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奶茶店的落地窗，在木质吧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苏软软踮着脚尖擦拭菜单板，耳边突然响起咚的一声——一杯奶茶从架子上掉下来，眼看就要砸在地上。
她的右手下意识地做了个上托的动作，食指和中指无意识地并拢点向太阳穴。
下坠的奶茶杯突然在半空停住，缓缓上升，稳稳落回原位。橙黄色的液体甚至没有溅出一滴。
......什么鬼？
苏软软瞪着自己的手，仿佛那是什么外星生物。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一周前从顾家老宅回来后，这种怪事就频繁发生。前天收银机自动找零，昨天冰箱门自己开关，今天又是这个。
最诡异的是，每次怪事前她都会无意识地做出那个手势——前世激活躺平能量系统的习惯动作。
叮铃——
店门被推开，顾昭昭牵着顾曦走了进来。阳光给他们镀上一层金边，顾昭昭的白色T恤上印着佛系快递四个字，莫名戳中苏软软的笑点。
笑什么？顾昭昭挑眉，把妹妹安顿在角落的座位，公司新发的工服，丑爆了对吧？
挺...挺适合你的。苏软软抿嘴忍住笑意，老样子？
嗯，珍珠奶茶加双倍薄荷。顾昭昭自然地坐到吧台前，手肘撑在台面上，小曦要草莓啵啵，少糖。
苏软软转身去准备饮品，能感觉到顾昭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动作。自从医院醒来后，他们之间就有种奇怪的默契，仿佛共用一个大脑。有时候她刚想说什么，他就已经接上下半句；她伸手，他就递来刚好需要的工具。
就像现在，她刚觉得冰块不够，一回头就看到顾昭昭已经站在冰柜前，铲子在手。
给。他递来装满冰的钢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一瞬间，苏软软眼前闪过一个画面——前世的顾昭昭在雨中对她微笑，手里拿着一把金色的钥匙。
怎么了？顾昭昭疑惑地看着她突然僵住。
没、没什么。苏软软慌忙转身，耳朵发烫。这些记忆碎片来得越来越频繁了，而且总在他们有肢体接触时出现。
她专注地制作饮品，没注意到顾昭昭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苏姐姐！顾曦突然从座位上蹦起来，举着素描本冲过来，你看我新画的！
苏软软接过素描本，呼吸一滞。纸上是一间阴森的教室，课桌椅全部倒扣在天花板上，几十个没有脸的学生正襟危坐。教室中央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无面人，手里拿着一只——
乌鸦？苏软软指着画中无面人肩头的鸟类。
嗯，红眼睛的。顾曦认真点头，我昨晚梦到的。爸爸在给那些学生讲课，说下次考试要动真格的。
顾昭昭凑过来看画，眉头紧锁：又是这种梦...这周第几次了？
第三次。顾曦掰着手指数，周一是游乐场，周三是游泳池，今天是教室。每次都有爸爸和那只讨厌的乌鸦。
苏软软和顾昭昭交换了一个眼神。自从老宅事件后，顾曦的梦越来越清晰，而且总带着某种预言性质——周一的游乐场梦之后，城西游乐园就发生了摩天轮故障；周三的游泳池梦第二天，市游泳中心突然出现水变绿色的怪事。
乌鸦...苏软软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画里的乌鸦脚上是不是有东西？
顾曦点点头，用铅笔在乌鸦脚部添了个小圆环：这里有个牌子，写着NT。
顾昭昭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无面人（NoFace）的缩写！
仿佛回应他的话，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三人冲出门，看到奶茶店的橱窗被什么东西砸出一个洞，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
乌鸦。苏软软蹲下身，用搅拌棒拨弄那只死鸟。漆黑的羽毛，血红的眼睛，右脚果然套着金属环，上面刻着NT。
顾昭昭掏出手机拍照：这已经是本周第五只了。昨天在我公司楼下跌死两只，前天在小曦学校发现一只，大前天......
在苏姐姐家楼下。顾曦小声补充，不安地绞着手指，我、我梦到过它们会死......
苏软软的后颈汗毛倒竖。她住在城北公寓，从没告诉过顾家兄妹具体地址。
我们得谈谈。顾昭昭的声音低沉下来，找个安全的地方。
顾昭昭的公寓比苏软软想象中整洁。两室一厅的布局，墙上挂着顾曦的儿童画和几张家庭照——顾母是个美丽的女人，笑容温柔；顾父站在她身边，那时他还有张正常的脸。
随便坐。顾昭昭从冰箱拿出三罐可乐，小曦，去你房间把那些画拿来。
顾曦抱着厚厚一叠素描本回来，铺在茶几上。苏软软翻看着，越看越心惊——这些画记录了一个月来顾曦所有的怪梦，时间顺序清晰可见：最初只是模糊的影子，后来逐渐出现无面人和乌鸦，最近一周则开始有具体场景。
看这张。顾昭昭指向三天前的一幅：乌鸦群盘旋在城市上空，每只乌鸦背上骑着一个无面人，画完这幅的第二天，城北变电站就发生了不明原因停电。
还有这个。苏软软翻到最新一页——昨天的画显示地铁隧道里爬满了藤蔓植物，乘客们被缠住脚踝，今天早高峰确实有地铁延误，原因是轨道植物过度生长......
三人陷入沉默。顾曦的梦正在预言现实中的灵异事件，而且频率越来越高。
系统怎么说？顾昭昭突然问。
苏软软苦笑：时灵时不灵。有时候我做个手势就能触发，有时候喊破喉咙也没反应。
试试现在？
苏软软做了那个熟悉的手势——两指并拢点太阳穴。什么也没发生。
看吧，就像......
她的话没说完，顾曦突然尖叫一声，抱着头蜷缩在沙发上。她的眼睛开始泛绿，皮肤下隐约有光芒流动。
小曦！顾昭昭抱住妹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苏软软本能地扑过去，这次她的手势有了反应——
叮！检测到灵界能量波动，残存系统激活。可用技能：初级净化。
金光从她指尖流出，包裹住顾曦。少女的抽搐逐渐停止，眼中的绿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眶泪水。
它们...它们在叫我...顾曦抽噎着，说我是...钥匙......
什么钥匙？顾昭昭急切地问。
不知道...但爸爸说...下次满月...要带我回家......
苏软软和顾昭昭同时看向日历——距离下一个满月还有两周。
该死！顾昭昭一拳砸在茶几上，我以为在老宅已经结束了！
苏软软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教育需要耐心。第一次考试不及格，我们还有补考。——NT」
紧接着又是一条，这次附带着照片：夜色中的奶茶店，橱窗完好无损，明显是今天之前拍的。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人影——白大褂，无面的脸。
他在监视我们...苏软软的声音发抖。
顾昭昭夺过手机，愤怒地回拨那个号码，却听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
窗外传来扑棱棱的声音。一只血眼乌鸦落在阳台栏杆上，歪头看着室内。它的右脚闪着金属光泽——又是一个NT脚环。
顾昭昭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要冲出去，被苏软软拦住：别！万一又是陷阱呢？
那怎么办？顾昭昭的眼睛发红，等着他下次来抓小曦吗？
苏软软深吸一口气：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如果顾...你父亲真的还在灵界，那么——
那么我们也得去灵界。顾昭昭接上她的话，语气冷静得可怕，主动出击。
你疯了？苏软软瞪大眼睛，上次我们差点死在那里！
但这次我们有准备。顾昭昭指向顾曦的画，这些不是普通的梦，是灵界的投影！小曦能通过梦境看到那边的布局，我们就能制定计划。
顾曦突然抬起头：我...我昨晚还梦到一个地方...像是学校的实验室，有很多玻璃罐子...里面装着......她打了个寒战，人。
苏软软想起前世游戏里的场景：灵界实验室...你父亲在那里进行灵魂实验。
画下来。顾昭昭递给妹妹纸笔，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救命。
顾曦开始画画，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苏软软走到阳台门边，观察那只乌鸦。奇怪的是，它不怕人，反而向前跳了两步，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叮！系统提示：检测到灵界监视单位。建议：无视。
无视？苏软软眯起眼。乌鸦突然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鸟叫，而是机械合成的人声：
苏小姐，好久不见。
苏软软倒退两步，撞上茶几。乌鸦歪着头继续说：昭昭还是这么冲动，像他妈妈。小曦倒是继承了我的天赋......
滚出去！顾昭昭冲过来拉开阳台门，乌鸦却不慌不忙地飞起来，盘旋在空中。
下次满月，一家人团聚。乌鸦的声音越来越远，这次，我会亲自迎接你们。
它丢下一个小物件，当啷一声落在阳台地面上——是一把铜钥匙，和顾曦之前给顾昭昭的一模一样。
顾昭昭弯腰捡起钥匙，脸色阴晴不定。苏软软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感受到肌肉的紧绷。
我们会有办法的。她轻声说，这次我们提前知道了他的计划。
顾昭昭转身，钥匙在他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问题是，他是故意让我们知道的。
窗外，越来越多的乌鸦聚集在电线杆上，血红的眼睛像一串不祥的指示灯。远处雷声隆隆，暴风雨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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