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穿越汉宫我的闺蜜是吕雉 > 第82章 周勃的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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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沉尽,林清窈握紧茶叶罐的手终于松开半寸。

罐身尚有余温,掌心却已沁出冷汗。她未回值房,径直走向永巷东侧的档案阁,脚步轻而稳,一如往常巡查旧档。

入阁后,她取出罐中药粉,倾于素绢之上。粉末微黄,触指无异,然置于窗下日光中,竟泛出极淡青光。她取来一卷《军器志》,翻至“旗帛”条目,目光停在一行小注:“夜露草汁浸帛,遇阳则赤,久曝如血渗。”

她合上竹简,指尖在绢面划过,心中已有决断。这药液与军旗所现“毒血”同源,只是调配更精。有人要让周勃的军旗显出天罚之象。

她低声自语:“若‘诛吕’现于周勃旗下,吕后必疑其有异心。太子眼下危如累卵,唯有引她转目他顾,方有一线生机。”

林清窈与老宦官素有暗号约定,凡在旧档留此等字样,便是传讯之兆。

她起身,将药粉分作两半,一半藏入袖袋,另一半重新封入罐中。随后提笔,在旧档空白处写下“夜露草三月生旺,今见枝叶疯长,或应天时”数语,墨迹未干便合卷搁置案头。老宦官明日晨巡,自会看见——这是他们之间约定的暗号:凡《军器志》归档于案头未收者,即为有讯。

次日巳时,阿沅持令而来。

“太后命查各军旗帛质,防潮蛀生变。”她递出一纸宫令,朱印清晰。

林清窈接过,只问:“校场可许近旗?”

“可近三步,不得触杆。”

“够了。”

两人未再多言。阿沅转身离去时,袖口银铃轻响一声,随即隐没于廊下风中。

林清窈持令入校场,日正中天。军旗高悬杆顶,赤底黑字“周”字大旗在风中翻卷。她立于旗杆三步外,仰首细察。旗面经纬分明,然在阳光斜照之下,某些织线泛出暗红,似有液体自内渗出,缓缓流动,形如血泪。

她眯眼细看,红迹随光而动,非真液流,乃折射所致。再观旗角,有轻微油光。桐油可固帛防蛀,此处油痕却分布异常,集中于特定经纬交叉点。

她心中已明:有人以药液浸旗,再借桐油调整反光角度,制造“血渗”幻象。若风动旗卷,光随形变,便如血迹蔓延。

她从袖中取出桐油刷,低声道:“奉令护旗,需涂角固帛。”

守旗军士未阻。此令出自椒房殿,又有巡查凭证,合乎规制。

她缓步上前,于旗角轻刷桐油。实则借油稀释荧光粉,悄然涂于几处关键线缕。粉末遇油不显,然待黄昏逆光之时,将与药液交叠折射,成形于旗面。

刷毕,她退后三步,垂首静立片刻,似完成例行公事。随即收刷离场,未多看一眼。

黄昏将至,西斜日光穿云而下,校场地面拉出长影。军旗在风中骤然翻卷,旗面赤色随光流转,忽而凝聚——

“诛吕”二字赫然浮现,如血书天降,笔划森然。

一旁小校仰头目睹,猛然跪地,叩首不止。其余军士纷纷侧目,窃语渐起。

“天示诛吕……”

“周将军旗现天罚,莫非……”

话未尽,已被校尉厉声喝止。周勃闻讯疾步而出,立于旗前,面色铁青。他凝视旗面良久,挥手命人降旗细查。

林清窈已退至永巷口,遥望校场动静。见周勃下令封锁四门,所有出入者皆须搜身,她知时机已迫。

她未归值房,反向掖庭令值所而去。老宦官正在灯下分拣茶叶,见她进来,只抬眼一瞬,便递过一包新茶。

“代地雪芽,今年头采。”

她接过,低声道:“夜露草近日疯长,恐与天象有关。我已录档呈报。”

老宦官点头,将那卷《军器志》收入柜中,锁匣——这是确认讯息已收的回应。

她转身欲走,却被唤住。

“周将军派人来问,昨夜旗杆下可有人逗留。”

她顿步:“我奉令巡查,只近旗三步,刷油固角,有令为凭。”

“他问的不是你。”老宦官轻敲铜杖三下,“是问,可有人在旗影里撒了东西。”

她未回头:“若真有人,也该是天意。”

老宦官未再言语。她出值所,行至半途,忽觉袖中微动。探手一摸,茶叶罐仍在,然罐口封泥有细微裂痕,似被人启过又重封。

她不动声色,继续前行。

入值房后,她取水净手,将桐油刷投入炭盆焚尽。灰烬未冷,阿沅已至。

“太后召你。”

“何时?”

“即刻。”

阿沅目光扫过炭盆:“刷子烧了?”

“用过了。”

“太后摔了玉杯。”阿沅声音压低,“杯底有红粉,与军旗药液同色。她问,宫中何人识此药?”

林清窈整袖:“我只识夜露草。此草生北地,黑市常有,非宫禁独有之物。”

“她不信。”阿沅盯着她,“审食其的人说,你昨日在校场,曾立于旗影最深处。”

“巡查令写明可近三步。”她取出发髻玉坠,轻轻摩挲,“我未越矩。”

阿沅忽问:“你为何要改旗?”

“我没改。”她抬眼,目光沉定,“我只是,让天意显形。太子危在旦夕,吕后疑心日重。若‘诛吕’现于周勃旗下,她必转目外患,不再紧逼东宫。此举非为周勃,而是为乱其心,延缓其谋。”

“天意?你让‘诛吕’现于周勃旗下,是要逼他起兵?”

“我只让旗显字。”她声音平稳,“起不起兵,是周勃的事。”

阿沅沉默片刻,转身欲走,忽又停步:“太后说,若查出内应,必诛三族。”

“我没有族。”她将玉坠系回腰间,“只有一条命,还在她手里。”

阿沅离去后,她独坐灯下,取出茶叶罐,倒出茶叶。罐底果然多了一小包药粉,与先前相同。她正欲收起,忽见罐内壁有细痕——有人用针尖刻了半个“周”字,深浅不一,似仓促而为。

她指尖抚过刻痕,未动声色,将罐重封。

三更时分,老宦官遣人送来新档。她接过翻开,见夹页中有一片枯叶,脉络清晰,压痕如“周”字。她取针挑开叶背,无字无药,唯有一丝桐油气味——这是新的暗记,意味着消息来自校场方向。

她将叶置于灯上焚尽,灰落铜盆。

次日清晨,校场封锁仍未解除。周勃亲自带兵搜查旗杆四周,掘地三尺,终在阴影处发现微量荧光粉残留。他命人取样送太医署化验,同时下令彻查近三日所有进出校场之人。

林清窈奉召入椒房殿。

吕雉坐于案后,面前摆着一只碎裂玉杯,杯底红粉未清。

“你说,夜露草疯长,是天象所致?”

“是。”

“那军旗渗血,也是天象?”

“或许是。”

吕雉盯着她:“你昨日在校场,立于旗影最久。”

“奉令巡查,不敢早退。”

“你刷桐油时,可曾见旗面有异?”

“只见油光,未见血迹。”

“可你前日便报夜露草异常。”吕雉声音渐冷,“你如何知,它会显于军旗?”

“臣……臣不知。”她低头,“只知此草遇阳则赤,故疑旗帛若浸其汁,或有异变。”

吕雉忽问:“若有人借天象造势,你可识破?”

“若见光、风、帛三者相合,或可推演。”

“那你告诉我——”吕雉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昨黄昏,‘诛吕’二字现于旗上,是天罚,还是人为?”

她抬头,直视吕雉双眼:“若天要诛吕,何必借周勃之旗?周将军忠勤谨慎,素无反意。若天意真显,当现于长乐宫顶,而非校场旗上。臣以为,是有人知太后将查军旗,故抢先布势,欲乱军心,更欲使太后疑周将军有异,从而引祸东移,避太子之危。”

吕雉眼神一凝。

林清窈继续道:“若此计得逞,太后必重查周氏,太子之围自解。然若无人识破,恐真成大乱之始。”

殿内寂静。吕雉良久未语,只缓缓抚过案上玉玺。

片刻后,她挥手:“退下。”

林清窈叩首,起身退出。

行至殿门,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问:

“你昨夜,可曾见过一片枯叶?”

她脚步未停:“未曾。”

话音落,门在身后合上。

她步入宫道,风起,吹动袖角。她未察觉,一片极小的枯叶自檐角飘落,轻轻搭在她肩头,叶脉压痕,形如一个完整的“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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