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组成新的等式:婴儿=Σ(所有战败的炽焰哪吒)。等式闪烁三次后突然坍缩,变成个微型黑洞,开始吸收周围的光之屏障。
心茧守护者跪了下来。
他的光刃已经耗尽,现在徒手撑着正在瓦解的屏障。创世铭文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在他皮肤上烙出冒烟的纹路。当纹路蔓延到脖子时,他突然转头看我。
你忘了最关键的事。
他说话时嘴角在流血,血滴在地上变成细小的光暗刻痕。那些新生的法则之链特别脆弱,刚成形就被黑洞吸走。
黯灭织命者突然静止了。
它身上三百六十六张我的脸同时转向婴儿。最老的那张脸——左颊带疤的那个——突然脱离本体,箭一般射向光之屏障的裂缝。
我比它快半步。
时空之火从掌心喷出,在裂缝前筑起火墙。那张脸撞上火墙的瞬间,我听见师姐的惨叫。不是回忆里的声音,是真实的、撕心裂肺的痛呼。
火墙另一侧,婴儿睁开了眼睛。
它的瞳孔是纯粹的黑色,没有眼白。当它看向我时,三百六十六道伤疤同时剧痛——不是我的伤疤,是所有时空的我正在被灼烧。
战痕观测者完全结晶化了。
水晶躯体折射出无数个战场倒影,每个倒影里都是不同的终局。在最近的倒影中,我看见自己抱着婴儿跳进焚情使者的火堆。
现在你明白了?结晶化的嘴唇还在动,这是...
它的声音被露珠之茧的二次爆炸打断。
新生的茧壳碎片锋利如刀,有一片擦过我脸颊,带出的血珠在空中变成微型时空之门。门里伸出只熟悉的手——是那个被我砍过头的心茧守护者。
他抓住飞向婴儿的黑色脸孔。
守护者守护的不是本源。他捏碎那张脸的声音像踩断枯枝,是可能性。
黯灭织命者开始崩溃。
组成它身体的黑色物质像遇到阳光的吸血鬼,迅速汽化。每张我的脸在消失前都会喊句话,三百六十六句话叠在一起,变成震耳欲聋的噪音。
只有我听见了噪音里的规律。
那是师姐教我的第一首童谣,关于麦芽糖和萤火虫的。
婴儿开始哭泣。
哭声让整个战场共振,光暗刻痕的金粉重新聚合成锁链,但这次锁住的是正在结晶化的战痕观测者。它用最后的活动手指向心茧守护者,指尖射出束时空之火。
火光照亮了守护者衣领下的茧壳。
壳里那个发光的人形,长着师姐的脸。
师姐的脸在茧壳里睁眼的瞬间,焚情使者的火苗从地底喷涌而出。
不是零散的火焰。三百六十六簇火苗汇聚成巨大的人形,轮廓像师姐又像我。它的面容每秒钟都在变化——三岁流着鼻涕的我,十五岁握紧匕首的我,现在这个满身伤疤的我。
黯灭织命者发出最后一声尖啸。
它的身体彻底汽化,但指爪留了下来。十根黑色指爪悬浮在空中,每根都坍缩成微型黑洞。最近的离婴儿只有三寸,已经开始扭曲光线。
屏障要撑不住了!
心茧守护者半跪在地,光之屏障的裂痕里渗出露珠之茧的碎片。那些碎片正在重组,但不是恢复原状——它们拼成了陌生的图案,像某种古老仪式的阵图。有块碎片特别亮,映出师姐教我编蚂蚱辫的手指。
战痕观测者的水晶躯体裂开一道缝。
它用仅剩的机械手指蘸着眼眶里流出的时空之火,在空中写字。血淋淋的字迹刚成型就开始扭曲,战字变成了我,终字扭曲成们。最后定格的句子是:【我们都在茧里】
焚情使者的人形突然弯腰。
它从自己心口位置扯出一团火焰,塞进婴儿嘴里。婴儿停止哭泣,黑色瞳孔里浮现出麦芽糖的金色光泽。
原来如此。
心茧守护者突然松开支撑屏障的手。光粒屏障彻底碎裂,但那些露珠之茧的碎片却悬浮起来,在婴儿周围形成新的防护罩。罩壁上流动的图案清晰起来——是无数个师姐在不同时空死亡的画面。
战痕观测者写完最后一个字。
那个茧字突然活过来,变成真正的蚕茧黏在它水晶躯体上。茧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包裹它,最后完全覆盖前,它对我比了个奇怪的手势——拇指按在无名指第二节。
师姐教过我这个。
是藏的意思。
黯灭织命者的指爪突然加速旋转。十个微型黑洞组成环形,开始撕扯周围的时空。最近的已经碰到焚情使者的左脚,火焰被吞噬时发出油炸般的滋滋声。
心茧守护者站了起来。
他的双刃剑不知何时回到了手中,但剑身上全是裂痕。创世铭文从裂缝里渗出来,在空中组成新的等式。这次我看懂了:
焚情使者÷光暗刻痕=?
婴儿突然伸手抓住一个黑洞。
它的小手没有被撕裂,反而让黑洞停止了旋转。黑色指爪开始融化,沥青般的液体滴在地上,变成细小的黯灭织命者。这些迷你版的黑影没有攻击,而是排着队走向焚情使者。
第一个黑影跳进火焰时,师姐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终于发现了。
不是回忆。是真实的声线,带着桂花油的香气。焚情使者的人形面容定格在师姐十七岁的样子,嘴角有颗我忘了多年的小痣。
光暗刻痕的金粉突然暴动。
它们不再重组锁链,而是聚集成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是同一个场景:露珠之茧内部,师姐抱着婴儿形态的我。
守护者守护的不是本源。心茧守护者的剑彻底碎了,是第一个选择。
他的剑柄掉在地上,发出露珠落地的声响。
战痕观测者完全被茧丝包裹前,我看见它做了最后一个动作——把血淋淋的机械手指插进自己的水晶心脏。
结晶破碎的声音中,婴儿吐出了那团火。
火焰里裹着半块麦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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