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基金成立后的第一个冬天,比往年冷了许多。苏沐妍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跟着老周走进星曜传媒新建的道具工坊。机器运转的嗡鸣声里,十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正埋头忙碌,有人在打磨民国时期的铜制台灯,有人在缝制古装剧的刺绣披风,角落里堆着刚做好的木质书架,还带着松木的清香。
“这是基金资助的第一个项目。”老周指着墙上的规划图,眼里带着自豪,“以前咱们幕后人员没地方进修,设备也老旧,现在有了工坊,能教新人手艺,还能研发新道具,再也不用被国外团队压一头了。”
苏沐妍看着工人们脸上的专注,心里暖融融的。她走到一个正在给木雕上色的小姑娘身边,发现她手法格外细腻,连花瓣的纹路都染得层次分明。
“你这手艺真好。”苏沐妍忍不住夸道。
小姑娘脸一红,低下头小声说:“我是孤儿院出来的,院长奶奶说苏姐姐你帮了我们很多,我想来学门手艺,以后也能帮别人。”
苏沐妍的心轻轻一颤。原来善意真的会传递,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一圈圈漾开温暖的涟漪。
***工坊的角落里,放着个半人高的玻璃柜,里面陈列着老周这些年的“宝贝”——有《岁月》里沈清禾用过的旧钢笔,有《山月》里林老师的搪瓷杯,最显眼的是个星星形状的金属挂件,表面被磨得发亮。
“这是当年那场爆破戏里,唯一没炸坏的东西。”老周拿起挂件,递给苏沐妍,“我捡回来修好了,总觉得它能带来好运。”
苏沐妍指尖抚过冰凉的金属,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医院醒来时,陆景琰也是这样把希望递到她手里。她把挂件挂回脖子上,和星星吊坠并排贴着心口:“以后它就是工坊的镇馆之宝了。”
***春节前,星光基金组织了场公益演出,邀请了孤儿院的孩子和受助的幕后工作者。苏沐妍没唱歌也没演戏,只是坐在钢琴前,弹了首简单的《小星星》。
孩子们围在钢琴旁,跟着旋律轻轻哼唱,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跑上台,把一朵纸折的向日葵塞到她手里:“姐姐,这是我学了三天折的,送给你。”
苏沐妍笑着接过纸花,眼眶有些发热。演出结束后,陆景琰牵着她的手走出剧场,外面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刚才看你弹琴时,突然觉得这样就很好。”陆景琰替她拂去肩上的雪,“没有红毯,没有奖杯,只有这些实实在在的温暖。”
“是啊。”苏沐妍抬头看他,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层碎钻,“以前总想着要证明自己,现在才明白,能被人需要,比被人崇拜更幸福。”
***开春后,苏沐妍收到了陈昊的短信,说他开的小超市生意越来越好,还资助了两个孤儿院的孩子。“姐,我没脸见你,但我会像你一样,慢慢把欠的都还上。”
苏沐妍看着短信,犹豫了很久,回了句:“好好生活,就是最好的偿还。”
她知道,有些人注定无法并肩同行,但只要彼此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就够了。
***《山月》在海外上映时,苏沐妍没有去参加首映礼,而是和陆景琰去了云南的山区。他们捐建的“星光小学”刚落成,孩子们正在操场上上体育课,清脆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洒满山谷。
校长拉着她的手,指着教室里的投影仪说:“苏老师,你看,现在孩子们能通过这个看你的电影了,都说长大了要像林老师一样,回来教书。”
苏沐妍走到教室门口,看到墙上贴着孩子们画的画,其中一幅画着个穿棉布衬衫的女人,身边围着好多小人,头顶上画着大大的星星。画的下面歪歪扭扭写着:“林老师和星星姐姐。”
陆景琰举起相机,把这一幕定格在镜头里。阳光穿过窗户,落在苏沐妍的发梢,她转身时,眼里的光比任何奖杯都耀眼。
***年底的颁奖典礼上,组委会给苏沐妍颁发了“终身成就奖”。站在领奖台上,她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孤儿院偷偷看电影的小女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走到今天。
“有人问我,什么是真正的星光。”她的声音清亮而温柔,“我觉得不是聚光灯下的璀璨,而是哪怕在角落里,也能为别人点亮一点光的温暖。”
“感谢所有相信我的人,感谢所有让我成为光的人。”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陆景琰身上,笑中带泪,“尤其是你。”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陆景琰看着台上的她,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守护,都有了最圆满的答案。
***颁奖礼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深夜的街道上。陆景琰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个丝绒盒子:“其实这个奖,我早就想给你了。”
盒子里不是奖杯,而是枚设计简单的素圈戒指,内壁刻着一行小字:“星光不负赶路人。”
“这是我们刚认识时,我就找人做的。”陆景琰把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和无名指的婚戒并排,“那时候总觉得,你就像追光的人,总有一天会站在最亮的地方。”
苏沐妍看着戒指,突然笑了:“可我觉得,是光在追着我跑啊。”
因为有身后的温暖,有身边的守护,有无数双期待的眼睛,她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活成自己曾经仰望的光。
夜风温柔,星光璀璨。远处的天际线泛起微光,像在预示着又一个黎明的到来。
苏沐妍知道,属于她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心里的星光不灭,身边的人还在,就永远有勇气,把这条路走得温暖而坚定。
就像她常对孩子们说的:“星星之所以亮,是为了让每一个走夜路的人,都能看到方向。”而她,会永远做那颗最亮的星,在属于自己的天空里,温柔而坚定地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