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边境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甲胄缝隙,赤焰守将的玄铁护腕撞在石墙上,撞得指节发白。
他跪伏在林浪的浮空软榻前,额角还沾着未干的血渍——那是方才从魔门斥候剑下滚出来时擦的。
报——他的声音像破风箱,魔门三万精锐已压至青牛坡!
十二名金丹修士列阵在前,队尾那辆黑檀车辇里......他喉结滚动,是元婴老怪!
软榻上的林浪翻了个身,紫纹从袖口漫到后颈,在素白绸被上晕开星子般的光。
他原本闭着的眼掀开条缝,盯着头顶飘着的混沌云纹帷幔:三万?
比我预计的多五千。
浪哥!林浩的金袍在阵前翻飞,他刚砍翻三个魔门练气修士,剑刃还滴着黑血,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老怪的魔焰能烧穿筑基修士的护身罩——
着什么急。林浪打了个哈欠,手指勾住软榻边垂落的流苏,你带五千骑冲左阵,白葵去右阵压阵,韩乔的混沌丹留着给快撑不住的兄弟。他忽然笑起来,紫纹在眼底流转成漩涡,我啊......负责让他们连元婴老怪的面都见不着。
白葵的素白劲装被血风掀起一角,她握着那柄曾斩过妖龙的玉清剑,却没急着冲出去。
指尖轻轻按在林浪腕间,圣力刚探入就被混沌之力卷成丝缕——那力量比三日前更醇厚了,像要把天地间所有灵气都揉进他的骨血里。你总是这样。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笃定,把最危险的留到最后。
不然怎么叫躺平?林浪歪头蹭了蹭软榻上的狐毛靠垫——那是苏九临走前塞给他的,还带着小狐狸身上的甜香,冲锋多累啊,等他们打累了......他尾音突然被战场上的轰鸣打断。
杀啊——!魔门的黑旗漫山遍野涌过来,十二道金丹修士的灵气光罩连成黑幕,所过之处,林家士兵的护身法诀像纸糊的灯笼般碎裂。
林浩的金剑劈开两道魔焰,却见左侧防线被撕开个口子,三个魔门筑基修士举着淬毒的骨刀,正朝着后方的粮草车扑去。
顶住!赤焰守将抽出腰间短刃扑上去,护心镜被骨刀砍出个凹痕,林圣主说了,撑过两柱香——话音未落,他的左肩已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溅在林浪的软榻上,晕成刺目的红。
林浪的睫毛动了动。
他望着下方被踩碎的军旗,望着林浩发间沾的血,望着白葵的玉清剑砍断第七柄魔刀时崩裂的剑刃——这些画面像慢镜头在他眼前回放,最后定格在远处黑檀车辇上飘起的魔纹幡。
两柱香......他轻声重复,紫纹突然从全身窜起,在软榻周围形成旋转的星环,是我贪心了。
他缓缓坐起身,原本松散的绸带垂落,露出胸口若隐若现的混沌花印记。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懒洋洋地吸气,而是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整片战场。
吸。
这一个字出口的瞬间,方圆百米内的灵气突然发出尖啸。
魔门金丹修士的光罩噼啪作响,正运转到一半的魔功突然卡住,像被人猛地扯断了灵脉;林家士兵握剑的手突然一轻——他们发现自己的护身法诀不仅没碎,反而比平时浑厚了三倍,连方才重伤的赤焰守将,伤口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最恐怖的是那些普通士兵。
魔门的步兵刚举起刀,就觉喉咙发紧,眼前发黑——他们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竟在被抽离!
有人踉跄着摔倒,手中的刀当啷落地;有人惊恐地抓住同伴的胳膊,却发现对方的嘴唇已经发白。
林浪的软榻缓缓升起,他望着下方混乱的魔门军阵,嘴角勾起抹懒洋洋的笑。
紫纹顺着他的指尖延伸,像无数条灵蛇钻进魔门修士的经脉,又带着他们的灵力折返回来,在他掌心凝聚成紫色的光团。
这......这不可能!魔门先锋营的金丹修士颤抖着后退,他的储物袋突然炸开,里面的灵石碎成粉末,我的灵力......我的灵石...
黑檀车辇的帘幕刷地被掀开。
一道裹着魔焰的身影踏空而来,他的脸隐在黑雾里,却能看见一双泛着幽绿的眼睛——正是魔门元婴老怪!
小崽子!他的声音像磨着锈剑,你可知抽干灵气会遭天谴......
话音未落,他突然顿住。
黑雾里的手缓缓抬起,指尖的魔焰正在熄灭——不是被扑灭,而是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吞噬了。
林浪歪头看向他,掌心的紫团突然胀大十倍。
他甚至没起身,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嘘——他说,我还没躺够呢。
魔门元婴老怪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体内的元婴正在疯狂挣扎,却像被扔进了无底洞,每挣扎一下,就有更多灵力被抽离。
你......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开始发颤,黑雾下的面容浮现出惊恐,这不可能是练气期能有的......
林浪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回软榻。
紫纹在他周身流转,像在编织一张看不见的大网。
他望着远处逐渐崩溃的魔门军阵,又摸了摸身边的狐毛靠垫——嗯,苏九买的蜜饯应该快到了。
我啊......他轻声说,是来让你们知道,躺平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黑檀车辇里,魔门元婴老怪的魔焰彻底熄灭。
他望着前方那个懒洋洋的身影,突然想起门中古籍里的记载——混沌之力,吞噬万物,无往不利......
不......他喉间溢出破碎的低吼,这不可能......
但没人回答他。
林浪已经闭上了眼,软榻上的紫纹仍在缓缓流转,像在等待下一场......更轻松的战斗。
魔门元婴老怪的魔焰在半空凝成扭曲的黑花,却在触及林浪周身紫纹的瞬间嗤啦一声碎成齑粉。
他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双手掐出玄奥法诀,试图逆转被抽离的灵力,可混沌之力如深渊巨口,连他元婴表面的魔纹都被啃噬得斑驳。
这...这是什么诡异灵体!他的声音里终于透出恐惧,黑雾笼罩的面容裂开蛛网状的裂痕,我修魔百年,从未见过如此吞噬天地的邪功——
不是灵体。林浪半倚在软榻上,指尖漫不经心拨弄着流苏,紫纹在他眼底流转成星河,这叫混沌吞噬。话音未落,他掌心的紫团突然暴涨,老怪的元婴砰地炸出一道血光,整个人像被抽干的皮囊,噗通坠落在地,气息从元婴中期暴跌至金丹大圆满,嘴角溢出黑血。
好机会!林浩的金袍被血风掀起,他早攥着天命剑等在半空。
这柄林家祖传的宝器此刻绽放出金色流光,剑身上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三日前林浪用系统奖励的《上古封印要术》帮他改良过的天命封印术,终于等到了用武之地。
林浩手腕翻转,剑指老怪眉心:封!
金色符文如暴雨倾盆而下,瞬间穿透老怪护体魔罡,在他识海布下层层锁灵阵。
与此同时,林浪屈指一弹,周身紫纹骤然震荡,空气里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这是混沌震荡,系统前日刚送的辅助神通,专门用来干扰敌方灵力运转。
双重打击下,十二名魔门金丹修士同时发出惨叫。
为首的金丹后期修士捂着心口踉跄后退,他丹田处的金丹竟裂开蛛网状细纹;最年轻的金丹一层修士更惨,直接两眼翻白昏死过去,嘴角还挂着未及吐出的咒语。
不可能!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突然炸响在战场上空。
众人抬头,只见半空中凝聚出一团黑雾,黑雾里浮着只猩红竖瞳,眼尾勾着暗红咒文——正是之前操控林震夺位的黑衣祭司投影!
你怎会掌控混沌之力?那竖瞳剧烈收缩,这等上古禁忌之力,连我族都只在古籍残卷里见过只言片语——
林浪打了个哈欠,随手抓过软榻边的蜜饯盒,丢了颗桂花糖到嘴里:不是我掌控它。他舔了舔唇角的糖渣,紫纹在喉间闪了闪,是它觉得跟着我躺平,比在深山老林里喝西北风舒服。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识海响起,机械音里带着几分欢快:检测到大量敌人灵力波动,正在自动吸收中......当前修为:金丹圆满(进度97%)。林浪眼尾微挑——再有三天,就能突破到元婴期了。
这进度,可比前世996赶项目爽多了。
黑衣祭司的投影剧烈扭曲,竖瞳里翻涌着滔天怒火:你以为赢了?
我魔门......
闭嘴吧您。林浪懒洋洋挥了挥手,混沌之力如灵蛇窜出,瞬间绞碎了那团黑雾。
他望着远处逐渐溃退的魔门残兵,又摸了摸身边的狐毛靠垫——苏九说要亲自送的桂花糕,怎么还没到?
浪哥!林浩提着带血的天命剑跃到软榻前,金袍上的血渍在阳光下泛着暗紫,十二金丹全废了三个,剩下的也得养半年。
那老怪......他瞥了眼瘫在地上的元婴修士,修为倒退三层,现在比我还弱。
干得不错。林浪抛了颗蜜饯过去,林浩手忙脚乱接住,回头让韩乔给你炼颗补元丹,看你这黑眼圈,比我前世加班还惨。
林圣主!赤焰守将捂着肩上的伤跑过来,铠甲上的血已经凝成深褐,魔门残军退了!
咱们的粮草车......
烧了就烧了。林浪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让厨房多炖两锅肉,就说我请全军吃庆功宴。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甜腻的狐香,苏九踩着满地狼藉蹦过来,发间的狐毛挂着血珠,手里却举着个油纸包:浪哥哥~我买的桂花糕热乎着呢!
还是小九最懂我。林浪眼睛一亮,也不顾软榻上的血迹,直接拽着苏九坐下来揭油纸包。
白葵提着崩了口的玉清剑走过来,圣力在指尖流转,想帮林浪清理周身的紫纹,却被混沌之力轻轻推开。
她望着少年眼底的狡黠,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连吸收天地灵气都要躺得舒舒服服。
战场的喧嚣逐渐平息,林府的报信飞鸽却正朝着西部疾驰。
魔门总坛的地下密室里,十二盏青铜灯突然同时爆亮,灯油泼在刻满魔纹的地面,映出黑衣祭司扭曲的面容:立刻传信血影尊者!
东域出了个掌控混沌之力的怪物,必须......必须在他成长起来前......
林府的月亮升得很高时,林浪才晃着腿回了院子。
白葵端着药碗站在檐下,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今日用了混沌之力,你体内灵气太杂......
我宣布。林浪突然打断她,往躺椅上一瘫,从明天起闭关。
什么?白葵手里的药碗差点摔了,你不是说......
修炼过度,身体受损。林浪闭着眼笑,嘴角还沾着桂花糕渣,不然怎么能名正言顺躺十天半个月?
白葵望着他翘起的脚尖,突然觉得那团混沌之力说得对——跟着这个躺平的家伙,确实比待在瑶池圣地有意思多了。
她摇头轻笑,将药碗放在石桌上:我去给你备些灵泉,省得你闭关时嫌硬板床硌背。
林浪眯着眼听她的脚步声远去,识海里系统提示音又响起来:检测到宿主主动选择闭关(躺平模式),奖励翻倍......他勾了勾嘴角——等出关时,该让那些总说他是废柴的老家伙们,再惊掉一次下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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