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逢之音影旧恋 > 第十二章 心悸骤起,爱意为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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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海滨小城回来的第三周,《深海回响》的最终配音片段在录音棚收尾。陈玥琳摘下耳机时,窗外的梧桐叶正被秋风卷得打转,落在调音台的窗沿上,像枚被时光遗忘的书签。

“璃影老师,这段独白绝了。”年轻助理捧着保温杯进来,眼睛亮晶晶的,“尤其是那句‘等待不是消耗,是让重逢更值得’,我刚才在外面听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陈玥琳笑了笑,指尖划过台词本上那行被标红的句子。这是她加进去的,昨夜在台灯下反复修改时,聂瑾言就坐在对面看文件,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给她的灵感打着节拍。

“聂总刚发消息,说首映礼的邀请函已经寄出了。”助理递过手机,屏幕上是聂瑾言发来的照片——烫金的邀请函上,“璃影”两个字旁边,用钢笔添了行小字:“陈玥琳小姐专属席位”。

心脏突然没来由地一紧,像被只无形的手攥住。陈玥琳按住胸口,指尖的凉意透过衬衫渗进去,却压不住那阵熟悉的悸动感。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出现了,上一次还是三年前复查时,医生说她的心率有些异常。

“我去趟洗手间。”她起身时脚步有些发虚,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走廊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照在她脸上,映出毫无血色的唇色。

冷水扑在脸上时,眩晕感更重了些。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眼尾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开——这是心脏负荷过重的征兆,主治医生的叮嘱突然在耳边炸开:“一旦出现心悸、气短,立刻停下所有事,保持平静!”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聂瑾言打来的。陈玥琳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时刻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喂?”

“配音结束了吗?”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背景里有翻文件的轻响,“我在录音棚楼下,带了你爱吃的红豆糕。”

“快了……”话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心悸突然袭来,像有把钝刀在胸腔里反复搅动。陈玥琳攥着手机滑坐在地上,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耳边的嗡鸣声盖过了聂瑾言的呼喊。

“玥琳?玥琳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变调,带着惊慌失措的颤音,“我马上上来!”

意识模糊的前几秒,陈玥琳仿佛看见十年前那个雪夜,她在医院抢救室里醒来,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主治医生对守在门外的聂瑾言说“情况不乐观,做好心理准备”。那时他隔着玻璃看她的眼神,和此刻电话里的焦急重叠在一起,像根针,狠狠扎进她混沌的意识里。

再次睁开眼时,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天花板上,输液管正一滴一滴往下落,折射出冷光。聂瑾言趴在床边,眼下的乌青比她见过的任何时候都重,握着她的手紧得像怕她消失,指节泛白。

“聂瑾言……”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刚动了动手指,他就猛地抬起头。

“你醒了!”他眼里的红血丝瞬间洇开,起身时带倒了旁边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医生!医生!她醒了!”

主治医生推门进来时,陈玥琳才发现病房里站着不少人——工作室的老板、配音组的同事,还有捧着保温桶的张阿姨。大家脸上的担忧像潮水般涌来,让她突然想起十年前那次病危,也是这样被一群人围着,只是那时她睁开眼,没在人群里看见聂瑾言。

“心率已经稳定了。”医生检查完仪器,摘下听诊器说,“这次是过度劳累引起的应激反应,幸好送来得及时,没造成心肌损伤。”他看向聂瑾言,语气严肃,“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能让她再熬夜,情绪也不能太激动。”

聂瑾言点头时,喉结滚动得厉害,转身给她倒温水的手,还在微微发颤。

等人都走了,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陈玥琳看着他削苹果的侧脸,果皮连成条长长的线,没断。这是她以前总笑他的,说他连削苹果都带着商人的精准,此刻这精准却让她眼眶发热。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她轻声说,指尖触到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是《深海回响》的首映礼流程表,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聂瑾言把苹果切成小块,插好牙签递给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坐在床边,握住她没输液的手,“这两周忙着处理赵启宏的后续官司,没注意到你在熬夜改台词本。”

陈玥琳咬着苹果,甜味在舌尖散开,却抵不过心里的涩。她想起昨夜凌晨三点,她在录音棚修改台词,聂瑾言发来消息问“还没睡?”,她回了句“快了”,却没告诉他,那时她已经开始心慌。

“首映礼……”她犹豫着开口,“我可能去不了了。”

“不去了。”聂瑾言打断她,语气坚定,“什么都没你重要。我已经让助理推迟,等你好利索了,我们在家看成片。”

她望着他眼里的认真,突然想起十年前退圈时,他在电话里说“你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那时她以为是客套,此刻才明白,有些话他说了十年,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傍晚时,周曼文提着果篮站在病房门口。她憔悴了不少,没了香奈儿套装和鸽子蛋钻戒,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倒比初见时顺眼了些。

“我来看看你。”她把果篮放在墙角,声音很轻,“赵启宏的案子判了五年,我……明天就回澳洲了。”

陈玥琳没说话,看着她局促地绞着手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是你爸当年偷偷给我存的存折。”周曼文从口袋里掏出个褪色的本子,放在床头柜上,“我也是最近整理东西才发现,他每个月都往里面存五十块,说等我老了,万一没人管,就靠这个活下去。”她的声音发颤,“我当年……真是瞎了眼。”

陈玥琳拿起存折,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一笔一画写着存款日期。原来那些被她记恨多年的离别,藏着这么多笨拙的牵挂。

“路上小心。”她把存折放回周曼文手里,“以后……好好生活。”

周曼文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转身时脚步踉跄,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聂瑾言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件厚外套:“外面降温了,给你披着。”他替她盖好被子,目光落在墙角的果篮上,没多问。

“她说明天走。”陈玥琳轻声说,“还了我爸的存折。”

聂瑾言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都过去了。”

夜色漫进病房时,聂瑾言搬了张折叠床放在床边。陈玥琳看着他脱西装外套,突然想起十年前他在颁奖礼后台,也是这样穿着西装,却蹲在地上替她系松开的鞋带。那时的他还带着少年气,如今眉眼间都是成熟的温柔,可眼里的在乎,从来没变过。

“你回去吧,这里有护士。”她推了推他的胳膊。

“我不放心。”他替她掖好被角,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十年前没能守着你,这次说什么也不离开。”

监护仪的滴答声和他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像首安稳的催眠曲。陈玥琳看着他靠在折叠床上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关于病情的恐惧,那些对未来的不安,好像都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变得渺小。

她轻轻开口,声音轻得像梦呓:“聂瑾言,我们结婚吧。”

聂瑾言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在月光下格外明亮。他几乎是立刻起身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陈玥琳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笑了,“不等首映礼,不等普罗旺斯,就现在,你愿意吗?”

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快了几拍,像在替他回答。聂瑾言俯身抱住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声音里的哽咽比监护仪的声音还清晰:“我愿意,陈玥琳,我等这句话很久了。”

月光透过窗户,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柔的光晕。陈玥琳看着无名指上的珍珠戒指,突然明白,真正的勇气不是不怕生病,而是知道有人会陪着你,一起对抗所有风雨。

就像此刻,他的怀抱是最坚固的盾,他的爱意是最温暖的药,让她有勇气相信,往后的每一个明天,都会比今天更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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