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书籍秘密
幻象结束后，密室恢复平静，三人依旧僵立原地。此时，归墟令的银丝还在地上游走，像一条不甘退去的蛇，缠着幻象震动时从书页边缘脱落的那撮灰烬不肯松手。灰烬边缘泛起微弱的符纹，一闪即灭，仿佛被什么从内部掐断了命脉。
“不是烧完的。”渊澜指尖一挑，银光猛地收紧，“是被吞了。”
绮罗蹲在他旁边，静心藤顺着她小臂滑下，轻轻搭在书封一角。藤蔓尖端微微颤动，节奏古怪，像是在应和某种看不见的脉搏。她眯眼：“它刚才那一下，不是警告，是打招呼。”
玄枭站在两人身后，羽翼收得极紧，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滴血的湿意。他盯着那本黑书，忽然冷笑：“它认得我们三个，比我们还认得自己。”
话音未落，静心藤突然一缩，整条藤蔓鼓起一道凸起，像是体内有东西在往上爬。绮罗“嘶”了一声，猛地抽手，藤尖却已蹭过书皮，留下一道淡绿色的擦痕。那痕迹只存在了半息，便被封皮上的混沌纹路吸了进去，纹路深处闪过一丝猩红。
“别碰它！”渊澜一把拽住她手腕，归墟令碎片在袖中嗡鸣不止，“这书在采样。”
“采什么？”绮罗甩开他，揉了揉发麻的手臂，“采我的藤？还是采刚才那滴血？”
“采我们的反应。”玄枭低声道，“它在记，谁先动，谁后退，谁护谁——它在录档。”
三人一时沉默。密室里幽蓝的倒生火焰静静燃烧，火苗垂落如泪，映得书封上的纹路忽明忽暗。那本黑书静得像一具棺材，可谁都清楚，它没睡。
渊澜缓缓闭眼，归墟令碎片贴上眉心。银光自额间蔓延，如蛛网般铺开，将整个密室笼罩。他神识探出，试图捕捉刚才幻象残留的轨迹。可刚触到书封三寸，银光骤然扭曲，仿佛被什么咬住，猛地向内塌陷。
“不行。”他睁开眼，额角渗出冷汗，“里面有反窥机制，再探，神识会被反向烙印。”
“那就别探。”绮罗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刀背刻着魔之域的镇压符，“我切它一角下来，看它还能不能装死。”
“你切的是预言。”玄枭一把按住她手腕，“不是书。”
“那又怎样？”她冷笑，“预言又不能咬人——除非它早知道我会出刀。”
话音刚落，短刃刀背上的符文突然一亮，随即熄灭。绮罗愣住，低头看去，那符文边缘竟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提前预判、提前割裂。
她缓缓抬头，眼神变了。
“它真的……知道我们会做什么。”
渊澜猛地站起身，银袍无风自动。他盯着那本黑书，声音低沉：“刚才的幻象里，我们三人并立，脚下大地开裂，头顶星河倒悬。可你们注意没有——那不是未来，是回放。”
“回放？”绮罗皱眉。
“归墟令的震频有记忆功能。”他抬起手，碎片在掌心旋转，银光勾勒出一段波形，“刚才幻象出现的瞬间，它的震动频率与当前时间流速存在微小逆差——不是预示，是残响。就像钟敲完后，余音还在。”
玄枭瞳孔一缩：“你是说，那画面……已经发生过？”
“至少，被记录过。”渊澜目光转向书封，“而它等我们来，不是为了告诉我们未来，是为了确认我们——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空气凝固了一瞬。
绮罗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发冷：“所以它不是预言书，是考卷。我们仨是考生，它刚批完第一道题——‘请三人共同开启封印’，答对了，给分，还顺手烧了草稿。”
“可谁出的题？”玄枭盯着那行残符消失的地方，“谁在批？”
没人回答。
静心藤再次轻轻一跳，这次不是因为书，而是因为它自己。藤蔓表面浮现出极细的纹路，像是被什么烙印进去的，一闪即逝。绮罗盯着它，忽然道：“刚才我贴书的时候，它不是在颤抖——是在抄。”
“抄什么？”
“抄那行符文。”她抬手让两人看藤蔓内侧，“‘三源归一，劫启子时’——它记下来了。”
渊澜立刻伸手去碰，可指尖刚触到藤皮，那纹路便化作一道绿光，顺着藤蔓钻进她手腕，消失不见。
“它不想让我们看，但想让她记住。”玄枭眯眼，“它在绕开我们，直接传信。”
“或者，它只认她。”渊澜沉声道，“魔息、妖血、神息——三股力量同时触发，可最终留下烙印的，是她的藤。”
“那我问问它。”绮罗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藤尖，藤蔓猛地一挺，像活过来一般，缓缓再次贴向书封。
“别！”渊澜伸手去拦。
可晚了。
藤尖触到封皮的刹那，整本书剧烈一震。那些混沌纹路骤然亮起，血光翻涌，竟在封面上浮现出第四行残符：“三源归一，劫启子时。”
字未落，血光已散。
书封重新黯淡，纹路沉寂，仿佛从未动过。
可那行字，已在三人脑中刻下。
“三源……归一？”绮罗喃喃，“神、魔、妖？我们三个？”
“不是力量归一。”渊澜声音发紧，“是命格归一。它说我们不是偶然同行，是命定同轨。”
玄枭忽然抬手，一滴血再次滴落，可这次血珠刚到书封上方，就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溅在地面，迅速干涸。
“试过了。”他冷笑，“现在它不认血了。”
“它只认刚才那一刻。”渊澜盯着那行残符消失的位置，“三人神识共振，回溯幻象，同步触书——缺一不可。刚才那一瞬，是钥匙孔，现在锁死了。”
“所以它给了我们一句提示，然后关门。”绮罗收回静心藤，藤蔓安静地贴在她手臂上，像睡着了，可她知道，它没睡。
“问题是，”玄枭盯着两人，“这提示是帮我们，还是催我们？‘劫启子时’——劫是等我们去开，还是等我们去挡？”
“更关键的是。”渊澜缓缓收起归墟令，“它为什么能预知我们的行动？是谁让它知道，我们会一起来？会同时触书？会回溯幻象？”
三人对视，寒意从脚底爬上来。
绮罗忽然抬手，将静心藤一圈圈缠上三人手腕，藤蔓泛起微光，将他们的气息短暂连成一体。
“现在。”她低声道，“我说什么，你们心里都能感觉到，对吧？”
渊澜点头。
玄枭皱眉：“你想干嘛？”
“证明一件事。”她盯着那本黑书，“刚才的幻象，不是它随机放的。它知道我们会来，知道我们会怎么做——因为它已经‘看’过一次完整的流程。”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就像现在，我们三个被藤连着，我能感觉到你们的呼吸节奏。如果我记下这一刻，再放一遍——那不就是‘预言’？”
空气死寂。
渊澜缓缓闭眼，又睁开：“你是说，这书……不是预言未来，是在回放我们即将做出的选择？”
“不。”绮罗摇头，“是回放我们已经做出的选择——在另一个时间线上。”
玄枭猛地抬头：“所以‘你们来了’不是欢迎，是确认。”
“确认我们，终于走到了它记录的那一刻。”渊澜声音发沉，“时间之线已动——不是即将动，是已经动过一次。”
三人沉默良久。
最后，绮罗解开藤蔓，轻声道：“从现在起，别再单独碰它。别再单独行动。别再单独思考——它在听。”
渊澜点头：“暂不声张。”
玄枭冷笑：“怕被书听见？”
“怕被写进下一章。”绮罗盯着那本黑书，藤蔓尖端轻轻一抖，像在回应什么。
密室中，倒生的火焰忽然晃了一下。
书封最边缘，一道极细的裂痕，无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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