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制定计划
残片上的字刚浮现完,渊澜的手指还按在胸口,布巾下的符文正微微发烫。他没抬头,只低声道:“别动。”
绮罗已经抬脚要追那七道消失在灰雾中的影子,闻言硬生生刹住,鞋底在沙地上划出一道短痕。玄枭靠在断塔残垣上,耳朵一抖一抖,像风吹枯叶。
“他们走远了。”他说,嗓音干得像砂纸磨过石头。
“不是他们。”渊澜终于抬头,眼神扫过两人,“是这残片——它刚才震动了两次。第一次是传讯,第二次……是被人从另一头‘读’过。”
绮罗眯眼:“谁读?读了什么?”
“不知道。”渊澜把残片翻过来,血痕在微光下泛着暗紫,“但‘小心你们身后的人’这句话,不是学长的笔迹风格。他写‘人’字总带钩,这一笔平拖到底,像妖族文书的写法。”
玄枭冷笑:“所以你怀疑是妖之域的人动的手脚?我爹可没这闲工夫替你们传纸条。”
“不是你爹。”渊澜缓缓将残片平置于石板之上,“是能接触学长讯息、又懂星轨逆码的人。而且——”他顿了顿,“能绕过律锁干扰,把字刻进残片底层光纹里,这手笔,至少得是三域情报司的老鬼。”
绮罗一屁股坐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行吧,现在是猜谜大会。谜面三条:有人想帮我们,有人想害我们,还有人想让我们以为有人想害我们。谁先来破局?”
渊澜没接话,指尖蘸了点唇边裂口渗出的血,在石板上画了个三角,顶角标“神”,左下标“魔”,右下列“妖”。血线刚连成,三角中央忽然浮起一丝极淡的蓝光,像是被什么无形之力牵引着颤了颤。
“法则紊乱的源头还在波动。”他说,“每三时辰一次,和三域灵流共振的时间吻合。如果神秘势力靠吞噬法则之力维系存在,那他们的核心据点,必然建在三域交界的‘虚脉眼’上。”
“哦?”绮罗挑眉,“那你打算怎么找?靠你这半残的灵晶感应?还是让我割腕洒一路魔血当引子?”
“不用。”玄枭忽然蹲下来,曾听父亲提及过南岭七族守着的葬羽渊,那地方颇为神秘,地底还隐藏着一条虚脉,他用焦黑的羽翼残片在三角外围划了个圈,“南岭七族归顺?放屁。他们守的‘葬羽渊’底下就有条虚脉。要是被人占了,禁地里的守兽早疯了。可我刚才路过时,听见地底有低吼——那是它们在巡逻,没被控。”
渊澜眼睛一亮:“你是说,守兽还能自主行动?”
“至少没变成傀儡狗。”玄枭咧嘴,“而且它们只认妖族血脉令。谁要是想偷偷摸进去,得先过三百只‘影魇鹫’的嗅觉关。那玩意儿连隔夜饭里的毒都能闻出来。”
绮罗一拍大腿:“那就简单了!让玄枭回去诈死,引出内鬼;我去翻魔域旧档,查右护法最近签过的密令;渊澜你去找神域残部,搭个法阵阵眼,等灵流共振时强行反向追踪蓝光源头!”
渊澜皱眉:“太险。你进魔域,万一被傀儡印认出来?”
“我自有办法。”绮罗眨眨眼,“再说了,你以为我这些年在魔君眼皮底下混,就光靠脸蛋儿?”
玄枭嗤笑:“你那是脸皮厚。”
“你俩闭嘴。”渊澜抬手,血珠从指缝滴落,在石板上砸出几个小点,“计划可以,但得改。”
他用血重新勾勒出三线路径:一条从神域残部引出隐脉线,一条由魔域情报网逆推傀儡印扩散轨迹,第三条则顺着妖族禁地灵流异常,直插葬羽渊底部。三线交汇处,正是虚脉眼所在。
“我们分头行动。”他说,“但传讯必须单向。我用残片设个‘血契接收阵’,只收不发。你们把情报刻进特定符纹里,我这边自动感应。这样就算有人截获信息,也找不到源头。”
绮罗摸着下巴:“听起来靠谱。可万一我们仨都出事,谁来收尾?”
“不用谁。”渊澜盯着残片,“计划一旦启动,就没人能停下。就算我们都死了,只要有一条线连着,虚脉眼的位置迟早会暴露。”
玄枭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你是不是还藏着什么没说?”
渊澜沉默片刻,抬手将残片翻转,背面那行“小心你们身后的人”正微微发亮。
“这警告。”他说,“不是给我们看的。”
“那是给谁?”
“是给‘他们’看的。”渊澜冷笑,“有人故意让这句话浮出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看见,然后——怀疑彼此。”
空气一滞。
绮罗缓缓靠回石壁,手指无意识抠着掌心干涸的血痂:“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到底是在制定计划……还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当然是被人牵着。”玄枭站起身,抖了抖身上残羽,“可那又怎样?只要咱们三条线都活着,他们就得一直猜,谁才是真正的破局手。”
渊澜点头:“所以我提议——明线传假,暗线走真。”
“什么意思?”
玄枭首先发问:“明线传假,暗线走真,那暗线情报怎么传递?”
渊澜回答:“我会提前在残片上设置感应符纹,你们把真情报刻在符纹特定位置,我就能收到。”
绮罗点头:“行,那行动代号和启动信号也得想清楚,免得乱了套。”
“让援兵带一条假情报出去。”渊澜用血在石板边缘画了个虚影,“就说我们决定强攻神之域三长老府邸。他们会盯着那边布防,而我们——真正动手的时机,是下一次灵流共振。”
绮罗笑了:“妙啊。等他们调兵遣将,咱们从地底钻出来,给他们一人脑门上贴张‘愚人符’。”
“行动代号。”玄枭忽然开口,“叫什么?”
三人同时静了静。
“断光。”渊澜说,“光断处,刃自生。”
“启动信号呢?”绮罗问。
“三域同时点燃星轨火。”渊澜将残片收回怀中,布巾贴着胸口,那里的皮肤还在发烫,“谁先点火,谁就是活靶子。所以——必须同时。”
“我负责妖域那道火。”
“魔域之事,我自会料理。”
“神域。”渊澜抬手,指尖一缕银光闪过,“交给我。”
三人对视一眼,谁都没再说话。
片刻后,渊澜忽然道:“还有一件事。”
“说。”
“如果……”他顿了顿,“如果哪天我发现你们其中一个,动作慢了半拍,眼神飘了半寸——”
“你就先下手。”绮罗接得干脆,“别等我回头捅你。”
“彼此彼此。”玄枭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渊澜点头,将最后一滴神血滴在石板中央的三角上。血光一闪,图案瞬间隐去,只留下一道极细的裂痕,像大地深处悄然裂开的口子。
“计划定下了。”他说。
绮罗站起身,拍了拍手:“那还等什么?等敌人给我们发请帖?”
玄枭活动了下肩膀,残羽簌簌落下。
渊澜最后看了眼残片,布巾下的符文又烫了一下。
他刚要收手,忽然——
残片背面,那行“小心你们身后的人”竟开始扭曲,字迹拉长,像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撕扯着,缓缓变成三个新字:
“你身后。”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