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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坛周遭的风骤然冷了几分,裹挟着砂砾掠过青黑色的石碑,发出“噼啪”的细碎声响,像是千年前的叹息在回荡。长老站在神坛边缘,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岩石,指尖划过石碑上模糊的刻痕——那是先民留下的印记,仿佛能透过千年时光,触碰到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他捻着下巴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眼神突然变得悠远,仿佛正穿过层层雾霭,看见樱花纷飞中那场生死抉择。

“那怪物终究是不肯罢休的。”长老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深深的叹息,“它附在青石身上,每日吸食他的精气,力量越发强大,最后还是找上山下樱树,要做个了断。樱树姑娘心里比谁都清楚,不除了这怪物,樱林岛的百姓永无宁日。她举起神石,本想连青石带怪物一起封印,可当她对上青石那双残存着熟悉目光的眼睛——那里面还藏着对她的牵挂,终究是下不了手。”

说到这里,长老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仿佛在体会当年樱树的挣扎与痛苦:“最后还是青石自己醒了过来,用仅存的意识对樱树说,‘杀了我,别让它再害人’。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了怪物的控制,朝着神石撞了过去。樱树姑娘含着泪,双手举起神石,才算彻底灭了那怪物。”

“樱树终究是动手了。”长老又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惋惜,“神石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怪物连同青石的身躯一起化为飞灰,散在樱花海里。只是那之后,樱树便再也没在岛上出现过——有人说她跟着神石的光芒去了天上,也有人说她守着青石的骨灰,躲进了深山。”

何叶听得心头一紧,下意识摸了摸随身的木盒——那盒子表面刻着樱花纹路,此刻仿佛也透着一丝凉意。“这么说,这盒子不只是装神石的容器,还是青石当年送给樱树的念想?而这神坛和神石,都是雪山圣母传给她的力量之源?”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紧紧攥着盒盖。

长老点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神坛是樱林岛先民所建,本是用来祭祀山神的,神石却是樱树与生俱来的力量,藏在她的血脉里。只是事情并没有彻底结束。怪物死后,它的血肉渗入泥土,竟衍生出烈性病毒。更狠的是,怪物临死前,偷偷在那梳妆盒上下了诅咒——谁对盒子许愿,谁就会被病毒缠上,那病毒,是它用最后一丝怨念化成的。”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沉重:“那病毒霸道得很,所过之处草木枯萎,人畜染病,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几乎是灭顶之灾。樱树姑娘看着岛上百姓受苦,心里比谁都急。”

说着,长老指向神坛深处的暗格——那里还残留着金属的光泽:“樱树无奈,只能将染了病毒的土壤装进特制的青铜容器,封死在神坛之下,再用神石的力量镇住。她以为这样就能永绝后患,却没料到那怪物早有预谋——它在青石送给樱树的木盒上,悄悄用自己的血浸染了木纹,那诅咒就藏在樱花图案里。”

“那诅咒说,但凡对盒子许愿的人,都会被病毒缠上。”长老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惊醒沉睡的怪物,“更可怕的是,那病毒的根源,竟是火山底下的地狱业火,一旦发作,便会引发可怕的瘟疫。还有更邪门的——若是生辰八字与那怪物相合的人染上这病毒,说不定就能让它借体重生……只是石碑上关于重生的法子,早就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了。”

何叶听得脸色发白,手指冰凉,忍不住抓住长老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大师,那山下樱树会不会还活着?说不定她有办法化解这一切!我姐姐还在医院里躺着,她不能有事啊!”

林深在一旁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这都过去一千年了,就算她是神女,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我们还是……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不管她在不在,这神坛是万万碰不得的。”长老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郑重,眼神里满是敬畏,“里面的东西太邪性,一旦打开,病毒跑出来,整个樱林岛都要遭殃,谁也担待不起。我正打算叫寺里的弟子来,用水泥把这神坛彻底封死,连一丝缝隙都不留。”

他望向神坛中央的石碑,眼神柔和了些:“这秘密在东风寺代代相传,每一代长老都要立下誓言,守护好这神坛,绝不能让贪财之徒或是无知之人打开。说起来,这地方,说是封印怪物的鬼冢,倒不如说是樱树姑娘的念想之地。如今你们把盒子带回来了,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林深想起医院里那些被病毒折磨的病人——他们皮肤下浮现出和盒子纹路一样的黑斑,痛苦地呻吟着,声音忍不住哽咽:“那医院里接触过盒子的人……就真的没救了吗?他们都是无辜的。”

长老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世人只知这神坛是镇压怪物的,却不知它也是樱树对青石的念想。她用这种方式,把青石留在身边,永远怀念着那个为了爱与正义牺牲的黑武士。”

“很久以前,我们东风寺每年都会举办樱花祭。”他的语气渐渐柔和,像是在回忆美好的往事,“对外说是祈雨,倒不如说是在纪念樱树姑娘。总觉得她从未离开,还在冥冥之中守护着这片土地。若早知道那盒子是她的遗物,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它流落到拍卖会上,更不会让这么多人受苦。”

何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温热的泪水砸在长老的衣袖上,她拉着长老的手,泣不成声:“大师,求您想想办法,救救我姐姐吧!她只是好奇,对着盒子许了个愿,什么都不知道啊!她不能就这么没了!”

长老抬手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眼中满是同情,轻轻拍了拍何叶的手背:“你放心,那怪物已死了千年,诅咒的力量早已大不如前,想来是不会致命的。只是这种事,就像白布上的墨点,越想抹去,反而越脏。凡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别再深挖下去了,免得惹祸上身。”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我这把老骨头,懂的都是些老祖宗的规矩,是没什么办法的。你们还是寄望于现代医术吧,说不定能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