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斑。
周青川睁开眼。
一夜无梦。
或者说，他的梦境，成了别人的牢笼。
他能感觉到，灵魂契约的另一端，秦月瑶的气息平稳而安静，像一只暂时收敛了爪牙的猫。
那个吻的触感。
周青川的指尖，无意识地擦过自己的嘴唇。
冰凉，柔软。
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颤抖。
一个不错的开始。
将天之骄女拉下神坛，踩在脚下，再给予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
这种掌控感，比单纯的力量突破，更让人着迷。
秦月瑶这个最大的隐患，总算被暂时按下了。
现在，该办正事了。
周青川从床上坐起，骨节发出一阵清脆的爆响。
是时候，将那些冰冷的积分，换成真正的实力了。
……
觉醒者工会。
大厅里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
穿着各式战斗服的觉醒者们行色匆匆，空气中混杂着汗水、金属和能量药剂的味道。
周青川熟门熟路地走到兑换区的柜台前。
柜台后，还是那个熟悉的面孔，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眼神里却总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年轻女人。
她看见周青川，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兑换材料？还是查询积分？”
声音公式化，带着一种流水线作业的麻木。
周青川已经习惯了这种态度。
毕竟，在一个吊车尾的身份下，他从未在这里得到过什么好脸色。
“查询，然后兑换。”
周青川将自己的身份卡片，从窗口递了进去。
女人接过卡片，有些嫌恶地瞥了一眼这张最基础的黑铁卡，随手在读取器上刷了一下。
滴。
一声轻响。
女人百无聊赖地抬眼看向面前的屏幕。
下一秒。
她的瞳孔，猛地缩成了一个点。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就像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机器，被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安静了。
女人保持着那个姿势，足足三秒。
然后，她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串长得有些过分的数字，嘴巴一点点张开，大到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不可能。
她抬起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周青川。
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校服。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积分？
她是不是看错了？系统出故障了？
女人颤抖着手，又重新刷了一次卡片。
滴。
屏幕上的数字，没有丝毫变化。
依旧是那个，足以让整个御龙城分会都为之震动的，天文数字。
“这……这……”
女人的声音开始发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瞬间就弄花了她精心画好的眼线。
她脸上的不耐烦和轻蔑，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和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她知道，能获得这种积分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学生。
那必然是杀穿了某个高危副本，或者完成了某个SSS级任务的绝世狠人！
而自己，刚才竟然用那种态度，对待这样一位大佬？
一想到这里，女人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先生，您稍等！”
她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太过慌乱，膝盖还重重地撞在了桌角上，发出一声闷响。
但她完全顾不上疼痛。
“我马上去叫主管，马上！”
女人几乎是逃命一般，转身冲向了后台。
周青川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还真是，现实得可怕。
他没有等太久。
也就一两分钟的样子。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台传来。
一个穿着工会制服，身材微胖，梳着一丝不苟油头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正是兑换区的主管，马东。
马东的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但那双精明的小眼睛里，却闪烁着无法掩饰的激动和火热。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周青-川。
不是看他的脸。
而是像猎人看到了最完美的猎物一样，上下打量着他。
“这位就是周青川先生吧？”
马东快步走到柜台前，主动伸出了手，姿态放得极低。
“我是这里的主管，马东，真是失敬失敬，没想到我们御龙一中，还隐藏着您这样一条真龙！”
周青川没有去握那只手。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
“我来兑换材料。”
马东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但他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反而更加热情。
“当然，当然！”
他连忙点头，然后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先生，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咱们去后台聊？”
周青川挑了挑眉。
这就有意思了。
他点了点头。
“带路吧。”
马东如蒙大赦，立刻转身，亲自在前面引路。
那个去而复返的女接待员，此刻正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看着周青川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穿过那扇标示着员工专用的金属门。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后台，远比外面那个嘈杂的大厅要安静、整洁得多。
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紧闭的房门，上面挂着“资料室”、“分析室”、“任务规划部”等不同的牌子。
偶尔有工作人员路过，看到马东亲自领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马东将周青川，直接领进了最深处的一间，挂着“主管办公室”牌子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很整洁。
一套待客的沙发，一个巨大的书柜，还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
“周先生，请坐。”
马东热情地招呼周青川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亲自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放在周青川面前。
这态度，和他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个精明主管，判若两人。
周青川没有动那杯水。
他靠在沙发上，身体放松，但眼神却很平静。
他看着忙前忙后的马东，直接开口。
“说吧。”
“找我什么事？”
马东搓了搓手，在周青川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身子微微前倾。
“周先生，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属于商人的精明。
“我代表御龙城觉醒者工会，正式向您发出邀请。”
“希望您能加入我们，成为工会的内部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