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废物三界 > 第三十四章 我是一个愿望废物(戏生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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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透明人本来就是剧中人,因戏而生,此时在鬼市相遇,浑身都是戏,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是戏。

“这是何处?”头戴芙蓉金步摇的貂蝉捂着心口轻喘,广袖上绣着的并蒂莲还沾着雾气,“我方才还在拜月亭抚琴……”她腰间的香囊突然飘来甜腻香气,惊得穆桂英后退半步,手按在剑柄上:“这味道像极了辽军的迷魂香!”

“哎唷,这位姐姐好凶!”貂蝉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瞥见杨宗保的亮银枪,“这位将军的兵器好生精巧,可比温侯的方天画戟……”话没说完,另一个裹着貂裘的透明身影“嗖”地撞过来,腰间皮鞭甩出清脆声响:“都别吵!本公主的白雕呢?方才分明看见它追着团蓝光……”

穆桂英的纤指刚按上剑柄,那透明的指节“唰”地镀了层银——正是《穆柯寨》里拒婚杨六郎的起手式。奇了,连带着旁边杨宗保那杆亮银枪也“嗡”地抬了半寸,枪尖的红穗子(此刻也虚得透亮)颤巍巍抖了个标准亮相。

“哟嗬?这鬼市,也兴搭台唱戏的规矩?”杨宗保的嗓音清亮,是少年将军的本色,可尾音陡然一沉,竟拐出《辕门斩子》的悲腔,“只不知此处的军令状,还作不作数?”话音未落,“噌啷”一声,穆桂英的剑已弹出半截寒光。那透明的剑身映着鬼月,竟叠出两重影子——她怒目圆睁,他剑眉紧蹙,一张脸皮在演双簧对手戏。

一旁貂蝉捂着心口的柔荑忽地一垂,水袖“唰啦”划个饱满的圆,正是《凤仪亭》里掷戟的范儿。“将军说笑了,”她眼波流转,在银枪尖上打了个旋儿,忽地踮脚旋身,裙裾上并蒂莲纹无端透出《连环计》的凄楚,“世间哪有不散的戏文?温侯的方天画戟,末了不也成了断铜烂铁?”

“呔!你这舞姬懂得甚么!”华筝的皮鞭“啪”地炸响地面,碎石竟穿她透明的鹿皮靴而过。她往前一踏,貂裘毛领“呼”地蓬起,俨然是《射雕》初遇郭靖的娇蛮。可目光扫过穆桂英英挺的侧影,那鞭梢又软塌塌绕上腕子——分明是月下独奏马头琴时的落寞小动作,“穆姐姐的剑,杨将军的枪,那是真能保家卫国的家伙什儿,岂是你戏台子上描金画银的花把式!”

穆桂英手腕一沉,“哐当”还剑入鞘,竟带得杨宗保的枪也往下坠。两个透明肩膀撞在一处,发出“咚”一声闷响,倒似《穆桂英挂帅》里的辕门鼓。“公主慎言。”穆桂英的声线硬如金铁,偏生杨宗保喉结滚动,憋出一句“桂英莫急”——两股声线拧成一股,又急又柔,怪腔怪调,逗得华筝“噗嗤”乐出声,透明的颊上飞起两团淡绯。

貂蝉却“啪”地抚掌轻笑,水袖翻飞间,竟有细碎桃瓣簌簌飘落——活脱脱《洛神赋》“翩若惊鸿”的架势。“诸位呀,”她指尖虚点自己空荡的胸口,笑得花枝乱颤,“咱们这副尊容,倒像戏班老板压箱底儿的残本角儿?我这颗心啊,早在《白门楼》那折就碎成齑粉喽,如今不过是片会喘气的皮影儿!”

“皮影也有皮影的章法!”杨宗保枪杆“咚”地顿地,枪身浮现《三请穆桂英》里的缠枝纹路,“我与桂英这出戏,唱的是‘家国’二字,岂是你那风月场上虚头巴脑的调调!”话虽掷地有声,那透明的耳廓却可疑地泛红——盖因穆桂英的剑鞘,正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枪杆,恰似台上情浓处,暗通款曲的勾当。

华筝看得心头一热,皮鞭灵蛇般缠上穆桂英手腕,力道却收得极轻,正是《草原情》里挽留情郎的姿势。“穆姐姐,他们的戏忒沉重,”她貂裘忽地鼓胀,似有白雕巨翼自背后虚展,飒爽如戏中最耀眼的亮相,却在瞥见穆杨二人光影交融时,那翅膀尖儿“咻”地蔫了半截,“不如随我回草原,唱一出轻快的《牧马歌》?”

穆桂英朱唇方启,杨宗保的声音已抢了先,带着《穆杨姻缘》特有的温软:“公主美意……”话音未落,穆桂英的剑锋“唰”地指向貂蝉,寒气是《破天门阵》的凛冽:“这位姑娘袖底香风,倒似《辽邦秘史》里的迷魂散,不知安的哪门子心思?”

貂蝉笑得更媚,广袖半遮芙蓉面,恰是《贵妃醉酒》的娇态:“穆将军多心啦~”身子却往杨宗保那边飘了半步,裙裾拂过枪杆的弧线,分明是《西厢记》里红娘递简的暗度陈仓,“奴家不过是个痴戏的,见着俊俏郎君,心痒难耐,想搭段《红娘传书》罢了。”

“罢了罢了。”杨宗保的声音从光影里透出,带着几分无奈,“鬼市蹊跷,不如搭伙演出。”穆桂英刚应了声“好”,就见华筝蹦到她身边,皮鞭卷着颗草原红果递过来;貂蝉则走到杨宗保那边,从香囊里摸出块桃花酥,眼神里满是期待。合体灵体顿了顿,竟同时伸出两只手——一只接了红果,一只接了桃花酥,看得华筝和貂蝉都红了脸,连灵体都透明得更厉害了些。

四个虚影在鬼市中央站成个歪斜菱形,人人身上叠着三五出戏的魂儿。杨宗保枪尖既指前方(《战洪州》的杀伐起势),又微妙偏向身侧(《夫妻观灯》的缱绻);穆桂英剑半出鞘(《抗金兵》的英姿),玉手却覆在杨宗保手背(《洞房》的羞赧);华筝鞭缠穆腕(《追韩信》的痴缠),杏眼怒瞪貂蝉(《打焦赞》的泼辣);貂蝉广袖遮面(《游园惊梦》的娇羞),莲足却探向银枪(《挑滑车》的试探)。

忽一阵阴风卷地,裹着纸钱“哗啦啦”穿四人透明躯壳而过,竟在身后雾气里,投映出半座雕梁画栋的戏台虚影。一老鬼蹒跚路过,咂摸半晌,悠悠叹道:“这新排的《鬼市四绝》,倒比阳间班子还热闹三分——就是角儿们个个透着股子……嗯,省油彩的吝啬劲儿!”

话音方落,华筝的鞭影、穆桂英的剑光、杨宗保的枪风、貂蝉的水袖齐动!四道虚光凌空交击,撞出的不是金铁交鸣,竟是“哐啷哐啷锵咚锵”一整套锣鼓铙钹的喧天响动!震得满街鬼火灯笼“呼啦啦”狂摇三摇——得,这阴阳交界的戏台子上,新一折锣鼓点儿,又密密匝匝地敲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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