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发什么愣呢？李主任让你去小灶一趟，说有贵客。食堂学徒小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粗布工装的袖口沾着点点面碱渍。
何雨柱回过神，将刚签到来的半袋花椒粒锁进空间角落，慢悠悠擦着手问：知道是哪路神仙不？
听说是局里来的领导，好像是从南方调来的，李主任正急得转圈呢。小王压低声音，早上食堂杀了只老母鸡，就等着您露一手。
他跟着小王穿过飘着煤烟味的走廊，远远就听见李主任赔笑的声音。小灶厨房门口站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袖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正皱着眉打量墙角那筐蔫巴巴的青菜。
王科长，这是我们食堂最得力的何雨柱，一手鲁菜做得地道！李主任见他进来，眼睛顿时亮了，柱子，快给王科长露一手，咱们这条件简陋，您多担待。
王科长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何雨柱沾着灶灰的围裙上：听说你们能把豆渣做出肉味？倒是有点意思。
何雨柱心里一动，这是上次用发酵豆渣做假肉松的事传出去了。他咧嘴笑出两排白牙，露出几分傻气：领导说笑了，就是瞎琢磨。您是南方人吧？我瞅着这老母鸡，不如做道百鸟朝凤？用咱们这儿的香菇吊汤，保准鲜掉眉毛。
哦？你还懂淮扬菜？王科长挑眉。
瞎看的菜谱。何雨柱抄起菜刀，刀刃在晨光里闪过冷冽弧线，不过咱有独门秘籍——他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几粒晒干的花椒，这是老家带来的，炖肉时丢几颗，香得很。
李主任在旁边看得直揪心，生怕这愣头青说错话。却见何雨柱手起刀落，鸡肉被均匀分成小块，焯水时精准地撇去浮沫，再扔进砂锅时，特意将鸡头对着主位方向摆成朝拜的姿态。最绝的是他处理那筐蔫青菜，只用温水泡了片刻，竟奇迹般地恢复了几分水灵。
这是咋弄的？烧火的老张头看得直咂嘴。
秘密。何雨柱眨眨眼，往砂锅里撒了把从空间取出的枸杞——这是上个月月签的惊喜，得让领导吃着舒坦。
菜端上桌时，整个小灶房都飘着奇异的香气。王科长夹起一块鸡腿肉，先是皱眉，嚼了两口突然眼睛发亮：这汤里加了什么？有火腿的鲜味，却没有肉渣。
是用香菇蒂和干贝吊的汤，省肉。何雨柱憨厚地笑，现在不是提倡节约嘛。
这场午饭让李主任在局领导面前挣足了面子。下午上班时，他特意把何雨柱拉到办公室，从铁皮柜里摸出半包大生产香烟：柱子，以后小灶就归你管了。他压低声音，下个月给你争取了半斤豆油票，算是奖金。
何雨柱刚接过烟，就听见外面吵嚷起来。许大茂叼着烟卷倚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地说：哟，何大厨这是要高升了？以后可得多孝敬孝敬咱们这些老邻居。
许放映员说笑了。何雨柱将烟揣进兜里，慢悠悠擦着灶台，我这点能耐，也就配给大伙烧烧开水。不像您，走哪儿都有老乡送鸡蛋。
这话戳中许大茂痛处，他脸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啊。何雨柱故作惊讶，上次您从乡下回来，车筐里不就有半篮子鸡蛋？还是红皮的呢。
周围的工人哄堂大笑，许大茂气得跺脚，却抓不到任何把柄。李主任在屋里看得直乐，这傻柱，看着憨，心里门儿清着呢。
傍晚回四合院，刚进中院就被阎埠贵拦住。三大爷背着手，眼睛瞟着他手里的网兜：柱子，今天食堂改善伙食了？
何雨柱晃晃网兜，里面是两个掺了野菜的窝头：哪能啊三大爷，就这还是省下来的。他瞥见阎家窗台上摆着个豁口的青花瓷碗，突然想起早上看的《饮流斋说瓷》，您家这碗看着不赖，是老物件吧？
阎埠贵眼睛一转：嘿，你还懂这个？这是前清的呢！想研究研究？
不了不了。何雨柱赶紧摆手，我就随口一说。您家阎解成最近没闹着要吃肉？
提到儿子，阎埠贵的脸垮下来：别提了，天天喊饿。对了，你夜校不是快考试了？我那儿有本代数笔记，借给你看看？
那感情好！何雨柱笑得真诚，我这就回家拿两个窝头换，您看行不？
阎埠贵眉开眼笑地接过窝头，转身进屋翻笔记时，没看见何雨柱眼底闪过的精光——那碗底的成化年制款识，分明是康熙仿品，虽然不值钱，却让他想起了牛爷说过的民间多仿品，辨真伪需看胎釉。
刚进屋坐下，就听见贾张氏在院里哭天抢地。何雨柱掀开窗帘一角，看见棒梗正攥着块窝窝头往嘴里塞，秦淮茹站在一旁抹眼泪，易中海背着手在台阶上踱步，眉头拧成个疙瘩。
又是贾家？他摇摇头，从空间取出今天月签的白面，打算蒸两个馒头当夜宵。面粉簌簌落在瓦盆里，扬起细小的粉尘，在煤油灯光里像碎金子般闪烁。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二大爷刘海中带着儿子刘光齐进来，爷俩都穿着轧钢厂的工装，脸上沾着机油。刘光齐看见贾家的动静，捅了捅他爹：爸，要不咱捐点粮？
捐什么捐！刘海中瞪儿子，咱家光齐你三个弟弟，哪个不饿？让易中海当好人去！话虽如此，却还是往贾家方向瞟了两眼。
何雨柱关紧窗户，将发酵的面团盖上湿布。窗外的争吵声渐渐低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三大爷教孩子背乘法口诀的声音，夹杂着远处火车的汽笛。他靠在椅背上，摸着口袋里那半包大生产香烟，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他手里的面团，看着不起眼，慢慢揉，总能发酵出点不一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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