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裂隙初启见玄渊真容
陈杰的靴底陷在7半尺厚的积雪里，每一步都像踩在碎冰之上，“咯吱咯吱”的响。
北风卷着雪粒抽得他的脸上生疼，可那道从山脉最北端传来的嗡鸣却越来越清晰，震得他喉间发甜，这不是痛，是某种滚烫的东西在胸腔里翻涌，像是被封在琥珀里的火种终于触到了氧气，要燃起的意思。
他摸了摸怀里的净魂·引灵卡，卡面纹路隔着粗布袄子蹭得皮肤发痒。
这张卡他偷摸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每道灵纹都照着古籍里引天地之气归源的残页刻的，本以为要失败三次才能成，结果最后一步时，他阴阳瞳里突然浮现出半透明的灵气轨迹，跟着描了半道，卡面竟自己亮了。
更近了。他哈出的白气被风卷走，睫毛上结了层薄霜。
雪地里的脚印刚踩出来就被新雪填上，仿佛天地在刻意抹去他来过的痕迹。
可当他转过最后一道雪坡时，呼吸还是猛地一滞，眼前的山壁裂开一道黑黢黢的缝隙，像巨兽咧开的嘴。
缝隙周围的雪正在融化，蒸腾起白茫茫的雾气，雾气里漂浮着细碎的灵光，金的、青的、紫的，像被揉碎的星子。
陈杰的阴阳瞳自动睁开，那些灵光的轨迹在他眼里清晰如线，竟全朝着裂隙中心汇聚，像无数条发光的溪流涌进深潭。
这就是玄渊裂隙？他伸手触碰裂隙边缘的山岩，指尖刚碰到石头，整座山突然震颤起来。
地底下传来闷雷似的轰鸣，裂隙里涌出的灵气突然变得暴烈，刮得他破棉袄猎猎作响。
有那么一瞬，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像刻在骨头上似的。这是母亲的声音？还是父亲？
陈小友。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杰猛地转身，看见钟离立在雪坡下，青布道袍落满雪，青铜剑的剑柄从袖中露出半截，剑穗上的红绳结被风吹得晃荡。
老人的目光扫过裂隙，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灵光，嘴角却抿成一道线：我能送你到这里，已是违背了守陵人的誓言。
陈杰这才注意到钟离的左手在抖。
他记得三天前在破庙里，老人说自己守着古卡遗迹三百年，发过誓不踏足生者禁区。
此刻老人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节发白，却还是从怀里摸出枚青铜徽章。徽章中央刻着九只衔尾玄鸟，边缘的灵纹还泛着淡金色，正是制卡师圣匠境的标志。
这是三百年前最后一位圣匠的遗物。钟离将徽章塞进陈杰手里，金属的凉意透过手套渗进来，玄渊裂隙里封印着制卡术的本源。
你若能......老人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当年你父母就是为了这个进去的。
陈杰的手指猛地收紧。
徽章边缘的棱角扎进掌心，痛意混着胸腔里那团火，烧得他眼眶发酸。
他想起算卦摊下的破木箱里，压着半块带血的玉牌。那是父亲留下的，玉牌背面的纹路和这枚徽章竟有三分相似。
前辈！他刚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雪雾里冲出道红色身影，刀鞘上的银环撞得叮当响。
白冥的发丝散了大半，发间的血蛇银饰歪在耳后，看见陈杰的瞬间，她猛地刹住脚，靴跟在雪地上犁出两道深沟。
你疯了？她喘得厉害，胸膛起伏如浪，玄渊裂隙里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是......是黑卡门老祖宗的祭台！
我师父说过，当年他们用血祭卡打开这裂隙，结果......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握着刀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陈杰望着她。
白冥是黑卡门的血蛇使，杀人时眼都不眨，此刻眼底却浮着层水光，像被冻住的溪流。
他想起之前在巷子里，她举着刀挡在燕无痕面前，刀身上的血雾明明凝成了蛇影，却迟迟没有刺下来。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在挣扎了？
我知道。他往前走了两步，雪在脚底下发出细碎的声响，那里面有我父母的线索，有制卡术的本源，还有......他指了指自己心口，这里一直在喊我。
白冥的瞳孔骤缩。
她突然冲上来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冷得像冰：那不是呼唤，是吞噬！
当年我师父的师兄进去，出来时只剩副空壳，浑身的灵脉都被抽干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耳语，陈杰，你身上的红纹，那是血脉觉醒的征兆，玄渊会要了它的...
所以更要进去。陈杰反手握住她的手。
白冥的刀鞘硌得他手背生疼，可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原来这个总冷着脸的血蛇使，手心里也有热度。
他笑了笑，眼尾的红纹随着动作跳动，我父母没走完的路，该我接着走了。
白冥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
她的刀突然出鞘三寸，血雾顺着刀锋涌出，却又在半空中散成碎片。
陈杰看见她咬着嘴唇，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腰间的青铜铃铛解下来，扔给他：这是黑卡门的避凶铃，能挡三次致命攻击。
陈杰接住铃铛。
铃铛表面刻着蛇纹，还带着她体温的余温。
他转身走向裂隙，钟离的叹息被风卷走，白冥的脚步声在身后顿了顿，终究没再跟来。
裂隙里的灵气突然变得柔和。
陈杰摸出净魂·引灵卡，卡面在他掌心亮起白光。
他轻轻一触，裂隙深处传来嗡的一声，像古钟被敲响。
雾气翻涌着散开，露出裂隙内部的景象。
那是片悬浮的空间，无数半透明的卡牌飘在其中，每一张都流转着不同颜色的灵光。
最中央有团巨大的虚影，没有具体形态，却让陈杰的心脏剧烈跳动。
他的阴阳瞳里，虚影周围的灵气轨迹突然变得清晰，那些线条竟和他记忆里父母制卡时的手法一模一样！
爸？妈？他脱口而出。
虚影突然颤动起来，一道白光射入他眉心。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陈杰踉跄着扶住山壁，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母亲在制卡台前笑着递给他糖葫芦，父亲握着他的手刻灵纹，两人身后的墙上挂着幅画，画里正是这团虚影。
原来你们一直在这里。他呢喃着，指尖按在眉心。
那里的疼痛突然变成温热，顺着经脉蔓延到全身。
陈杰看见自己的皮肤下浮现出幽蓝的灵纹，那些纹路和虚影周围的灵气轨迹完全重合。
他的玄脉在震动，像沉睡的巨龙终于苏醒，每一次跳动都带起更汹涌的灵气。
裂隙里的卡牌突然开始共鸣。
金的、青的、紫的灵光全部朝着他涌来，在他头顶聚成光团。
陈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炸开，那些关于制卡的困惑、关于父母失踪的疑问，此刻都像被风吹散的雾。玄渊不是深渊，是制卡术的源头；那些被黑卡门扭曲的血祭卡，根本是对本源的亵渎。
而他，陈杰，体内流着制卡圣匠的血脉，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钥匙。
欢迎回来，传承者。
虚影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像父母的，又像更古老的存在。
陈杰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虚幻。
他最后看见的，是白冥站在裂隙外，手搭在刀柄上，眼神里的犹豫正逐渐被坚定取代；是钟离望着他，嘴角终于露出释然的笑；是那些悬浮的卡牌上，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高阶灵纹......
当黑暗笼罩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虚影轻声说：去看看你父母留下了什么吧？戓许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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