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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执到达折霞峰与徐庶商议后,便决定召开长老大会。

夜堂之内,灯烛通明,几名长老齐聚。徐庶立于首位,手中摊开那幅阵图,墨痕蜿蜒如血脉,牵连着十数个阵眼。

“诸位长老,请看。”徐庶声音低沉,指着阵图西南角的漩涡符眼,“此并非寻常护阵,应该是幽冥司秘法,血魂祭的雏形。”

堂中立刻响起一阵低低的抽气声。

沈昶眉头紧锁,手指敲击桌案,沉声道:“那是被列为绝禁的邪术!谢家怎敢擅动?难道他们疯了吗?”

另一侧,邱长老双眼眯起,声音森然:“疯?未必。他们若真与幽冥司勾连,图的便是世间大乱,他们反倒能借势崛起,收拢人心。”

这话一出,大殿气氛顿时凝固。

徐庶拂袖,将袖中那块灰黑符石拍在桌上。符石表面布满细微裂纹,符纹若隐若现,怨气弥漫。

“此物是从江家村林地中所得,残留的气息,直接表明谢家狼子野心。”徐庶冷声道,“若非有人牵引,怎会如此?”

“是那个……”炼器堂长老陆槐低声喃喃,脸色瞬间发白。

一名灰衣长老忍不住站起,声音发颤:“难道谢家要以血魂祭,强行撬开后山封印?!”

堂中一片寂然,烛火摇曳。

言执立于侧首:“我最近倒未感知到封印的剧烈波动,不过,谢家所作之事若不阻止,不知会造成什么影响,到时……”

他未说完,胸口便骤然一紧,指尖不由自主地攥起。

“住口!”魏长老忽然厉声打断,眉目阴沉,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的慌意,“封印稳固数万年,岂是小小血阵能撼动的?你们不过是疑心生暗鬼。”

“疑心?”徐庶冷笑,眸光如刀,“魏长老,你守封印多年,怎会不知?还是说,你比我们更清楚谢家要做什么?”

魏长老眼神骤冷,语气阴沉:“你这是怀疑我?”

“够了!”宗主宁衡渊一拍桌案,沉声喝止,“眼下最要紧的,是谢家动机是否确与幽冥司相关。若真是血魂祭,云澜宗绝不可坐视。”

炼丹堂长老白琮长叹一声,眉心紧蹙:“可若强行与谢家开战,势必震动凡俗与宗门盟友。谢家底蕴不浅,一旦撕破脸,山界将先乱。”

“难道因为畏惧内乱,就要眼睁睁看着世间霍乱?!”凌剑峰主李无机猛地拍案,声音森冷如刃,“若真封印裂开,别说宗门乱不乱,整个山界都将化作炼狱!”

杜凌长老缓缓点头,目光如铁:“李峰主说得对。此事若不早早遏止,后果不堪设想。”

“但凭一块符石、一幅阵图,便要定谢家死罪?”白琮却摇头叹息,“徐峰主,你心太急了。我们若出手过早,岂非正好被挑拨?”

徐庶眼神锐利,语气沉沉:“若我真心急,便不会将阵图呈在诸位眼前,而是直接杀上谢家。”

言执亦冷声道:“谢家暗中布阵,其心昭昭。我在赶来云澜宗的过程中,附近的村落中的孩童定是已被谢家抓住。”

“什么?!”堂中数位长老同时变色。

“孩童为引……”杜凌脸色骤白,手掌紧攥,“果然是血魂祭的布局!”

白琮欲言又止,额上冷汗滚落。

魏长老目光一沉,忽然冷笑:“呵,未必不是他们自导自演,为了逼我们对谢家出手。”

徐庶冷声:“魏长老,你是云澜宗长老,还是谢家说客?”

魏长老脸色阴鸷,须臾未语。

烛火摇曳,大殿内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片刻,宁衡渊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诸位,谢家之事,不容姑息。但若贸然兴师,势必引发震荡。此事关系封印,必须谨慎。”

“我的意思是——三日之内,先行探查谢家血阵,务必确认真伪。若果真与恶念相关,我宁衡渊愿率宗门上下,倾力出手。”

徐庶抱拳:“多谢掌门。”

李无机冷笑一声:“探查归探查,但谢家已掳走孩童,这是铁证。若三日内那血魂祭成,我等再动,怕是来不及了。”

杜凌长老神色凝重:“我赞同厉长老。至少,江家村的百姓,必须立刻救出。否则,万一血阵已开,便悔之晚矣。”

白琮却犹豫不决:“若贸然救人,被谢家借机宣称我们先动手,宗门与宗门的盟约岂不先破?谢家在外威望不低,宗门恐承受不住。”

“哼!”李无机冷哼一声,“怕这个怕那个,等封印被破时,你以为还能坐在这里权衡得失?”

言执一直沉默,此刻终于开口:

“我们都知道那东西的厉害,不分宗门,不分派别。它所欲,只是毁灭。谢家若真与幽冥司勾连,便是整个山界的敌人。此事,已无回头路。”

徐庶目光一厉,缓缓点头。堂中再次陷入死寂。烛火摇曳,风声似乎带着低低的呼啸。

一名年轻长老忍不住低声道:“若真如此,恐怕三日后,云澜宗便要与谢家彻底撕裂了。”

沈昶目光沉沉,终于一字一顿:“诸位,消息封锁。三日之内,宗门外不得有半点风声。若谢家真与幽冥司勾结以撬动封印,云澜宗,必与其不死不休。”

“我们宗门便必须提前布阵,以守护山界安宁。任何一丝懈怠,都会招致不可挽回的灾祸。”

长老们微微点头,却无人敢出声,沉默在大殿中蔓延,如同压下的重石,让空气几乎凝固。

烛火扑灭一半,大殿陷入半明半暗。诸位长老神色各异:有人面如铁石,有人眼含忧惧,有人神色阴鸷,似乎在盘算什么。

夜风灌入,卷起案上的符石,发出“嗡”的低鸣。

徐庶袖袍一拂,将符石重新镇压,沉声道:“冲突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