研制的凝固汽油弹。
升空测试，开始！宋应星挥动令旗。
蒸汽轮机驱动的螺旋桨开始轰鸣，飞艇缓缓挣脱地心引力。朱由检站在观测台上，机械右臂连接着Ω系统的控制终端，数据流显示：【升力效率：117%】【世界线偏离值：21%】。
陛下，这飞艇若用于潼关战场，李自成的百万大军将成焦土。孙传庭难掩激动。
朱由检没有回应。他的视线落在飞艇尾翼上——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蚀刻的满文小字：【崇德三年制】。
飞艇升至三千丈时，异变突生。
左满舵！避开那片积云！艇长徐振突然大吼。奇怪的是，应天号根本没有舵这个概念。更诡异的是，他接下来的命令全是现代航空术语：请求爬升到FL300！注意结冰风险！
副驾驶徐光启之子徐骥突然抽搐起来。他抓起炭笔，在舱壁上疯狂绘制某种锥形飞行器的三视图，线条精准得不像人类手笔。当画到喷气发动机截面时，他的皮肤开始透出青铜光泽。
我看见了……徐骥的瞳孔扩散，崇祯三十五年，铁鸟遮天……大清的火龙旗插在……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爆裂成无数齿轮状结晶。飞艇剧烈颠簸，所有乘员同时抱头惨叫——他们的脑海里正涌入洪水般的未来记忆！
当应天号突破五千丈高度时，云层突然变得粘稠如胶。
飞艇像是撞进无形蛛网，速度骤降。舷窗外，某种半透明的六边形网格浮现，将飞艇牢牢禁锢。一个身穿银白色紧身衣的人形生物凭空出现在驾驶舱，头盔面罩下是张没有五官的脸。
【文明层级不足】
【禁止突破大气层屏障】
【警告次数：3/3】
机械合成音直接在乘员脑中响起。徐振的机械义眼显示，这个人的体温是绝对零度，身后飘着七条不同颜色的光带——每条都标注着某个平行时空的坐标！
时空管理局？徐振脱口而出，随即愣住——他根本不认识这个词。
观测者抬手轻点，飞艇的铝合金骨架突然发出《满江红》的吟诵声。更恐怖的是，所有乘员都看到飞艇正同时存在于七个时空：
一条世界线里，它正在轰炸紫禁城；
另一条世界线里，它坠毁在雪山之巅；
最中央的画面显示，飞艇被改造成后金的天神战车……
朱由检通过Ω系统目睹了一切。
他刚要下令返航，全息沙盘上的华北平原突然变成血红色。二十四个龙卷风毫无征兆地生成，组成满文杀字的形状，向应天号逼近。
是通天塔！汤若望的机械臂投影出沈阳的实时画面——皇太极正站在塔顶，手持《崇祯历书》的残本作法。书页燃烧形成的烟柱直冲云霄，与飞艇的铝合金骨架产生共振！
更可怕的是地脉感应器传回的数据。飞艇经过的航线下方，土壤里的金属含量正急剧升高，某些区域甚至浮现出青铜齿轮的轮廓——仿佛地底有台巨型机器正在觉醒。
不是气象武器……宋应星突然醒悟，他们在用飞艇当探针，测绘大明的龙脉！
应天号艰难降落后，朱由检在乾清宫召见核心幕僚。
Ω系统给出了残酷的评估：
【继续发展空军】
世界线偏离值将突破30%临界点
可能触发文明重置协议
【放弃制空权】
李自成军中出现热气球部队
预计六个月后潼关失守
没有中间道路吗？孙传庭嘶声问道。
煤山老槐的意念突然接入系统。全息图上浮现第三选项——将飞艇技术拆解为子项目，每个环节由不同时空的工匠完成，使系统无法判定这是整体科技跃迁。代价是：所有参与者将被分散到不同时空，永不相见。
准。朱由检的机械右臂插入控制台，拟旨：成立天工七局，各局之间用《永乐大典》密码本通讯。
当夜，参与飞艇研制的三百工匠中有四十七人突然消失。他们的家人坚称这些人从未存在过，只有Ω系统的数据库里还留着名字，每个后面都标注着：【已分流至世界线β-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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