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神秘势力渗透
掌声还在耳畔翻滚，像潮水拍打过礁石后不肯退去。测灵碑上的血字已淡成暗红，可那半行新浮出的“三息未合，回响已断”却像根刺，扎在渊澜眼皮底下。
他站在擂台边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归墟令碎片的棱角。那东西原本温顺，此刻却微微发烫，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撩拨了一下。
“看那边。”绮罗忽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红发扫过他肩头，“那个鼓掌的家伙，手还举着呢，眼珠子却不动了。”
渊澜顺着她目光望去——一名神族学生僵立原地，嘴角咧着笑，手掌悬在半空，像被人按了暂停的傀儡。更怪的是，他身侧三人，动作分毫不差，连手指弯曲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三人一边暗中观察周围动静，一边往教学区暗巷走去，当走到东廊附近时，玄枭从后头踱步过来，羽翼收得极紧，碧绿眸子里没了方才的张扬，反倒透出几分野兽遇险时的警觉，“东廊第三个窗口底下，六个，全朝一个方向转头。”
绮罗眯起紫水晶般的眼，“他们走起来了。”
三人不动声色退下擂台，借着人群散去的混乱，悄然转入教学区暗巷。巷子窄，石墙斑驳，藤蔓从墙缝里钻出，却干枯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尽了生机。
“跟上那穿灰袍的。”渊澜低声道，“他袖口绣的是学监司记事生标记。”
那学生步伐机械，脚尖落地时毫无缓冲，像是踩在冰面上滑行。他穿过三道回廊，拐过藏书阁，径直走向图书馆后侧那口废弃枯井——井口早被石板封死，上面爬满锈色苔痕。
“子时刚过。”绮罗瞥了眼天色，“钟声一响，他们就开始动。”
话音未落，远处钟楼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灰袍学生停步，缓缓跪下，额头贴地，三叩首。他身后的几人如法复制，动作整齐得令人头皮发麻。
“这不是咒术。”绮罗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一缕黑雾般的魔息探出，“没有魔纹残留，也不是神族禁制……倒像是……被什么‘写’进去的。”
“写？”渊澜皱眉。
“对，就像在纸上写字。”她收回手，神色凝重，“他们的行为，是被人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玄枭已跃上井台，爪尖刮开石板边缘的苔藓，露出底下一道极细的刻痕。符文扭曲如蛇骨，线条间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
“这玩意儿……”他喉间滚出低吼，“我在妖族边境的断碑上见过残片！那是禁地外围的警示符，写着‘勿视，勿听，勿行’。”
渊澜回想起测灵碑上最后浮现的‘三息未合，回响已断’那几个字时，当时字迹闪烁的频率与归墟令碎片和魔晶产生共鸣时的光纹频率似乎有某种关联。他俯身，神识探出，额间灵晶泛起微蓝光晕，“这频率……和测灵碑最后浮现的字迹波动一样。”
“活的？”绮罗冷笑，“那不就是寄生？”
玄枭猛地抬头：“你们说……这些学生，是不是也被‘寄生’了？”
三人同时沉默。井口的符文在钟声余韵中微微一闪，随即黯淡下去。几乎在同一瞬，跪拜的学生们齐齐抬头，眼神恢复清明，茫然四顾，仿佛刚从一场走神中醒来。
“我怎么在这儿？”灰袍学生挠头，“刚才……我在抄录卷宗来着。”
“记忆断层。”绮罗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枚暗红魔晶，指尖一弹，将一缕残余能量封入其中，“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玄枭用指甲在掌心刻下符文残迹，咬牙道：“这痕迹，我记住了。”
回宿舍的路上，风忽然凉了下来。渊澜取出归墟令碎片，发现它正与绮罗手中的魔晶产生微弱共鸣，光纹同步起伏，频率竟与井口符文的脉动完全一致。
“不对劲。”他停下脚步，“这频率……和测灵碑最后浮现的字迹波动一样。”
绮罗眯眼：“你是说，‘三息未合，回响已断’——不是预言，是某种……反馈？”
“就像回声。”渊澜缓缓道，“我们擂台上的行动，被什么记录了。而这条‘回声’，又被反过来投射到了这些学生身上。”
玄枭冷笑：“所以他们跪拜的，不是井，是‘我们’？”
“不。”绮罗摇头，“是‘被篡改过的我们’。”
三人对视，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刚拐进监学院前的回廊，便见几名学监并排坐在案前，笔尖不停，沙沙作响。他们批阅的文书堆成小山，动作却整齐得诡异——抬手、蘸墨、落笔，连手腕弯曲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看笔迹。”绮罗凑近窗缝，瞳孔一缩，“和刚才那群学生写的名字，一模一样。”
“连监学都被动了？”玄枭拳头攥紧，羽翼不受控地微微张开，“这学校，早就不干净了。”
渊澜盯着其中一名监学——那人额角有颗痣，位置与方才跪拜的学生完全相同。他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你们有没有发现，所有异常的人，左耳后都有一道极细的红线？像……被针扎过。”
绮罗眯眼：“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是都有。”
“不是巧合。”渊澜声音沉下去，“这是标记。他们被同一种东西‘签收’了。”
“签收？”绮罗挑眉。
“对。”他抬手按住归墟令，“就像货物被打上条形码。我们赢了擂台，赢得的是掌声。而有人，趁机把‘程序’种进了整个校园。”
玄枭冷笑：“那咱们就当一回小偷，偷他们的程序看看。”
“不能上报。”渊澜断然道，“监学系统已被渗透，我们一旦暴露，立刻会被定义为‘异常体’，直接清除。”
“那就暗查。”绮罗将魔晶收入袖中，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反正我们现在的正经差事，不就是研究预言吗？多查点‘异常数据’，合情合理。”
“以‘三源归一’为掩护。”渊澜点头，“用预言当幌子，追查符文来源。”
“谁动我的人，我撕了他。”玄枭低声道，羽翼缓缓收拢，像一头伏下身子的猛兽。
“先从枯井入手。”渊澜沉声道，“那符文脉动与归墟令共振，说明它和‘回响’同源。既然它能操控学生，就一定留下了可追踪的痕迹。”
“魔晶里那缕能量，够我顺藤摸瓜。”绮罗拍了拍袖子，“不过下次，得带个更大的瓶子——这玩意儿，闻着像馊掉的月光酒。”
“你还能闻出味道？”玄枭皱眉。
“当然。”她耸肩，“魔女的鼻子，比妖族的耳朵灵多了。”
三人转入宿舍暗廊，脚步放轻。渊澜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监学院——那几名学监仍在批阅，笔尖落纸的节奏，像极了钟声。
“我们得快。”他低声说，“他们现在只是走路、写字、跪拜。下次呢？会不会直接拿起刀，砍向自己同窗？”
绮罗冷笑：“那就看谁的刀更快。”
玄枭忽然抬手，指向监学院屋檐——一片瓦松动了一下，缓缓滑落，砸在石阶上，碎成三块。
三人同时抬头。
瓦片裂开的纹路，竟与井底符文残迹，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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