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叭瘫坐在沙发上，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她不知道护士会不会做，这风险太大了。但她别无选择。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传递信号的微小希望。
等待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两天后的下午，又是“探视”时间。依旧是冰冷的观察室，冰冷的单向玻璃。这一次，霍正坤没有亲自来，只有梁博士和两个助手。
病床上的霍砚声，状态看起来似乎更糟了。他依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得更厉害。额头的电极片似乎换了位置，手腕上的红痕也更深了。他安静地躺着，如同一具没有生气的躯壳。
苏小叭的心沉到了谷底。纽扣…没有用吗？
梁博士再次启动了“刺激源”。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念出“苏小叭”的名字。这一次，霍砚声的反应比上次似乎“迟钝”了一些。身体的抽搐幅度小了很多，挣扎也微弱无力，只是眉头痛苦地紧锁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脑波图谱虽然混乱，但峰值似乎没有上次那么高耸。梁博士紧盯着屏幕，眉头紧锁，似乎在评估这种“进步”。
苏小叭的心在滴血。他们眼中的“进步”，是霍砚声在药物的反复镇压和神经折磨下，正在被强行“驯服”！她绝望地看着玻璃那端如同破碎玩偶般的男人。
就在这时，护士推着药品车进入房间，准备进行日常的静脉注射。她背对着观察玻璃，动作麻利地调配药液，拿起霍砚声的手臂消毒、准备扎针。
就在她侧身拿棉签的瞬间，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落入了苏小叭的视线！
护士的手指，似乎极其快速、极其隐蔽地在霍砚声那只没有被约束带完全覆盖的手背上，用指腹轻轻敲击了几下！
嗒…嗒嗒…嗒…嗒嗒嗒…
节奏非常快，非常隐蔽，如果不是苏小叭全神贯注地盯着，几乎无法察觉！
苏小叭的心猛地一跳！那是什么？暗号？还是无意间的动作？
她死死盯着霍砚声的手。就在护士的指腹离开的瞬间，霍砚声那只原本无力垂落的手指，极其极其微弱地、几乎无法察觉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在床单上极其轻微地刮蹭了一下，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褶皱。
紧接着，就在护士将针头刺入他静脉的瞬间，霍砚声的身体猛地一个剧烈的、不自然的抽搐！这个抽搐的幅度很大，甚至带动了上半身！他那只被约束带固定的手，也因为这个剧烈的动作，猛地向外甩了一下！
啪嗒！
一个极其微小、极其不起眼的黄铜色物体，从他微微松开的指缝间掉落，滚落在纯白色的床单上！
是那枚黄铜纽扣！
护士似乎被他的剧烈抽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紧张地看向梁博士的方向（隔着单向玻璃她看不到观察室）。趁此间隙，霍砚声那只刚刚甩动过的手，似乎极其“无意识”地垂落下来，手指“恰好”覆盖在了那枚掉落的黄铜纽扣上，将它完全遮盖住！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从护士的隐蔽敲击，到霍砚声的微弱反应，再到他故意制造的剧烈抽搐、掉落纽扣、最后用手盖住——行云流水，充满了刻意为之的痕迹！这绝不是精神崩溃的病人能做出来的！
苏小叭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巨大的狂喜和激动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他收到了！他不仅收到了纽扣，还给出了回应！那个护士的敲击…是摩尔斯电码？！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回忆着刚才护士敲击的节奏：嗒（短）…嗒嗒（长短）…嗒（短）…嗒嗒嗒（长长长）…
摩尔斯电码！她飞快地在心中对应：
短（·）=点
长（—）=划
刚才的节奏是：··—·———
对应字母：E(·)A(·—)E(·)O(———)
EAEO？这是什么意思？密码？还是…
不对！顺序！护士敲击的顺序是：点、点划、点、长长长——E、A、E、O？没有意义！
苏小叭死死盯着玻璃那头。霍砚声的手依旧覆盖着那枚纽扣，他的身体在药物作用下已经停止了抽搐，安静下来。但他的眼皮，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度，极其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苏小叭脑中灵光一闪！顺序！也许不是字母的顺序，而是…动作的顺序！
护士的敲击是：先点（·），然后点划（·—），然后点（·），然后长长长（———）。
霍砚声的反应是：手指蜷缩（对应点？），然后指尖刮蹭（对应点划？），然后剧烈抽搐（对应点？），然后掉落并覆盖纽扣（对应长长长？）
他在回应！用动作回应护士的密码！他在传递信息！
苏小叭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她立刻在脑海中复盘两人的互动：
护士敲击：··—·———
霍动作回应：蜷缩（·）刮蹭（·—）抽搐（·）覆盖（———）
护士的密码和霍的动作回应，完全一致！
这不是护士在传递信息，这是霍砚声通过护士的“协助”，在向她传递信息！他认出了纽扣，认出了她！他用这种极端隐秘的方式，在梁博士的眼皮子底下，在药物的重压下，向她求救！告诉她，他清醒着！他在反抗！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