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厅里的烛火被灵气风暴吹得东倒西歪，林浪瘫在躺椅里，额角渗出冷汗。
他能清晰听见血管里传来的轰鸣，像是有千万条灵蛇在啃噬灵脉——可这疼意里又裹着令人战栗的快感，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欢呼着重获新生。
叮——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在识海，震得他耳膜发疼，检测到混沌之力融合度100%，恭喜宿主完成【混沌灵体】进化！
获得被动技能：【混沌吞噬】（自动吞噬范围内所有能量，转化为混沌灵力）、【混沌震荡】（释放震荡波，可压制同阶以下修士灵力运转）。
林浪猛地睁开眼，眼底翻涌的蓝光比之前更盛。
他抬起手，原本淡青色的纹路此刻已变成流转的紫芒，顺着小臂爬至脖颈，在锁骨处交织成一朵半开的混沌花。这感觉......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指尖轻轻划过躺椅扶手，木质表面竟瞬间崩解成齑粉，比之前强了不止十倍。
林浪！白葵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稳。
这位向来清冷的神女此刻正攥着腰间玉牌，圣力在指尖凝成淡金色光团，你的灵力性质变了。她咬着唇上前两步，光团触到林浪身周的灵气时突然炸裂——不是消散，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拽进了他的灵海，不是纯粹的灵气......是混沌能量。她的眼尾泛红，和上古神战时期，那位以混沌之力镇压万族的神主，记载里的描述一模一样。
轰！
一声闷响惊得苏九的狐尾炸成毛球。
她原本蹲在躺椅边用尾巴尖戳林浪的脚背，此刻却被反弹的灵气掀到了墙角，抱着个青铜香炉直揉脑袋：浪哥哥坏坏~她歪着脑袋，狐耳上的银铃叮咚作响，不过刚才尾巴尖碰到你时，好像尝到了甜滋滋的味道？
是混沌灵力的味道吗？
韩乔的灵笔在虚空中划出火星。
她发间的青玉簪子早变成了刻满符文的记录器，此刻正悬在林浪头顶三寸处，灵气浓度4780单位/立方！她推了推滑落的玉镯，声音发颤，灵核结构......在重组！
原本的单螺旋变成了混沌双生纹，这根本不是凡人能拥有的灵体！她突然抓住林浪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腕间跳动的纹路，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灵力运转有没有阻塞？
林浪被她捏得直抽气，刚要开口，却见林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位曾经眼高于顶的林家天才此刻金雾散尽，眼底只剩清明。
他望着林浪手背上的紫纹，喉结动了动：三个月前，我还在演武场嘲笑你连练气一层都修不成。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的莲花印记随着混沌之力的波动泛着微光，三日前，我被天命殿的毒咒侵蚀，是你用灵气替我逼毒；刚才那黑衣祭司要抽干我灵海，是你的混沌之力震碎了他的投影。他额头抵着青石板，声音发闷，原来真正的混沌继承者，从来都不是那些自封天命的疯子......是你。
浩儿！林远山快步上前要扶他，却被林浩抬手拦住。
年轻人抬头时眼眶通红，请让我加入你的阵营。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天命殿残党还在大陆各地搞鬼，他们当年屠我林家满门，现在又想借混沌之名掀起战乱——我要跟着你，亲手碾碎他们的阴谋。
石厅里突然安静下来。
林浪望着跪在地上的林浩，又看向白葵攥紧的玉牌、苏九竖起的狐耳、韩乔发亮的眼睛，突然笑出了声。
他躺回躺椅，手搭在脑后，嘴角的弧度却比以往更稳：行啊。他屈指弹了弹躺椅扶手，崩解的木屑在空中转了个圈，被混沌之力吸进掌心化作光点，正好我最近在想......他望向林远山，后者白眉微挑，光躺着吸灵气多没意思？
不如组个混沌联盟——他歪头看向林浩，你当左使，白葵当右使，苏九管情报，韩乔管后勤...
那你呢？苏九从墙角蹦过来，尾巴卷住他的手腕，浪哥哥当什么？
我啊？林浪懒洋洋地打了个响指，头顶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唯有他周身的紫芒愈发耀眼，当盟主。他眨了眨眼，不过盟主的主要工作嘛......他拍了拍身下的躺椅，当然是躺着监督你们干活。
众人皆笑。
林远山摸着白眉退到石厅角落，目光扫过跪坐的林浩、围在躺椅边的三个姑娘，又落在林浪泛着紫芒的手背上。
烛火重新亮起时，他看见那混沌花的纹路里，隐约映出了林家祠堂里那幅祖传的混沌神主图——当年被三长老撕成碎片的古画，此刻正随着林浪的灵体觉醒，在虚空里重新拼接成型。
好，好啊......他轻声呢喃，眼角的皱纹里盛着三十年未见的光。
林远山的白眉在烛火下微微颤动，他望着林浪手背上流转的紫芒，喉结动了动。
三十年前那场血洗林家祖祠的夜袭仿佛还在眼前，三长老撕毁混沌神主图时的狞笑、族人被天命殿修士刺穿灵脉时的惨嚎......此刻都被那道重新拼接的古画虚影碾碎。
他抬手抚过腰间半块残玉——那是当年藏在祠堂地砖下的林家信物，此刻正发烫得惊人。
好，好啊......他向前走了两步，枯瘦的手掌悬在林浪躺椅上方三寸处，终究还是没敢触碰那缭绕的混沌之力，林家终于......他吸了吸鼻子，声音突然拔高，震得石厅梁柱落了层灰，传我令！
去请大长老、二长老、执法堂首座，半个时辰内到议事殿集合！
祖父？林浩从地上站起，金袍被跪出褶皱，您要......
东域共主大典。林远山转身时衣袍带起风，将烛火吹得噼啪作响，三十年前天命殿屠我满门时，说林家再无混沌血脉；今日我要让整个东部知道——他指向林浪身周翻涌的紫雾，真正的混沌继承者，就躺在这张躺椅上！
韩乔的灵笔当啷掉在地上。
她发间的青玉记录器还在嗡嗡作响，玉镯撞出清脆的响：等等！她扑到林浪跟前，指尖几乎要戳到他鼻尖，我刚测到你灵核里的混沌双生纹频率！
如果用千年玄冰草做药引，配合你溢出的混沌灵力......她突然捂住嘴，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或许能炼出帮人突破瓶颈的混沌灵丹！
丹鼎门的老东西们要是知道我能炼出这种丹......她的耳尖泛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不，重点是能让林家弟子不用再受林家灵决的苦！
那我也要一颗！苏九的狐尾刷地缠上林浪脖子，银铃叮叮当当撞在他锁骨处，浪哥哥的混沌灵力是甜的，吃了丹药我就能变成混沌狐狸精，尾巴尖冒紫火！她歪着脑袋凑近林浪耳垂，压低声音：到时候就能烧光追杀我的那些臭道士的胡子~
林浪被勒得直咳嗽，伸手拍她毛茸茸的后背：你这小狐狸......话没说完，识海突然炸开刺耳鸣响。
叮——警告！
警告！系统音比往日尖锐十倍，检测到西部边境魔门大军集结，当前数量：三万八千七百二十人，先锋距林家族地仅百里！
目标：摧毁林家，截杀混沌灵体宿主！
石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白葵腰间的玉牌咔地裂开细纹，淡金色圣力如活物般窜上指尖；林浩的手掌按在腰间佩剑上，金雾重新在周身凝聚；韩乔的青玉记录器滋啦冒起青烟，她猛地拽住林浪手腕：灵力波动！
他们在布困灵阵，想封锁你的混沌吞噬！
苏九的狐耳贴在脑袋上，尾巴尖还卷着林浪的发梢，却已从甜软的小狐狸变成炸毛的小兽：是血煞魔门的标记！
半年前追杀我的就是他们分舵主！
林浪慢悠悠伸了个懒腰，躺椅在混沌震荡波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望着掌心被混沌之力碾碎的木屑光点，突然笑出了声：看来我这盟主的首战，来得比预想快啊。他坐直身子，紫芒从眼底漫到眉骨，白葵，你说上古神主用混沌之力镇压万族......他屈指弹向空中，那团被韩乔记录器困住的混沌灵力突然炸成星雨，我倒要试试，用这新得的混沌吞噬，能不能把三万魔修的灵气，全吸成干尸。
林远山的手重重拍在石桌上，震得茶盏跳起来：我调三十名化神境供奉随你——
不用。林浪摆了摆手，从躺椅上翻身而下，紫纹顺着脚踝爬上靴子，我躺着吸灵气三年，今天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他望向林浩，混沌联盟左使，帮我把请帖送到东部各家族——就说林家新主，要在边境以混沌之力会会魔门。
林浩眼眶又红了，这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我这就去传信！他转身时金袍翻飞，带起一阵风，眨眼间消失在石厅门口。
白葵走上前，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浪手背的紫纹。
圣力与混沌之力相撞的瞬间，她瞳孔微缩——那股力量不再是单纯的吞噬，而是带着某种让她心颤的规则感。我跟你去。她褪去腰间破碎的玉牌，淡金色圣袍化作素白劲装，瑶池圣地的神女，该学会自己做选择了。
韩乔突然拽住他另一只手，玉镯在紫纹上蹭出细碎星光：我要随军炼丹！
混沌灵丹的事......
等我回来，你想怎么研究都行。林浪反手握住她的手，混沌之力温柔地裹住她指尖的薄茧，但现在......他看向苏九，小狐狸正蹲在他肩头，尾巴尖沾着他发间的紫芒，得有人去把东部各城的灵酒、蜜饯全买空——等我打完这仗，要躺着吃三天三夜。
苏九眼睛一亮，狐狸耳朵刷地竖起来：我去我去！
浪哥哥爱吃的桂花糕，青丘山有百年蜜酿......她话音未落，身影已化作一道红芒窜出石厅，银铃声响彻长廊。
林远山望着空荡荡的石厅，又看向正活动手腕的林浪。
后者的紫纹已覆盖整个手臂，在烛火下像流动的星河。
他突然想起族祠那幅重现的古画——画中神主也是这般姿态，站在尸山血海上，脚下踩着万族臣服的印记。
记住。他从怀中摸出半块残玉，另一块正安静躺在林浪识海里，魔门统领屠九渊，当年亲手斩了你的父亲。
林浪的动作顿住。
紫纹在他手背骤然收紧成混沌花，又缓缓舒展。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突然笑了：正好，新得的混沌吞噬，该用仇人血祭一祭。
西部边境，阴云压得极低。
屠九渊站在魔门大军最前端，玄铁重甲上还沾着前两日血洗小家族的血渍。
他望着远处林家族地方向翻涌的紫雾，嘴角扯出残忍的笑：林家小儿竟敢称王？他抽出腰间染血的魔刀，刀尖挑起一面绣着混沌纹路的战旗，等本统领碾碎那小崽子，这旗子就该插在林家祠堂——他猛地挥刀劈断旗杆，——插在他的坟头！
风卷着血腥气扑来，将混沌二字的碎布吹向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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