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撕裂了黎明前最后的寂静,降落在霍氏集团旗下顶级私立医院顶层的专用停机坪上。早已严阵以待的医疗团队如同精密齿轮般瞬间启动,将重伤昏迷的霍砚声从机舱内迅速转移至早已准备好的高级重症监护病房(ICU)。
苏小叭裹着医护人员递来的干净毛毯,头发依旧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像个失魂落魄的影子,紧紧跟在移动病床后面。她的目光死死锁在霍砚声毫无血色的脸上,看着他被连接上各种复杂的生命维持仪器,听着那冰冷的电子音规律地鸣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还活着。
然而,就在ICU厚重的自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沉稳却不容抗拒地拦在了苏小叭面前。
“苏小姐。”一个穿着考究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刻板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久居上位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在他身后,还站着两名身材魁梧、气息内敛的黑衣保镖。
“我是霍正坤,砚声的三叔。”男人自我介绍,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感谢你协助将砚声带回。但接下来的事情,是霍家的内部事务。请你在此止步。”
“内部事务?”苏小叭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因激动而尖锐,“他刚刚差点死掉!他需要治疗!我是唯一…”
“苏小姐!”霍正坤打断她,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霍氏拥有全球顶尖的医疗资源。砚声会得到最好的、最专业的治疗。这一点,无需你担心。”他微微侧身,示意了一下ICU内忙碌的医生,“至于你,”他的目光扫过苏小叭狼狈的模样和手臂上被简单包扎的擦伤,“医生会为你处理伤口,并安排休息。你受惊了。”
“我不需要休息!”苏小叭倔强地挺直脊背,试图推开那只拦路的手,“我要守着他!他昏迷前…”
“苏小姐!”霍正坤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眼神如同冰锥,“请注意你的身份和场合。这里是霍家的医院,接收的是霍家的继承人。他的安危,自有家族负责。你的过度关心,只会干扰医生的救治,也…不合时宜。”最后四个字,他刻意加重,意有所指。
不合时宜?苏小叭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了霍砚锋,想起了霍正霆!霍家内部根本就是龙潭虎穴!霍正坤这副公事公办、拒人千里的态度,让她嗅到了浓重的不安!
“你们想对他做什么?”她警惕地盯着霍正坤,声音发颤。
霍正坤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像是嘲讽,又像是怜悯。“自然是治疗。家族元老们都很关心砚声的伤势,以及…这次严重的‘意外’。”他刻意强调了“意外”二字,“在他康复并厘清事件原委之前,需要绝对的静养和安全保障。任何…不必要的干扰,都必须排除。这是家族的决定。”
他的手势不容置疑。两名保镖上前一步,虽然没有动手,但那无声的威压已经清晰地表达:请离开。
陈锋站在稍远处,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但面对霍家真正的掌权元老之一,他只能投给苏小叭一个充满歉意和无奈的眼神。他自身也刚刚经历血战,伤痕累累,此刻也被“请”去接受检查和询问了。
孤立无援。苏小叭看着霍正坤那冰冷而公式化的脸,看着ICU紧闭的大门,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囚禁感瞬间攫住了她。他们不是来救霍砚声的,至少不完全是!他们是来“接管”的!所谓的“静养”和“安全保障”,更像是一种隔离和软禁!
她被半强制地带到一间宽敞舒适、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豪华病房。有医生进来为她处理手臂的擦伤和检查身体,动作专业而疏离。营养餐很快送来,精致却食之无味。窗户很大,但外面是高楼林立的冰冷风景。门口,隐约可见保镖的身影。
她被“妥善安置”了。像一个被暂时收容的、与核心事件无关的麻烦物品。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流逝。苏小叭坐立不安,无数次想冲出去,都被门口的保镖礼貌而强硬地拦回。她得不到任何关于霍砚声的消息。那扇ICU的门,隔绝了生死,也隔绝了真相。
直到下午,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却眼神锐利的中年医生在霍正坤的陪同下,走进了苏小叭的病房。医生手里拿着一个电子病历板。
“苏小姐,你好。我是神经外科的梁启明博士,也是霍先生治疗小组的负责人之一。”医生自我介绍,语气温和却带着职业性的距离感,“霍先生已经完成了初步手术,取出了异物(匕首),修补了受损的肠道和血管。手术很成功,生命体征暂时稳定。”
苏小叭悬着的心猛地落下一半,几乎喜极而泣:“他醒了?我能去看看他吗?”
梁博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无波:“很遗憾,霍先生尚未脱离危险期。手术创伤巨大,失血过多,并且…我们发现他的神经中枢存在异常波动和潜在损伤迹象。”
神经中枢损伤?苏小叭的心又提了起来:“什么意思?是跳海时撞到了?还是…”她想起了意识深渊的反噬!想起了“源点”网络那狂暴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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