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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皇上没有再问别的问题,和长公主一起走进了殿内说话。

不知道他们究竟聊了什么,当皇上离开后,我进殿想找长公主旁敲侧击一下,却感觉到她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你可知,方才皇兄为何不问你话?”她看着我问道。

我愣了愣,摇摇头。

长公主说:“钦天监昨夜递了密折,说宫中藏有极运之人,能定大雍兴衰。”她回头看着我,目光锐利如刀,“我这皇兄一年到头都不曾来我这儿看一眼,你猜今日来做什么了?”

我指了指自己,长公主点点头:“是的,他今日问你那话,不是好奇,是试探。”

我只觉得后背发凉,这皇帝老儿手眼通天,昨天才被疯和尚定了个极运命格,今天他就上赶着来打探消息了。

“殿下……”我刚要开口,就被长公主抬手打断:“回来这几日我总觉得身边有人窥探,昨夜失火,也并非偶然。”

我心里一沉,这烂命一条怎么谁都想要。

长公主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你替我送封信去江南,交给镜湖山庄的庄主。”

她把木盒塞进我手里,指尖在盒面的某个云纹处轻轻一按:“信在夹层里,他们只认这个盒子。”

我担心地说:“那您……”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像是安慰我:“无妨,眼下这情况,让你出去避一避也好。”

怕我在宫中不安全,长公主派小二悄悄把我送回了花无缺。

回去的时候,珠华正撺掇着吞花小姐做瑜伽——也是我教的。

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还不到一个月,珠华心也是够大。

“你怎么回来了?”珠华终于发现了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热闹的我。

我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本事不行,被人退回来了。”

边说边坐在贵妃椅上翘着腿吃葡萄,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珠华一听就气得炸了毛了,跳起来就嚷嚷着要进宫跟长公主理论一番,怎么人刚要过去两三天就给退回来了。好像我被退货,是长公主对吞花小姐教学水平的不认同。

相比于珠华的不稳重,吞花小姐就稳重得多。我一开口她好像就猜到了事情并非我所说那样,只是保持着她原本的动作,闭着眼听着院里的吵闹声。

“哎哟行了,我没被退货,长公主给我安排了个活儿,得出差。”我眼瞅着闹得差不多了,告诉了珠华实话。

“宋初安!你敢耍老娘!”果不其然,她又因为我耍她这件事炸了毛。

珠华撵着我在院子里来回跑,势必要把我大卸八块,还喊着说要在我的饭菜里下毒,让我吃不饱,一天吃八顿,半个月就胖成猪。

这出闹剧最后以我二人体力告急而画上句号。

我躺在院里,看着天说:“长公主派我去趟江南。”

珠华的胳膊搭在我身上,气喘吁吁:“去江南……做什么……”

我问:“去镜湖山庄送信。”

吞花小姐想了想:“这镜湖山庄,江湖上知晓全貌的人少之又少。据说是隐匿于南湖深处的三座孤岛之上,寻常人别说是登门了,连准确方位都摸不着呢。”

“看来长公主当年真的混得很好……”我暗自感叹,要不被家中所累,长公主现在应该还是那个玉面小阎罗。

“我随你同去吧。”吞花小姐这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给我说懵了。

整挺好,出差还能带家眷。

吞花小姐说:“镜湖山庄如今的庄主性格有些怪异,我与他是旧识,长公主派你送信,必是有求于他。我与你同去,一是方便你做事,二是……看望故人。”

有熟人好办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忙不迭地说:“可以,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走。”

这时穿风突然带着小一走了进来,他拱手道:“殿下命属下护送姑娘。”

我以为长公主这次是想派我单独执行任务,没想到还是贴心地给我配了个保镖。

实话实说,小一话少,身手虽没有穿风利落,但有他在,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不出片刻,穿风就收拾好了行囊,小一也找好了马。

乔装打扮后,我们悄悄溜出了城。珠华担心吞花小姐的伤势,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照顾好她。

“伤势虽已经大好,但还是要时刻注意着些……”

“知道了知道了。”吞花小姐点着头,招招手示意珠华回去。

看着她不舍的样子,我开口对吞花小姐说:“要不把珠华带上一起吧,留她一个人在院里也怪无聊的……”

“初安,我们不是去玩乐的,珠华待在小院也不是在休息。我已将扶摇阁大半事务交予她处理,我走了,她就是我的替身。”

我心里又惊又喜,原来扶摇阁还没有全军覆没。

看着我的表情,吞花小姐脸上竟然有些得意:“怎么?出了几个叛徒就能将我多年编织的情报网毁于一旦?你也太小瞧我了!”

不知怎么的,听了她的话,我突然想起远在北疆的盼夏。

我问道:“小姐可还记得盼夏?”

吞花小姐迟疑了一下,又想了起来,神色豁然开朗:“当然记得,她在北疆待了快八年了,真是辛苦……”

“别叫我小姐了,叫吞花就行。”她转头看着我,给我看得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吞花卧酒不可过时,真是好名字。

好在我们行踪隐秘,长公主在差旅费这一块也向来大方。除了骑马累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一路上,我和吞花都着男装,和小一、穿风兄弟相称。

当我们一行四人赶到南湖城时,已是十日后的黄昏。我大手一挥,安排众人住进了最好的客栈,向店小二打听了一番,决定请大家在城里最好的酒楼再吃一顿饭。

在善待自己这一点上,我向来做得很到位。更何况是花别人的钱,我心里更没有负担了。

这里挤满了江湖客,酒酣耳热间,我悄悄伏在吞花的肩头问她:“咱们扶摇阁在南湖城有据点吗?”

她惋惜地说:“以前有,后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