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血影围城,卦摊突围
玄京的夜被血鳞甲的碰撞声撕得粉碎。
陈杰站在地库的台阶上,鼻尖还萦绕着潮湿的土腥气味,耳中却已灌满了金属摩擦的锐响。
他望着巷口那排移动的黑影,每片甲叶都泛着暗红,像极了被血浸透的鳞片。那是黑卡门血鳞卫的标配,每副甲胄都用活人的血祭炼过七次,穿上它的人,连痛觉都会迟钝三分。
铁口陈的破木牌在风中晃了晃,褪色的字迹擦过他的手背。
竹筐里的铜钱卦散了一半,几枚方孔钱滚到他脚边,撞在青石板上叮当作响。
墙角那盆绿萝的枯叶扫过他的裤管,十年前他从街头捡回这株蔫巴的苗,如今它的根须早已缠进了卦摊的砖缝里。
陈小子。燕无痕的鬼面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赤鳞令在掌心转得飞快,你当玄京的街坊能护着你?
血鳞卫清街时,连卖糖人的老头都能被误砍成三段。他抬手,鬼面下传来黏腻的笑,你那些破镜子、烂铜钱,在血祭卡面前连个响都听不着。
陈杰喉间泛起铁锈味。
他能感觉到眼尾的红纹正沿着眉骨往额角爬,每一寸皮肤都像被火炭烙着——这是玄渊血脉在躁动,自他在古籍里翻到天地伤口的记载后,这股热流就越来越难压了。
但此刻他的手指却异常冷静,悄悄抠住腰间的青铜镜扣。
那是他今早特意摆在外头的招财镜,镜身刻着阴阳鱼,背面还沾着半块没擦净的卦灰。
实际上七面同样的镜子早已嵌进卦摊周围的墙缝、瓦檐,甚至那盆绿萝的陶土里,三天前他算到血光冲命,连夜用低级聚灵卡养了这些镜子,就等今天。
钟离前辈。他压低声音,眼角余光瞥见老守护者枯树皮般的手正按在腰间的青铜剑上,您带白冥从后巷走,我引开他们。
胡闹!白冥的刀突然横在他面前,刀身的血雾凝成血色蛇影,黑卡门的规矩是活要见人......她的尾音突然发颤,刀锋微微下垂,蛇影的眼睛竟褪成了淡红。
陈杰这才注意到她耳后有道旧疤,像条扭曲的蚯蚓。和他在黑卡门密卷里见过的血蛇使刺青位置分毫不差。
你父亲白战鹰。陈杰脱口而出,他临死前用血写的信,说莫要走我的老路。
白冥的瞳孔骤缩。
刀上的血雾轰地散了,她踉跄一步,刀柄撞在卦摊的木桌上,震得竹筐里的铜钱哗哗乱响。
陈杰看见她睫毛上挂着水光,鬼面下的冷厉瞬间碎成了裂痕:你怎么会?
燕卫长!外头传来暴喝,那卦摊有古怪!铜镜在吸月光!
陈杰猛地扯下腰间的镜子,往地上一抛。
七面镜子同时泛起青光,月光被扯成银线,在半空织成网。
燕无痕的鬼面突然转向他左侧,血鳞卫的刀也跟着砍向虚处——镜阵里,陈杰的影子在东墙、南檐、绿萝后同时浮现,连呼吸声都被复制得分毫不差。
子时血影灭东门!陈杰抓起竹筐里的铜钱,三枚方孔钱在指尖转成银轮,乾为天,坎为水,离为火——他眼尾的红纹突然炸开金芒,阴阳瞳穿透血鳞卫的甲缝,精准锁住对方后颈的天柱穴,合!
铜钱破空声比刀啸还利。
最前排的血鳞卫闷哼一声,直挺挺栽倒,甲胄撞在青石板上溅出火星。
其余人下意识后退半步,刀光乱了章法。
燕无痕的鬼面终于转向他,赤鳞令腾起血焰:好个阴阳卦!
但你忘了...
白冥,走!陈杰抓住白冥手腕,将她往钟离怀里一推,前辈带她从狗洞钻!他反手甩出三张封灵符,炸出的烟雾里,镜阵的虚影突然全聚到西边巷口,燕卫长不是要清街么?
我陪你逛两圈!
他转身就跑,靴底碾碎那盆绿萝的陶土。
碎土里滚出半块青铜镜。那是镜阵的眼,此刻正随着他的奔跑微微发烫。
身后传来血鳞卫的怒吼,燕无痕的鬼面在烟雾里忽隐忽现,白冥的叫声被风声撕碎:陈杰!
你的血脉......
北域的风突然卷进巷子。
陈杰摸出怀里的瞬影·归元卡,卡面的纹路在红纹映照下泛着金芒。这是他用三个月时间,照着古籍里的残图偷偷炼制的,成功概率只有三成,此刻却烫得他掌心发红。
来了”他耳边响起玄渊裂隙的低语,比血鳞卫的脚步声更清晰,钥匙,开启轮回......
他捏碎卡牌。
银光炸起的瞬间,陈杰看见卦摊的木牌终于断成两截,铁口陈三个字飘在风里;看见白冥举着刀挡在燕无痕面前,刀身上的血雾又凝成了蛇影,却迟迟没有刺下;看见钟离的青铜剑出鞘三寸,剑气裹着老松的香气,将白冥护在身后。
再睁眼时,他已站在玄京北门外的雪地里。
北风卷着雪粒抽在脸上,远处的山脉像头沉睡的巨龙,最北端的黑点正发出嗡鸣,震得他胸腔发颤。
玄渊”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眼尾的红纹还在跳动,我来了。
雪越下越大,脚印很快被盖住。
陈杰裹紧破棉袄,往山脉深处走去。
他不知道白冥是否会追来,不知道燕无痕有没有识破镜阵的眼,甚至不知道玄渊裂隙里藏着的,究竟是父母的线索,还是更恐怖的深渊。
但他听见了。
那声低语越来越清晰,混着风雪灌进耳朵:更近了......钥匙,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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