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亨和元方这对小兄弟,打小就跟太宗亲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俩孩子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天真气。太宗看着这俩没长大的弟弟,心里总多着几分疼惜。可自打世民当了皇帝,张、尹二妃被挪去别宫住着,做娘的哪能不揪心?总怕儿子们受了委屈,就拉着郭婕妤合计。
郭婕妤当年得过高祖的宠,早早就生了儿子元礼,也就是徐康王。这元礼都四十八岁了,在弟兄里算老大,性子稳重得像块石头,太宗向来看重他。张、尹二妃一合计,就托郭婕妤把元亨、元方送到徐康王府,求元礼多照看着点。
没成想元礼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叫李茂,受封淮南王,仗着是长子另立了府第,却总往徐康王府跑,天天跟元亨、元方混在一起。骑马射箭还算正经,可架不住他净教些鞠球掷枭的邪门玩意儿,更糟的是把那些奸邪暴戾的勾当也手把手传。元亨、元方这俩原本干净的孩子,慢慢就跟着学坏了。
仨人在王府里,常常瞒着徐康王,跟府里年轻姬妾眉来眼去,最后竟弄到一块儿去了。那些姬妾见他们年轻俊俏,早就把什么伦常大礼抛到脑后。日子一长,淮南王竟跟府里新来的赵姬勾搭上了——这赵姬可是徐康王刚纳的宠妾,貌若天仙,跟淮南王一见就挪不开眼,俩人背着人偷偷摸摸好上了,全府就瞒着徐康王一个。元亨、元方见了也不避讳,还凑一块儿调笑取乐,简直没了章法。
这风声传出去,建成那几个儿子——安陆王承道、河东王承德、武安王承训、汝南王承明、钜鹿王承义,也天天往徐康王府钻,一群人乌烟瘴气地鬼混。徐康王看他们都是没爹的孩子,心一软就多照看了几分,哪想到养虎为患。
盛夏的一天,徐康王午睡醒了,没叫随从,自己踱到花园纳凉,冷不丁瞥见大花厅上——好家伙!这班王爷每人搂着个姬妾,正动手动脚地调笑。最扎眼的是,他儿子淮南王怀里抱的,竟是自己最宠的赵姬!徐康王气得大吼一声,那群男男女女吓得抱头鼠窜,唯独淮南王站着不动。
徐康王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他,淮南王力气大得像头蛮牛,抬手就往他爹胸口一推。徐康王没站稳,被椅子腿一绊,额头咚地撞在柱子上,又气又痛,一口痰涌上来,当场昏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屋里静得能听见苍蝇飞,连个伺候的人影都没有。口干得像要冒烟,想喝口水,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挣扎着想起来,眼前一黑又栽倒了。
迷迷糊糊挨到半夜,满院子静悄悄的,屋里没点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忽然隔壁传来男女调笑的声音,徐康王竖起耳朵一听——不是别人,正是淮南王和赵姬在干那龌龊事!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他眼前一黑又昏睡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有个小奴婢踅进来。徐康王赶紧叫住她,喝了杯水下咽,又让她去把淮南王叫来。眼巴巴等了半天,淮南王才慢悠悠走进来,远远地站着,一脸不耐烦。
徐康王声音发颤:看在父子一场,我病成这样,你好歹叫个医官来...
淮南王冷笑一声:当王爷五十年,够本了,治什么治?老而不死,看着就烦!
这话像把刀子扎进徐康王心口,他哇地吐出一口血,又晕了过去。从此徐康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饿了渴了疼了,竟没人管。淮南王倒好,依旧跟元亨、元方、承德、承道这群荒淫的弟兄,在府里搂着姬妾寻欢作乐。徐康王硬撑了八天,最后活活饿死了。
消息传到太宗耳朵里,龙颜大怒!当即派司徒校尉带御林军闯进徐康王府,把这群王爷捆成粽子似的拖进宫。太宗亲自审问,淮南王没辙,一五一十全招了。太宗把他打进西牢,第二天就下旨:淮南王充军振州;元亨、元方年纪小,饶了死罪,永远关在西牢;安陆王承道等五个建成的儿子,既是叛逆之后,又干出这乱伦的丑事,二罪并罚,押到南郊砍头。
宇文士及趁机进宫:陛下杀了建成的儿子,元吉的儿子肯定不安分,说不定要反,不如斩草除根,一并解决了?太宗点头,梁郡王承业、渔阳王承鸾等五个元吉的儿子,也被绑到刑场砍了头。
侯君集又递上东宫余党名单,一百多号人,求太宗按名捉拿。还好尉迟敬德在朝堂上力劝:罪魁祸首就俩,现在连后代都处理了,别再株连了,不然逼急了反而出乱子。太宗听了,下旨大赦,还从东宫余党里挑了几个有才学的升官加爵。
唯独前太子洗马魏徵,死活不肯受官。这魏徵可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当年见高祖或太子有错,就敢直言劝谏,骂得人下不来台。高祖和太子被他怼得火冒三丈,想杀他,他却梗着脖子接着骂,弄得高祖见了他都发怵。后来做了建成的属官,见世民功高盖主,还劝建成早点除掉世民,免得后患。
如今建成死了,魏徵就回了老家隐居。太宗派人四处找,好不容易把他寻来。魏徵上了朝,见了太宗只作揖不磕头。太宗火了:你在先太子面前骂我是奸险小人,挑拨我们兄弟,忘了?
魏徵冷笑:先太子要是听我的,哪会有今天?他性子直,不像陛下你会逢迎取巧笼络人心。可直的是君子,巧的是小人,我真瞧不上你这一套。
太宗被骂成小人,气得拍桌子:你说我逢迎取巧,有证据吗?说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魏徵不慌不忙:陛下杀了先太子,怕太上皇怪罪,在延德宫见他时,正是大热天,太上皇坐在东轩敞着怀纳凉。他老人家说骨肉相残,可恨可悲,陛下没话说,就凑过去吮他乳头,假装哭鼻子——这算不算逢迎取巧?陛下忘了?
宇文士及赶紧打圆场:先太子无道被杀,万岁圣明,谁不敬服?你怎能当众无礼!
魏徵大声反驳:当年管仲是子纠的臣子,还射过齐桓公带钩呢!我不过为先太子说几句公道话,怎么就无礼了?
太宗见他这么刚直,反倒消了气,还和颜悦色地安抚,下旨让他跟王珪一起当谏议大夫,说以后自己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准许他使劲骂。说完就退朝回宫了。
没多久侯君集进宫求见,太宗在书房召见,问有啥事。侯君集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密信,太宗展开一看——竟是庐江王李瑷写给建成的,信里撺掇建成、元吉赶紧谋害太宗。太宗气得发抖:这小子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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