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纳的金棕榈奖杯被苏沐妍小心翼翼地放在行李箱里，衬着红色丝绒垫，像一颗凝结了时光的琥珀。飞机穿越云层时，她看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奖杯冰凉的底座，直到此刻，掌心传来的触感仍让她觉得恍惚。
“在想什么？”陆景琰递来一条薄毯，盖住她微凉的膝盖，“是不是还在担心国内的事？”
苏沐妍摇摇头，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只是突然觉得像做了场梦。三年前离开时，我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不是梦。”陆景琰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痕，那是顾子轩留下的伤疤，如今淡成了浅粉色，“你看，连伤疤都在提醒你，这一路走得多真实。”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停机坪早已围满了记者和粉丝。苏沐妍刚走出廊桥，就被一片欢呼声淹没。举着“欢迎影后回家”的灯牌在阳光下闪烁，粉丝们齐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苏沐妍站在舷梯上，对着人群深深鞠躬。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颈间熠熠生辉的凤凰项链，与行李箱里的金棕榈遥相呼应。
***回国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法院参加王启山的庭审。
法庭外的记者比戛纳红毯还多，闪光灯密集得让人睁不开眼。苏沐妍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走进法庭时，目光平静地扫过被告席上的王启山。
他瘦了太多，西装套在身上像挂在衣架上，头发花白，眼神浑浊。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盛华老板，此刻只剩下仓皇和狼狈。
庭审进行得很顺利。陆景琰提交的证据链完整到无可辩驳：偷税漏税的账目、伪造合同的原件、收买营销号的转账记录，甚至还有他教唆陈兰作伪证的录音。
当法官念出“王启山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八年”时，苏沐妍看到王启山猛地瘫倒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着“我不服”，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走出法院时，阳光正好。林姐递过一瓶水：“终于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苏沐妍仰头喝了一口，水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久违的甘甜，“盛华传媒呢？”
“已经被查封了，资产全部冻结，正在走破产程序。”林姐拿出手机，“你看，#盛华倒闭#已经爆了，网友们都在放鞭炮庆祝呢。”
苏沐妍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那些纠缠了她三年的人和事，终于随着法槌落下烟消云散，可留在心底的疤痕，大概永远不会消失。
***《岁月》在国内上映时，票房和口碑双双爆了。
影院里座无虚席，不少观众是带着纸巾进场的。当沈清禾在废墟上重建学校，对着女孩们说“读书不是为了依附谁，是为了能自己选择人生”时，全场响起自发的掌声。
影评人纷纷发文盛赞：“苏沐妍把沈清禾演活了，这哪里是表演，分明是用生命在诠释角色。”“从魅影到苏沐妍，她用三年时间证明，真正的演员从不怕被打倒。”
上映第三天，票房突破十亿，打破了国产文艺片的纪录。张国立在庆功宴上喝得酩酊大醉，拉着苏沐妍的手说：“我就知道，你是老天爷赏饭吃的演员！”
苏沐妍笑着给他递上醒酒汤，眼角却悄悄红了。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自己蜷缩在出租屋里，看着电脑上“魅影滚出娱乐圈”的词条，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没了。
“张导，谢谢您。”她轻声说。
“该谢的是你自己。”张国立拍了拍她的手背，“是你自己没放弃。”
***陈兰和陈昊的结局，比王启山更难堪。
陈兰因作伪证被判缓刑，却在缓刑期间继续撒泼闹事，被邻居拍下来发到网上。视频里她躺在地上打滚，哭喊着“苏沐妍不孝”，却被路过的大妈怼得哑口无言：“人家给你儿子捐了肾，你还想怎么样？做人不能太贪心！”
这段视频火遍全网，陈兰成了“现代版白眼狼”的代名词，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陈昊受不了这种日子，偷偷换了手机号，搬去了没人认识的小城市，据说开了家小超市，偶尔会给苏沐妍寄一箱自己超市卖的水果，却从不留姓名。
苏沐妍每次收到水果，都会让林姐按市场价把钱转过去。她知道，有些关系断了就是断了，但那些曾经的温暖，不必彻底抹去。
***拿到戛纳影后的第三个月，苏沐妍在人民大会堂参加了“优秀文艺工作者表彰大会”。
她穿着得体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坐在台下，她忽然想起拍《岁月》时，张导带她去拜访的那位民国女先生的后人，想起老人说的“真正的独立，是心里有光”。
散会后，陆景琰在门口等她，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恭喜你，苏老师。”他笑着说。
苏沐妍接过花，指尖触到花瓣的暖意：“别叫我苏老师，听着像教算术的。”
“那叫什么？”陆景琰凑近她，声音里带着笑意，“影后大人？”
苏沐妍被他逗笑，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幅温柔的画。
***年底的颁奖典礼上，苏沐妍再次拿下最佳女主角。
站在领奖台上，她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突然觉得很平静。那些曾经让她辗转难眠的荣誉和非议，此刻都变得云淡风轻。
“感谢大家。”她的声音清亮，“很多人问我，这三年最难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其实很简单，就是相信自己，相信总有一束光会照进来。”
她顿了顿，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陆景琰身上，眼底闪着温柔的光：“这束光，可能是一部好剧本，一个好导演，也可能是一个一直相信你的人。”
台下响起善意的哄笑，陆景琰举着相机，把这一幕永远定格在镜头里。
***颁奖礼结束后，陆景琰开车带她去了海边。
冬夜的海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车里的温暖。陆景琰从后座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钻戒，钻石不大，却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苏沐妍，”他的声音有些紧张，这在向来从容的陆景琰身上很少见，“三年前没送出去的戒指，现在能给你了吗？”
苏沐妍看着他眼底的星光，突然笑了，眼泪却忍不住滑落：“陆景琰，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我收到星曜的合约时，偷偷去看过你。”
陆景琰愣住了。
“那时候你在开股东大会，站在台上讲话，意气风发的。”苏沐妍擦掉眼泪，“我那时候就想，这个老板好像还不错，可惜我没机会了。”
“现在有机会了。”陆景琰握住她的手，把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不止有机会签合约，还有机会……一辈子在一起。”
苏沐妍看着手上的戒指，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煎熬，都值了。
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温柔的声响。远处的灯塔闪着光，像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苏沐妍靠在陆景琰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说：“陆景琰，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陆景琰吻了吻她的发顶，“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夜色温柔，星光璀璨。属于苏沐妍的故事，终于翻开了崭新的一页。这一页里，没有魅影的荣光，没有过去的阴霾，只有一个叫苏沐妍的演员，和她深爱的人，在岁月里慢慢变老，把日子过成了最温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