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科院之行带回的良种构想,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后,终究被韩飞暂时按捺下去。聋老太太无声的叮嘱“稳”字当头,林教授狂热的科研热情虽好,但眼下,他更需脚踏实地,在乘警这条本职路上扎稳根基。系统仓库里那堆优化过的南瓜籽,被他小心存放,等待更稳妥的时机。
日子恢复了乘警的节奏。绿皮火车在熟悉的铁轨上哐当作响,窗外是飞速掠过的北方深秋景致,田野空旷,树木凋零。韩飞穿着笔挺的制服,跟在师傅张德贵身后,一丝不苟地巡视着拥挤的车厢。查票、调解小纠纷、提醒旅客看管好行李……工作琐碎而重复,他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每一次出乘,都是对眼力、耐心和责任心的考验。
这天,他们值乘的是由京城开往东北重镇沈城的特快列车。时值午后,硬卧车厢里相对安静,旅客们大多在午睡或看书。韩飞刚协助一位带孩子的母亲安顿好行李,正准备穿过车厢连接处去餐车打点热水,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刺鼻的气味猛地钻入他的鼻腔!
像是……橡胶烧焦的味道?还混杂着一丝……塑料熔化的刺鼻气味?
韩飞脚步瞬间顿住,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像猎犬般猛地吸了吸鼻子,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飞快扫视着连接处和邻近的硬卧隔间。气味似乎是从前方一节硬卧车厢飘来的!
“张师傅!”韩飞压低声音,急促地呼唤走在前面的老乘警,同时手指隐蔽地指向气味来源的方向,眼神凝重。
张德贵经验何等老道,看到韩飞的神情和手势,再一嗅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脸色瞬间变了!他二话不说,加快脚步,朝着韩飞指的方向疾步走去。韩飞紧随其后,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越靠近那节硬卧车厢,焦糊味就越发浓烈刺鼻!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丝丝淡青色的烟雾,从某个卧铺隔间的门缝底下逸散出来!
“着火了!”张德贵一声断喝,如同炸雷,瞬间打破了车厢的宁静!他猛地拉开那扇隔间的推拉门!
眼前的景象让韩飞倒吸一口冷气!
隔间下铺的床单一角,正窜起半尺高的火苗!浓烟滚滚!火源旁边,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帆布旅行袋正冒着黑烟,袋口处能看到几根烧熔的电线头!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中年旅客正手足无措地试图用枕头扑打,却收效甚微,反而让火星四溅!隔间里另外两个旅客被惊醒,惊恐地缩在上铺尖叫!
“快!疏散旅客!通知列车长紧急停车!”张德贵当机立断,对韩飞吼道,同时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夺过那旅客手中徒劳的枕头,厉声喝问,“袋子里是什么?!”
“是……是厂里的精密仪器样品……有电池……”那干部模样的旅客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
电池短路引发火灾!韩飞心头剧震!这火势一旦蔓延,引燃木质车厢板和旅客行李,后果不堪设想!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车厢走廊大吼:
“着火了!大家不要慌!听从指挥!有序向两边车厢撤离!快!”
吼声如同惊雷,瞬间惊醒了整节车厢!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尖叫声、哭喊声、推搡声四起!
“光喊不行!小韩!去拿灭火器!快!”张德贵一边奋力用枕头压制试图蔓延的火苗,一边对着浓烟大吼,自己也被呛得连连咳嗽。
韩飞猛地转身,冲向车厢连接处悬挂的红色灭火器箱!时间就是生命!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他强迫自己冷静,用力扳开灭火器箱的卡扣,一把拽出里面沉重的泡沫灭火器!
抱着沉甸甸的灭火器,韩飞如同离弦之箭冲回起火的隔间!浓烟已经弥漫开来,视线受阻,呛人的气味直冲肺管!他看到张师傅正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试图盖住火源,但火苗舔舐着布料,发出“嗤嗤”的声响,形势危急!
“张师傅!闪开!”韩飞大吼一声,拔掉灭火器的保险销,对准火焰的根部,狠狠压下压把!
“嗤——!”一股强劲的白色泡沫激射而出,精准地覆盖在燃烧的床单和冒烟的旅行袋上!刺鼻的焦糊味被灭火剂的味道掩盖。火焰遇到泡沫,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嚣张的气焰瞬间被压制下去,发出不甘的“滋滋”声,迅速萎缩!
韩飞屏住呼吸,顶着浓烟,稳住手臂,确保泡沫完全覆盖住所有冒烟的部位,不留死角!几秒钟后,明火被彻底扑灭,只剩下被泡沫覆盖的焦黑残骸和刺鼻的白烟。
“好样的!小韩!”张德贵抹了一把被烟熏黑的脸,喘着粗气,用力拍了拍韩飞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和后怕。
就在这时,列车在巨大的惯性中开始减速,刺耳的紧急制动声响起——列车长接到报告,果断下令在最近的旷野地段紧急停车!
后续的处置紧张而有序。列车工作人员迅速打开车窗通风,安抚受惊旅客。起火隔间的几位旅客被带到餐车休息,那名携带“精密仪器”的干部旅客被张德贵和闻讯赶来的列车长严肃询问、登记身份和物品情况。初步判断是旅行袋内仪器内置的劣质电池在颠簸中短路引发自燃。
“同志,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们!太感谢了!”那位干部模样的旅客惊魂稍定,紧紧握住张德贵和韩飞的手,声音哽咽,“这箱子里是沈城机床厂委托我们研究所带去参展的最新精密测量仪器样机……要是烧毁了,损失太大了!我……我这责任可担不起啊!”他身后,几位看起来像是随行技术员的人也都是一脸心有余悸的感激。
韩飞这才注意到,这群人气质不凡,言谈举止带着知识分子的严谨,那位干部提到“研究所”、“精密仪器”时,周围几个技术员模样的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眼神中带着维护之意。这恐怕不是普通的出差人员。
“这是我们的职责。”韩飞平静地回应,脸上还带着烟熏的痕迹,但眼神沉稳,“人没事,东西保住了就好。以后携带这种精密仪器和内置电池的设备,一定要格外注意包装和固定。”
列车在临时停靠点处理了近一个小时,确认火源彻底熄灭,安全隐患排除,车厢通风良好后,才重新启动,驶向沈城。但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已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列车工作人员和部分旅客心中掀起了波澜。张德贵和韩飞临危不惧、处置果断的表现,被许多人看在眼里。
抵达沈城站,完成交接班。韩飞和张德贵刚走出站台,就被早已等候在站台上的沈城铁路公安处的一位领导拦住了。
“老张!小韩同志!辛苦了!”那位领导热情地迎上来,用力握住两人的手,“你们在列车上英勇救火、保护国家财产的事迹,沈城机床厂和随行专家团的领导同志已经专门打电话到我们处里,对你们提出了高度赞扬和感谢!特别是韩飞同志,反应迅速,操作灭火器及时精准,避免了重大损失!好样的!给咱们乘警长脸了!”
张德贵笑着谦虚:“都是分内事,主要是小韩眼尖鼻子灵,发现得早,灭火也及时。”
领导转向韩飞,目光中满是欣赏:“韩飞同志,你的表现非常突出!处里已经决定,将这次事件作为重大立功表现,向路局为你请功!好好干!前途无量!”
返回京城的列车上,韩飞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手臂上还残留着灭火器沉重的触感和喷射时的后坐力,鼻腔里仿佛还萦绕着烟熏火燎和灭火剂的味道。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心底却是一片沉甸甸的充实和隐隐的激动。
这次,没有依靠系统仓库里的物资,没有借助任何外力。依靠的是自己敏锐的观察力、专业的判断、训练得来的反应和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勇气!这份功劳,挣得堂堂正正,挣得问心无愧!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那枚小小的乘警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却带着一种滚烫的力量。这身制服代表的职责与荣光,在此刻,从未如此清晰地烙印在他心中。
列车在暮色中驶入京城站。刚走出出站口,就看到母亲李素琴正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张望,脸上带着焦急和担忧。显然,列车在途中紧急停车并晚点到达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
“妈!”韩飞喊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小飞!”李素琴看到儿子虽然一脸疲惫,身上还带着烟熏的痕迹,但人完好无损,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眼圈却红了,“吓死妈了!听说你们车上着火了?没伤着吧?”
“没事,妈,一点小火,早扑灭了。”韩飞笑着安抚母亲,“您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嘛。”
“那就好!那就好!”李素琴拉着儿子的手,反复确认着,絮絮叨叨地往家走,“以后可千万小心点……”
回到熟悉的四合院,刚推开院门,就看见刘海中挺着肚子,一脸与有荣焉地迎了上来,嗓门洪亮:“小飞!回来了?好家伙!我都听说了!在火车上救火立功了?是不是?给咱们全院争光了!我就说小飞你错不了!”他身后,刘光天、刘光福也崇拜地看着韩飞。
阎埠贵推着眼镜凑过来,精明的小眼睛里闪着光:“小飞啊,这次功劳不小吧?路局肯定得嘉奖!说不定又能涨工资了?”
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易中海,也站在自家门口,对着韩飞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复杂难明。
韩飞只是简单应付了几句邻居们的热情,便扶着母亲回了屋。堂屋里,爷爷韩德山正坐在灯下看报纸,看到韩飞进来,他放下报纸,抬起眼皮,目光在孙子疲惫却带着坚毅神色的脸上停顿了几秒,缓缓点了点头,只说了两个字:
“好。稳。”
韩飞心头一暖,郑重地点了点头:“爷爷,我记下了。”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韩飞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将意识沉入脑海。虚拟光屏亮起:
【系统等级:2级(20/200)。】
【当前精力:10/15(缓慢恢复中)。】
看着精力值缓慢恢复的进度条,再回想起白天抱着灭火器冲锋时那股远超常人的爆发力和精准的控制力,韩飞若有所思。系统升级带来的体质增强,在关键时刻,实实在在地化作了守护的力量。
他脱下带着烟尘味的制服,小心挂好。煤油灯的光晕下,那枚乘警徽章在制服胸口的位置,反射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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