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被浓云吞噬。三万叛军的火把在城墙下连成一片血色海洋，映照着玄武门斑驳的砖石。空气中弥漫着桐油与硫磺的刺鼻气味，夹杂着战马不安的嘶鸣。
王爷，寅时已到。
亲兵统领单膝跪地，铁甲上的露珠折射着火光。在他身后，成国公府的八百家将肃立如林，清一色的山文甲配雁翎刀，刀柄缠着象征死士的白布。
福王朱由崧艰难地从肩舆上挪下来，四百斤的肥硕身躯裹着赶制的明黄龙袍，腰间玉带几乎要被他撑断。他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那根本不是圣旨，而是从孝陵偷挖出来的《皇明祖训》，竹简表面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泽。
诸君...朱由崧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今日诛杀伪帝，光复太祖旧制！凡取多尔衮首级者，封...封亲王！
轰——！
话音未落，城墙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响。二十门改良佛朗机炮同时开火，炮弹在半空炸开，却不是寻常的铁弹——而是装载着希腊火的琉璃罐！
漫天火雨倾泻而下，叛军前锋瞬间化作人形火炬。惨叫声中，一个着火的家将疯狂扑向朱由崧：王爷救我——
拦住他！成国公朱纯臣一脚踹翻火人，转头却僵在原地。
玄武门的包铁城门正在缓缓开启。
门缝中，三对猩红的眼睛亮了起来。
红娘子深吸一口气，机械臂咔嗒一声扣紧操纵杆。透过破军机甲的水晶观察窗，她看到叛军火海如潮水般退散——那些刚才还叫嚣着诛伪帝的乌合之众，此刻正互相践踏着逃命。
第一队，霰弹齐射。
她的声音通过铜制传声筒在机甲内部回荡。右臂的主炮开始旋转，三十六根枪管依次亮起红光。这是宋应星设计的蜂巢铳，一次齐射能覆盖半里宽的扇形区域。
放！
钢铁轰鸣中，七百二十颗铅丸呼啸而出。冲在最前面的三百重甲步兵像麦秆般倒下，他们的精钢胸甲在改良弹药面前如同纸糊。
第二队，蒸汽迷雾。
随着红娘子拉下黄铜阀门，机甲背部突然喷出滚烫的白雾。这不是普通水汽，而是掺了石灰与砒霜的腐蚀性气体——来自汤若望的炼金术。雾气所过之处，叛军的眼睛开始溃烂，喉咙里冒出粉红色血沫。
第三队...等等！
观察窗外，一幕诡异的场景让她寒毛倒竖：那些倒下的尸体正在抽搐，伤口处渗出青铜色的黏液。更可怕的是福王手中竹简，此刻正悬浮在半空，竹片重组成一幅星图！
七杀！贪狼！立刻摧毁那卷竹简！
朱由检的机械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全息沙盘上的南京模型正在扭曲——代表玄武门的区域浮现出青铜色瘟疫，迅速向四周蔓延。
陛下！汤若望跌跌撞撞冲进来，右眼一片血肉模糊，孝陵地宫...又开了！这次出来的是
全息影像自动切换：七具青铜棺椁正从长江水底升起，棺盖上刻着相同的符文——Ω。
果然...朱由检冷笑，观测者从来不做单线投资。
他突然暴起，左手掐住自己喉咙，右半边脸扭曲成多尔衮的面容：蠢货...现在相信了吧？那些机械朱元璋...才是观测者的...完美作品...
闭嘴！朱由检的意志重新占据上风，转头对呆若木鸡的宋应星吼道：启动浑天仪！把能量聚焦到玄武门！
可、可是...宋应星指着沙盘上另一个红点，福王手里的竹简在吸收Ω能量，我们的攻击会被...
那就用这个。
朱由检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里嵌着半块Ω核心，正发出垂死般的微弱蓝光。
陛下不可！汤若望扑上来，强行抽取核心能量，您会...
朕早就死了。朱由检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从煤山那夜开始，站在这里的就只是一段执念。
他的手指插入胸口，鲜血顺着机械纹路滴落在浑天仪上。仪器顿时发出太阳般的光芒，整个观星台开始崩塌。
告诉红娘子...
最后的话语被轰鸣声吞没。
七杀机甲的巨斧距离福王只有三尺时，异变陡生！
那卷竹简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青铜小虫扑向机甲。金属被腐蚀的滋滋声中，三十吨重的钢铁巨人竟被硬生生定格，随后像玩具般被撕成碎片！
哈哈哈！朱由崧癫狂大笑，脸上的肥肉乱颤，太祖显灵了！给本王杀进...
他的狂笑凝固在喉咙里。
一道直径十丈的光柱从天而降，精准命中那团青铜虫群。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齿轮在解体，更深处传来非人的尖啸。
是...是陛下！红娘子泪流满面地望向皇城方向。
她没有看到，光柱边缘站着个模糊的身影——半边多尔衮，半边朱由检，正在缓缓消散。
七具青铜棺椁突然剧烈震动，随后同时开启。
里面站起的机械朱元璋们，电子眼齐刷刷转向南京。它们的胸腔内传出同步的电子音：
【检测到异常变量】
【执行最终清洗】
但下一秒，所有机械体突然僵住。它们惊恐地发现，江面正在结冰——不是普通的冰，而是由无数Ω符文组成的能量晶体！
冰层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上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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