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跟着玄宗到西阁坐下,高力士很快捧来棋盘,君臣俩就对着下起棋来。小太监又端上美酒,玄宗和安禄山一边喝酒一边对弈。安禄山肚子里的心思多着呢,每赢一步,就端起酒杯喝一口,得意得不行。玄宗的棋艺远不如他,常常被堵得没辙,可安禄山一点不手下留情,玄宗也不生气,每输一步,反而也喝杯酒给安禄山道贺,还一个劲儿夸:“吾儿真是下棋的高手!”说着,就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安禄山体重三百来斤,本来就胖得厉害,胖子最怕热,三杯酒下肚,更是浑身燥热。玄宗见他热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抓头挠耳朵,就让他脱了外面的衣服,敞着怀凉快凉快。可没想到,安禄山脱了外衫,还是满头大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玄宗干脆让他把上衣全脱了,光着膀子对坐。看着安禄山一身白花花的肉,玄宗笑着调侃:“真是个白白胖胖的好孩儿!”
这话刚说完,高力士就来报:“杨娘娘驾到!”安禄山慌得赶紧扯过衣襟,在身上乱遮乱挡,可贵妃已经走到跟前了,手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宠物。安禄山光着膀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臣儿失礼了,罪该万死!”贵妃笑着扶住安禄山的胖胳膊,让他起来,还打趣道:“哪有母亲不见自己孩儿肌肤的道理,这算什么失礼呀?”安禄山听贵妃这么说,也就放了心,依旧光着膀子坐了回去。
为了在贵妃面前显摆自己的本事,安禄山这下更用心了,每一步棋都往死里逼,玄宗被打得节节败退。杨贵妃站在一旁看着,见玄宗的棋局眼看就要输光了,玄宗正捻着长须苦苦思索,贵妃故意把怀里的小宠物往棋盘上一放,小家伙在棋盘上一阵乱踩,满盘的黑白棋子瞬间乱作一团,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三人看着这乱糟糟的棋盘,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玄宗拉着贵妃,连连夸:“好计策,好计策!”立马让人拿十端织锦缎来赏给贵妃。没一会儿,两个小太监就各托着一个漆盘过来,每个盘子里都摆着五端锦缎,五颜六色的,闪着光,漂亮极了。
贵妃谢过恩,正准备拿着锦缎下阁,安禄山突然站起来奏道:“臣儿想跟娘娘赌一把,用掷骰子来比,谁掷出四个四谁就赢,赢的人拿这些锦缎。”这话刚说完,玄宗就连声叫好:“妙!妙!”其实杨贵妃早就想多看看安禄山那一身白肉,可又怕玄宗起疑心,正打算赶紧走呢,现在听玄宗在旁边起哄,自然乐意多跟安禄山亲近一会儿,至于能不能赢锦缎,倒成了小事。
很快,宫女就捧来一个玉碗,碗里放着四粒骰子。玄宗让安禄山先掷,安禄山也不推辞,抓起骰子一扔,结果只掷出四个一点,明摆着输了。接下来轮到贵妃掷了,她慢慢伸出纤纤玉手,抓起骰子,还对着安禄山盈盈一笑,那笑容里的妩媚劲儿,差点让安禄山把持不住。他回头一看,玄宗正两眼发直地盯着自己,吓得赶紧收住心神。只听“当啷”一声,三粒骰子已经定了,全是四点,就剩一粒还在碗里转个不停,要是再转出个四点,就是四个四了。
玄宗在旁边大声喊:“四!四!”那骰子仿佛真听了圣旨似的,还真转出个四点来。杨贵妃笑得腰都弯了,往玄宗怀里靠了靠,却偷偷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瞟了安禄山一眼。安禄山赶紧凑趣,跪倒在贵妃裙下,嘴里喊着:“恭喜娘娘赢了!”玄宗笑着说:“大家都有赏。”又让小太监拿五端锦缎赏给安禄山,还取了一端大红色的锦缎,给贵妃挂在身上当彩头。从这以后,骰子上的四个点就被染成了红色,一直传到了后世。
打这以后,安禄山不光在皇帝面前常常光着膀子,就算对着贵妃,只要喊一声热,就把上衣全脱了。他这光着膀子的待遇可是皇帝特许的,对着别人也一点不避讳。而贵妃偏偏最爱看安禄山那一身白肉,就算皇帝不在跟前,就算安禄山不主动脱,贵妃也会让他把衣服脱了。
安禄山得了杨贵妃这么宠,在外面越发尾巴翘上天了。贵妃还特意在玄宗跟前吹风,让皇上给安禄山造一座高大的府第,就建在亲仁坊。这府第雕梁画栋,奢华得没边儿——玄宗下旨给工部,只要求好看,钱多少都不在乎。
亲仁坊府第落成那天,玄宗和贵妃还亲自送安禄山进宅,满朝文武都来道贺,那场面别提多风光了。安禄山平日里在府中也不消停,姬妾一大堆,其中有个叫软红的爱姬,不光长得美,还特别会唱歌跳舞,把安禄山迷得不行。软红仗着宠爱,更是狮子大开口,要这要那。
当时朝中大臣,谁不巴结安禄山?经常有人送金珠珍宝到府里,结果全被软红偷偷藏起来,安禄山看了也不生气,笑着任由她折腾。软红还不满足,又想霸占老百姓的宝贝。她打听到府后面有户人家,家里祖传一方翡翠砚台,立马派豪奴去威逼,硬是把砚台抢了过来。那家人去官府告状,可官府根本不敢管。安禄山知道后,反倒火了,派十个兵卒去把那家人全杀了。打这以后,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谁被安禄山欺负了,都敢怒不敢言。
安禄山的大儿子叫安庆绪,性子比他爹还蛮横,在外头横行霸道,连安禄山的话都不听。而安禄山呢,一门心思迷恋杨贵妃,总往宫里跑。有一回,他进宫时玄宗正在上朝没回来,就和贵妃在一间屋里坐着,没大没小地调笑打闹,满宫院都能听见贵妃和宫女们的笑声。
原来贵妃用锦缎缝了个超大的襁褓,让安禄山脱了衣服躺进去,自己还把他抱在怀里。安禄山躺在襁褓里,两眼盯着贵妃的脸,故意装出小婴儿的哭声,逗得一屋子宫女笑得前仰后合。直到内侍来报玄宗退朝,安禄山才赶紧穿好衣服,等皇帝进宫坐了会儿,才灰溜溜地退出宫去。
安禄山回到府中,又有一群姬妾围着奉承。这天夜里,他喝得酩酊大醉,睡在外室书房。到了半夜,突然听见内室人声鼎沸,他醉醺醺地爬起来,抄起宝剑慌慌张张地冲出去。在院子里碰到个家奴,忙问出了啥事。家奴说:“内室进贼了!”
安禄山赶紧往中门跑,只见双门紧闭,门里哭喊声、惊叫声乱作一团。他最疼爱的姬妾软红,这会儿正在门内。安禄山急着进去救软红,立马喊来家将,让他们拿斧头劈门。等冲进内室,强盗早就跑没影了,只看见一群女眷吓得花容失色,脂粉都乱了。仔细一查,别的东西没丢,就把爱姬软红给劫走了。
安禄生气得火冒三丈,把软红房里的侍女抓来一顿鞭子狠抽。问其他女眷,都说看见一个盗魁带着三四十人,从西墙跳进来,直接闯进软红的屋子。盗魁背着软红,手下人护着,呼啦啦又从西墙跳走了。安禄山问盗魁长啥样,女眷们都说盗魁脸上涂了猪血,看不清眉眼。
安禄山立马召来巡城御史周良臣,拍着桌子大骂:“皇宫边上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盗案,你这御史是吃干饭的?限你一天之内把盗魁抓来,不然我奏明皇上,要你脑袋搬家!”周良臣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儿磕头,嘴里喊着“下官该死”,慌慌张张地退出府去。
他连夜派差役四处搜捕,可把京城九城翻遍了,也没找着半点踪迹。安禄山府里却跟催命似的,天天派人来逼,最后干脆把周良臣抓起来关在府中,不抓到盗魁就不放人。
周御史的夫人黄氏见丈夫被关,急得团团转。她把衙里的差役叫到后堂,哭着给众人磕头,求大家帮忙抓贼。差役里有个叫魏三的班头,见夫人哭得可怜,站出来拍着胸脯说:“夫人放心!小人就算拼了命,也得去安将军府把大人救出来!”黄氏连忙给魏三磕头道谢。
魏三转身就往安禄山府跑,到了门口就喊:“我知道劫走将军爱姬的大盗在哪儿!”府里的豪奴喝问他盗魁是谁,魏三说:“这是家丑,必须当面跟将军说!”豪奴进去禀报,安禄山让把魏三带到上书房问话。
魏三见了安禄山,说:“小人查到盗魁踪迹了,但请将军让左右退下,我才敢说!”安禄山让手下都出去,魏三压低声音说:“我家大人早就查到了,那盗魁不是别人,正是将军的大公子安庆绪!他把将军的爱姬劫走,藏在密室里快活呢!”
安禄山听了这话,脸“唰”地就变了色,拔出宝剑指着魏三骂:“狗奴才!敢胡说八道!”魏三又连连磕头:“小人要是有半句假话,任凭将军砍头!将军要是不信,大公子现在就在西域坊的大院子里住着!”
安禄山听到这儿,也不追问了,吩咐把魏三也关起来。一边偷偷派心腹去西域坊打探,果然是大儿子安庆绪把软红霸占了。安禄生气得大叫一声,直接晕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家人赶紧把他扶进卧房,请医生来诊脉。医生说他是急火攻心伤了肝,得好好调理才能好。
从这以后,安禄生病了整整三个月,再也没进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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