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毅那坚定的眼神，赵百全一肚子想劝说的话，硬是说不出来了。
他只能呆呆地看着周毅，嘴里小声念叨着：“你这年轻人……真是……”
真是个疯子！还是个天才？赵百全也弄不明白了。
厂区公告栏周边，一直都是厂里人气较高的区域之一。
今天，这里的热闹程度格外明显。
一张“全厂技术等级考评”的通知，几乎将所有路过工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人群中，周毅拿着刚领到的报名表，径直走向旁边设立的临时报名点。
临时报名点设在一张简易桌子后面，负责登记工作的是厂宣传科一位姓李的年轻干事，他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此时，李干事正忙着收取表格、进行登记，连头都没抬一下。
“同志，要报考哪个工种、哪个等级，自己写清楚。”
周毅把填好的表格递了过去。
“填好了，麻烦您登记一下。”
李干事接过表格，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准备登记。
可当视线落在报考等级那一项时，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捏着钢笔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他扶了扶眼镜，凑近表格，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没错。
报考工种：钳工。报考等级：七级。
报考工种：电焊工。报考等级：四级。
报考工种：电工。报考等级：四级。
李干事猛地抬起头，镜片后面的眼睛睁得很大，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这位……是周毅同志吧？”
他的声音都有些僵硬。
“你这张表格……是不是填错了？”
周毅表情平静。
“没填错，李干事，就是这样填的。”
“胡闹！”
李干事皱起眉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周毅同志，我查过你的档案，你是二车间的三级钳工，对吗？”
“是的。”
“三级钳工，直接报考七级？！你知道七级意味着什么吗？那是咱们厂顶尖老工匠的水平！整个轧钢厂，能数出来的都没几个！”
李干事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引得周围不少人看过来。
“而且，你还要同时报考四级电焊工和四级电工？跨工种考评本来就难度很大，你还一下报了两个？同志，技术考评不是随便玩的！这是非常严肃的事情！”
他把报名表推回到周毅面前。
“你赶紧重新填一张！要符合实际情况！别做这种故意吸引别人注意的事！”
周围的工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地讨论着。
“嘿，这是谁啊？三级钳工直接报考七级？是不是脑子不清楚了？”
“还跨工种报了两个四级？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年轻人好高骛远，是想出风头想疯了吧！”
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院里的‘大能人’周毅啊！”
人群分开，贾东旭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平时和他一起混的小年轻。
贾东旭今天穿了一身比较干净的工作服，显然也是来报名或者看热闹的。
他一看到是周毅，又听到周围的议论，脸上立刻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他走到桌子前，瞥了一眼那张报名表，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
“哎哟！七级钳工！四级电焊！四级电工！周毅，你可以啊！真有本事了！前几天还在家里哼哼呢，这就成全能大师傅了？”
他这话明显带着嘲讽，说的是前几天周毅被傻柱打伤的事。
周围的工人听到后，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贾哥说得对！”
“就他？还七级？我看他连三级都够呛！”
“估计是上次被打傻了，脑子不清楚了！”
秦淮茹的丈夫，嘴巴还是那么刻薄。
周毅的眼神冷了冷，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李干事。
“李干事，我没填错，我就这么报。”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要是考核没通过，所有后果我自己承担，扣工资、给处分，我都认。”
李干事被周毅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弄得有些头疼。
“你……”
贾东旭见这情况，眼珠一转，觉得这是羞辱周毅的好机会，立刻跳了出来。
“承担后果？说得轻巧！周毅，我看你就是嘴硬！”
他往前迈了一步，指着周毅的鼻子：“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周毅看向他，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赌什么？”
贾东旭得意地说：“就赌这次考核！你要是真能通过这三项里的任何一项，就算你厉害！我输给你我一个月的工资！三十二块五，怎么样？”
一个月的工资！人群立刻沸腾起来，这赌注可不小！
贾东旭更得意了，他料定周毅不敢接这个赌。
“可一旦你有场考试挂科，亦或是压根没胆量走进考场，那就算你败了！你输了就得把一个月的工钱给我！整整四十二块！敢不敢打这个赌？”
他特意把周毅的工资数说出来，用意很明显，就是想让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周毅要是输了，后果会更严重。
周围的人马上跟着起哄。
“赌！赌！赌！”
“周毅，是爷们就接下这个赌！”
“我看他没这胆子！哈哈哈！”
周毅看着贾东旭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心里暗暗冷笑。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他故意装出犹豫的神情，皱了皱眉头。
“打赌？贾东旭，这样不太妥当吧？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
“少废话！”贾东旭以为周毅害怕了，态度越发嚣张。
“就问你敢不敢？不敢的话就赶紧把这丢人的报名表收起来，别在这儿碍眼！”
周毅像是被逼到了墙角，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行！既然你非要赌，那我就跟你赌！”他提高了音量，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就赌我这次报考的三项，七级钳工、四级电焊工、四级电工，能不能全部通过！”
什么？！全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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