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星峰的晨雾还未散尽,一道急促的身影冲破云层,落在主殿外,是负责探查幽冥谷动向的斥候弟子。他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拼了命才从战场逃回来。
“报——!”弟子踉跄着冲进殿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启禀长老,幽冥谷……破了!”
殿内瞬间死寂。
清虚子端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青瓷茶杯在他掌心裂开细纹;林薇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攥紧了沈砚的衣袖;沈砚虽早有预料,心脏却还是像被重锤砸了一下,闷得发疼。
“详细说。”玄阳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青袍上的褶皱里还沾着布阵时的尘土,眼神凝重如深潭。
斥候弟子咽了口带血的唾沫,艰难地开口:“三日前……散修联盟对幽冥谷发起总攻。血煞老祖亲率五名元婴修士轰击护谷大阵,其余元婴分两侧包抄……幽冥谷的护阵撑了不到一日就破了。”
“谷内元婴呢?”清虚子追问。
“幽冥谷主战死了,与黑风寨的独眼王同归于尽;还有两位元婴长老力战而亡……”弟子的声音发颤,“只有幽冥老祖,在大阵破碎时引爆了半座主峰,趁着混乱,舍弃肉身,元婴逃向了西北方向,不知去向。”
“投降的呢?”玄阳子追问。
“幽冥谷的三长老……选择了投降,带着三十余名金丹修士加入了散修联盟。”弟子低下头,“其余弟子,死的死,逃的逃,据说尸首都堆成了山,谷里的中品矿脉已经被散修联盟占了……”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斥候弟子压抑的喘息声。幽冥谷,这个与昆仑墟斗了数百年的死敌,就这样覆灭了。没有欢呼,没有快意,只有沉甸甸的寒意——下一个,就是昆仑墟。
“他们现在在哪?”沈砚沉声问道。
“散修联盟在幽冥谷休整,血煞老祖接收了幽冥谷的资源,据说修为又精进了几分。”弟子道,“属下逃出来时,看到他们在清点人数、修补法器,看架势,最多五日,就会杀向昆仑墟。”
玄阳子挥了挥手,让弟子下去疗伤。他走进殿内,目光扫过众人:“血煞老祖吞并了幽冥谷的资源,又收了三长老和三十余名金丹,如今散修联盟的元婴修士已增至十四名,金丹近四百……”
他看向清虚子,声音低沉:“虚无大阵,能撑住吗?”
清虚子沉默片刻,缓缓道:“虚无大阵加九转琉璃阵,能硬抗五名元婴巅峰的冲击。但他们有十四名元婴,还有近四百金丹……若是不计代价地猛攻,最多撑十日。”
“十日……”玄阳子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我们能动用的元婴,只有四人;金丹不足百,筑基弟子虽多,面对金丹修士就是炮灰。”
沈砚突然开口:“宗主,师父,或许可以试试联系幽冥老祖?”
众人一愣。
“幽冥老祖虽只剩元婴,但他对散修联盟恨之入骨,尤其是投降的三长老。”沈砚道,“若能说服他联手,至少能多一名元婴战力,而且他熟悉散修联盟的布防……”
“联手幽冥老祖?”一位闻讯赶来的长老怒喝,“沈砚!你忘了他杀了我们多少弟子?与虎谋皮,只会引火烧身!”
“可我们现在没有选择了!”沈砚直视着那名长老,“是面子重要,还是昆仑墟的存亡重要?幽冥老祖若不帮我们,他一个孤家寡人,迟早也会被血煞老祖追杀!”
玄阳子抬手制止了争论,目光落在沈砚身上:“你有办法联系他?”
“幽冥老祖的元婴逃向西北,那里是‘断魂崖’,他若想恢复,定会去那里寻找‘养魂草’。”沈砚道,“我去过断魂崖,熟悉那里的地形,可以去试试。”
清虚子皱眉:“太危险了,断魂崖本就凶险,何况散修联盟说不定也在搜捕他。”
“总比坐以待毙好。”沈砚望着殿外的云海,“十日时间,我们既要加固大阵,也要寻找任何可能的生机。”
玄阳子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你带三名金丹弟子同去,速去速回。若遇危险,不必强求,立刻返回。”他顿了顿,补充道,“清虚子,你继续督阵,让弟子们做好巷战的准备;其余长老,分发丹药、符箓,让能战的弟子都做好准备。”
“是!”
命令传下,昆仑墟再次动员起来。只是这次,没有了之前应对幽冥谷时的紧张中带着底气,而是弥漫着一种背水一战的沉重。
沈砚带着三名金丹弟子,踏上前往断魂崖的路。临行前,林薇塞给他一枚传讯符,眼眶红红的:“一定要回来。”
“等我。”沈砚握紧符,转身化作流光冲入云层。
他望着远方幽冥谷的方向,那里隐约还能看到冲天的妖气——那是散修联盟在欢庆胜利。他知道,这场战争,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守住昆仑墟,要么,和幽冥谷一样,化作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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