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夜校教室挂着盏25瓦的灯泡，昏黄的光晕里浮动着粉笔灰和汗水的味道。何雨柱坐在最后一排，面前摊着本《算术基础》，书页边缘被前任主人翻得卷起毛边。
何雨柱，这道题你来解。讲台上的王老师用教鞭敲了敲黑板，上面写着道鸡兔同笼的应用题。
他放下手里的铅笔，慢悠悠站起来。月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刚好落在他脸上，映出几分与白日里不同的沉静。设鸡有x只，兔有y只...他声音不高，却条理清晰，连带着把二元一次方程的解法也讲了一遍。
教室里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坐在前排的刘光齐回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惊讶——上周这傻柱还连负数都搞不清呢。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不错，坐下吧。大家要向何雨柱学习，年纪大不怕，就怕不肯学。
下课铃响时，何雨柱正把笔记往书包里塞。刘光齐凑过来，手里攥着个烤红薯：柱子哥，你这进步也太快了，有啥诀窍？
哪有诀窍，他接过红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就是晚上睡不着，多琢磨琢磨。这倒是实话，自从有了过目不忘的技能，他看完的内容就像刻在脑子里，做题时自然得心应手。
两人并肩走出校门，晚风里飘着煤球炉子的味道。刘光齐踢着路上的石子，突然叹气：我爸天天逼我入党，说当了干部就能多分粮票，可我连算术都没你学得好。
二大爷也是为你好。何雨柱咬了口红薯，甜丝丝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不过当干部得先做人，你说对吧？
刘光齐愣了愣，猛地拍他胳膊：柱子哥你说得对！我爸就知道摆官威，上次还想让我偷拿厂里的废铁换钱。
这话让何雨柱心里一动，放慢脚步：废铁？啥样的废铁？
就是些生锈的零件，堆在仓库角落。刘光齐挠挠头，我没敢拿，听说那是国家财产。
做得对。何雨柱点点头，将最后一口红薯咽下去，快回家吧，晚了二大爷该着急了。
目送刘光齐拐进胡同，他转身往相反方向走。废品站老马说过，有时候厂里淘汰的旧机器零件里，会混着民国时期的铜制配件，那些带着外文刻字的玩意儿，说不定就是老古董。
路过聚友轩茶馆时，里面传来说书先生拍醒木的声音。何雨柱停住脚步，看见玻璃窗后坐着个熟悉的身影——牛爷正端着茶杯，对面坐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小伙子，进来喝碗茶？茶馆老板探出头，是个胖胖的中年人，总爱跟客人唠家常。
不了，刚下课，得回家了。何雨柱摆摆手，眼角余光瞥见那姑娘正翻看一本线装书，封面上金石录三个字一闪而过。
回到四合院时，院门已经插了。他轻轻拨开门闩，听见三大爷阎埠贵在屋里算账，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阎解成在跟弟弟们抢窝窝头，阎埠贵媳妇压低声音骂：小声点！让人家听见笑话！
蹑手蹑脚进了中院，看见易中海家还亮着灯。窗户纸上映出两个影子，一大妈正在缝补衣服，易中海背着手踱步，嘴里念叨着：贾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长久之计
何雨柱放轻脚步上了台阶，刚要推门，就听见秦淮茹在院里说话：傻柱兄弟睡了吗？我给你留了碗菜粥。
他心里叹气，转身打开门：秦姐啊，这么晚了还没睡？
秦淮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袄，手里端着个粗瓷碗，雾气在她鬓角凝成细小的水珠：看你夜校辛苦，熬了点粥。碗里飘着几根野菜，稀得能照见人影。
多谢秦姐，我在夜校吃过了。何雨柱侧身让她进来，顺手拿起桌上的算术本，您看，刚做完作业，肚子还饱着呢。
秦淮茹的目光在本子上停留片刻，惊讶地张大嘴：柱子你还会做这些？真厉害。她放下碗，搓着手，其实...其实是棒梗他...想吃口热的...
何雨柱假装没听见，翻到夹着书签的页面：秦姐你看这道题，鸡兔同笼，我算了半天才弄明白。
秦淮茹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绞着衣角：柱子，我知道你难，可棒梗他...
秦姐，他合上书，语气平静，不是我不帮，是真没办法。夜校同学家里都困难，今天刘光齐还跟我说，他弟弟三天没吃饱饭了。
这话像根针，戳破了秦淮茹的伪装。她眼圈一红，转身就往外走：算我没说。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何雨柱拿起那碗粥倒进泔水桶。不是他心狠，而是清楚这是个无底洞——上周刚给过贾家两斤棒子面，转头就被贾张氏换了烟抽，这种接济毫无意义。
收拾完碗筷，他从空间取出今天的日签奖励：一本1950年版的《中国工艺美术史》。书页泛黄发脆，却详细记载了青铜器的纹饰特征。何雨柱趴在桌上，借着煤油灯光逐字阅读，过目不忘的技能让文字自动在脑海里排列组合，与白天在废品站看到的铜香炉对应起来。
饕餮纹...云雷纹...他喃喃自语，指尖划过插图上的纹路，突然想起刘光齐说的废铁，说不定真能捡着宝。
这时院里传来阎埠贵的咳嗽声，接着是翻箱倒柜的动静。何雨柱掀开窗帘，看见三大爷正踮着脚往房梁上塞什么东西，阎解成在下面望风，爷俩鬼鬼祟祟的样子格外滑稽。
这老小子，又藏啥好东西呢？他摇摇头，将书小心地放进空间。明天得去趟轧钢厂仓库，找刘光齐打听打听那些废铁的下落——说不定三大爷藏的，就是从废品站淘来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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