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玄渊低语，血脉真相
陈杰的潜意识坠入一片混沌之中。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在耳畔炸开，接着是流水般的嗡鸣。那是灵气流动的声音，比他在玄京街头听到的任何灵卡共鸣都要纯粹千倍。
眼前的雾气突然凝结成画面，他看见漫天血云下，十二道身影悬浮在玄渊裂隙上空，为首的制卡圣匠手持刻着逆纹的青铜笔，笔锋所过之处，玄渊深处翻涌的灵光竟被生生扯出，缠绕成锁链。
这是一千年前？陈杰下意识伸手，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凉的灵气，他们在做什么？
画面里，为首的圣匠突然转头。
那张脸与陈杰记忆中父亲书房里古画的轮廓重叠。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祖先，却有着和父亲如出一辙的制卡师特有的专注眼神。以我等血脉为引，以玄渊灵脉为锁。圣匠的声音震得陈杰耳膜发疼，后世若见此景，当知今日之封，是为保玄界千年安宁。
十二道身影同时抬手，胸口的灵纹亮起刺目红光。
陈杰瞳孔骤缩。那些灵纹竟与他皮肤下刚刚浮现的幽蓝纹路同出一源！
血光与灵光在裂隙口交织成网，玄渊的嘶吼声穿透时空，撞进他的意识：你们会后悔的。当封印松动时，贪婪的后辈只会更疯狂地抽取我的本源。
画面突然碎裂。
陈杰踉跄着扶住不存在的墙壁，眼前又浮现出父母的脸。
母亲的制卡钳还沾着灵墨，父亲的衣角飘着玄渊特有的雾霭：小杰，若有一日你能来到这里。母亲的手抚过他的发顶，温度真实得让他眼眶发酸，记住，我们不是被黑卡门杀害的。
我们自愿成为活祭，为的是延缓封印崩溃的速度。
不！陈杰吼出声，声音在意识空间里荡起涟漪，你们说过要带我去看南海的灵珊瑚海，说过要教我刻圣阶卡的。
傻孩子。父亲的影像与玄渊虚影重叠，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黑卡门。
当人类不再敬畏灵脉，把玄渊当作用之不竭的灵池，才是一切灾祸的开始。
意识突然被拽回现实。
陈杰踉跄着撞在山壁上，额头沁出冷汗。
玄渊虚影的轮廓变得清晰些了，他能感觉到那团光里有无数道意识在低语，像父母，像祖先，更像玄渊本身。
欢迎回来，传承者。这次的声音不再虚幻，带着某种岁月沉淀的沙哑，却让陈杰的玄脉都跟着震颤，你是我最后的容器，也是唯一能打破轮回的存在。
陈杰喉结滚动。
他能清晰感知到玄渊传递的情绪。不是黑卡门典籍里描述的暴戾，而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像一位守着秘密沉睡千年的老者，终于等到能倾诉的人。为什么是我？他声音发颤，就因为我体内的血脉？
因为你的眼睛。玄渊的光团轻轻晃动，阴阳瞳能看透灵脉本质，而你的心却如此的难过。”它的波动突然变得柔和，你在街头捡漏残卡时会为卡灵惋惜，在制卡失败时会给废卡念往生咒。你敬畏每一道灵纹，这是千年来最接近本源的心灵。
裂隙外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
陈杰转头，正看见白冥踩着满地碎岩走进来。
她腰间的血蛇刀还未入鞘，刀尖却垂向地面，显然是强行压下了杀意。你真的相信它？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眼尾的血纹却因为情绪波动泛着不正常的红，我见过它吞噬整支商队，卡修的灵海被抽干时的惨叫...
那不是吞噬。陈杰向前一步，玄渊的光团自动为他让开半尺空间，是你们抽干了它的灵脉，它只是在本能地回收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像......他想起幻境里十二圣匠强行抽取灵脉的画面，就像被榨干乳汁的母兽，终于咬了吸得太狠的幼崽。
白冥的手指在刀镡上收紧，骨节泛白。
陈杰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手腕有新鲜的血痕。这是黑卡门特有的血祭反噬。
这个总把血蛇使身份刻在骨头上的女人，此刻瞳孔里映着玄渊流转的灵光，竟像是第一次看清自己信仰的荒谬。
他说的对。
苍老的声音从裂隙最深处传来。
钟离不知何时站在悬浮的卡牌群中，手里握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令，表面的刻痕在灵气映照下泛着幽光，这是我守了三百年的封魂令，上面的铭文记载着第一次封印的真相：玄渊从未想过毁灭玄界，它只是想回归本源，像江河归入大海那样自然。
他将封魂令递给陈杰。
陈杰伸手接住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被血祭卡扭曲的灵脉、黑卡门用孩童鲜血祭卡时玄渊的悲鸣、父母在封印前最后一次刻下的勿续此封的血书......
选择权在你。钟离退后半步，身影隐入卡牌的灵光里，解开封印，玄渊会拿回属于自己的灵脉，可能引发天地灵气暴乱；维持封印......他的声音低下去，最多百年，玄渊灵脉枯竭，所有卡修都会变成连凡卡都驱动不了的废人。
陈杰的玄脉突然剧烈震动。
他捂住胸口，感觉有团火从丹田烧到天灵盖。
那些皮肤下的幽蓝灵纹开始流动，在他心眼中勾勒出一幅复杂到难以想象的术式。没有逆纹，没有锁灵，只有无数首尾相接的圆环，每道环都流转着玄渊最本源的灵光。
归元术式......他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虔诚，原来这才是父母真正想传给我的东西。
白冥的刀当啷落地。
她盯着陈杰心眼中的术式，血纹从眼尾蔓延到脸颊，却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某种近乎朝圣的震颤：这是比圣匠术式更古老的纹路？
玄渊的光团突然剧烈收缩，又猛地舒展，像在欢呼。
陈杰感觉有温热的力量注入体内，那些关于制卡的困惑、关于父母死亡的怨恨，此刻都化作轻烟散去。
他看向白冥，对方的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某种动摇后的期待；又看向钟离，老人朝他微微颔首，目光里是三百年守望终于得偿的释然。
我选......陈杰深吸一口气，闭眼时，归元术式的纹路在他心眼里愈发清晰，解开封印。
裂隙里的卡牌突然全部转向他，每道灵光都在共鸣。
陈杰能感觉到指尖传来刺痛。那是术式在引导他勾勒第一笔。
他知道，这一笔下去，玄界千年的秩序将彻底改变；这一笔下去，父母的牺牲、玄渊的委屈、所有被误解的灵脉，都将迎来新的可能。
当他的指尖即将触到虚空时，玄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近乎温柔的催促：别怕，我与你同在。
陈杰睁开眼。
月光从裂隙顶端的缝隙漏了进来，照在他泛着幽蓝灵光的手背上。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抬起手。
下一刻，整个裂隙的灵气突然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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