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安庆绪就是安禄山的大儿子,性子比他爹还蛮横暴躁。七岁那年,安禄山教他骑马射箭,他倒是学得挺快,可趁安禄山不注意,居然一箭射中了老爹的肩膀。安禄生气得不行,打那以后就不喜欢他,从小把他送到外面的府邸住着。
后来安禄山得了玄宗的宠信,安庆绪也沾光当上了兵马使,还另外建了座府第,把房子修得豪华极了,又抢了民间好多美女当姬妾,身边天天围着上百个女人,日子过得逍遥快活。安庆绪还特别喜欢玩水,在府里挖了好多池塘,摆上华丽的游船,天天带着歌女舞姬在船上喝酒作乐,通宵达旦。
虽说日子这么滋润,安庆绪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软红。有时候安禄山府里办家宴,安庆绪准会早早混进去,跟软红偷偷摸摸来往。就算当着安禄山的面,两人也忍不住眉来眼去。可安禄山身边美女太多,天天被迷得晕头转向,压根没注意到这俩人的小动作。
有一回家宴,歌舞刚停,安庆绪和软红突然不见了。安禄山这才隐隐有点怀疑安庆绪。他瞅着众人正欢呼喝酒,悄悄溜出宴席,刚走到回廊,就撞见安庆绪和软红在追着打闹。那会儿西园回廊里灯光明暗不定,月亮挂在天上,安安静静的,正是个偷偷约会的好地方。
软红原本靠在栏杆上看月亮,安庆绪从她身后蹑手蹑脚走过去,眼看快到跟前,伸开胳膊就想抱她的腰。软红早就察觉了,只是低着头不回头。安庆绪以为能得手,没想到软红腰一扭,躲开了他的胳膊,像受惊的小鸟似的,一溜烟跑出回廊,站在院子里的月光下,对着安庆绪娇笑。
月光下的美人,更是别有一番风情,再加上软红捂着嘴笑的模样,把安庆绪急得直喊“我的小祖宗”,一边给软红作揖,一边往院子里追。可软红又跑回回廊下,一手扶着栏杆,“嗤嗤”地笑个不停。安庆绪趁她不注意,一下子跳进回廊,紧紧抱住她的腰,脸往软红的脖子上蹭来蹭去。
就在这时候,安禄山突然闯进园子,看见这一幕,气得大吼:“该死的畜生!”软红吓得拔腿就往小路跑。安禄山冲上去拧住安庆绪的耳朵,一路拖到大客厅,连声喊着要拿大棍子打死这个不孝子。后来多亏亲戚们劝架,才把安庆绪赶出门去,父子俩从此断绝了来往。
可安庆绪在京城里权势大得很,党羽也多。自从被老爹赶出府,他更惦记软红了。某天半夜,安庆绪用猪血涂满脸,亲自带了三十个家将,翻墙闯进安禄山的内宅。他对安禄山府里的路熟得很,而软红也正想念他,见了安庆绪,干脆顺水推舟,跟着他走了。
两人躲在西域坊的密室里,天天腻在一起,过得快活极了,可把安禄生气得大病一场。等安禄山病好,就想亲自去找安庆绪算账。手下人赶紧劝他:“庆绪家里有好多死忠粉,万一话不投机吵起来,您说不定会遭毒手啊!”安禄生气呼呼地说:“我非要杀了这个畜生,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时候,安禄山手下的谋士出了个主意。原来安庆绪身边有两个手下,通儒和希德,两人分成两派,都想争宠。安庆绪更听通儒的话,渐渐疏远了希德。希德心里怨恨,总想着报仇。安禄山的谋士偷偷找到希德,跟他约定,让他在安庆绪府里当内应,杀了安庆绪,事后必有重赏。
安庆绪府里有三千护卫兵,可他平时对手下特别严厉,通儒又性格刚愎,士兵们都愿意听希德的指挥,不服通儒。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走漏了风声,被通儒知道了。通儒赶紧跑去告诉安庆绪,安庆绪气得火冒三丈,假装要跟希德商量机密大事,把他叫进密室。希德一进去,埋伏好的士兵就冲了出来,把他杀了。
那三千护卫兵见事情败露,吓得一哄而散。安庆绪没了手下,赶紧带着软红,连夜逃到卫州去了。
安禄山正因为抓不到安庆绪,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就见家人来报:“府门外有个妇人,带着个胡儿,说跟大将军是亲戚,想求见您。”安禄山赶紧让人把他们传进府来,一见面,立马喜上眉梢。
众人打量那妇人,一身胡人打扮,看着约莫三十来岁,皮肤却白净得很,眉眼清秀,腰肢一扭、眼波一转,满是风情。再看那胡儿,十二三岁的模样,长得眉清目秀,跟他娘有几分像。安禄山见了这妇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拉着她的手,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亲热得不行,还吩咐人摆上宴席,两人相对而坐,喝起酒来。
酒过三巡,那妇人渐渐放开了,浑身透着股子媚劲儿,跟安禄山贴得越来越近。安禄山早就被她勾走了魂,酒一喝完,就拉着她的手,一起进了内帐。府里的姬妾们看了,个个都觉得奇怪:这女人是谁啊,居然能让将军这么上心?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胡儿叫孙孝哲,是契丹人。安禄山当年在两蕃的时候,就跟孙孝哲的娘帖木氏有私情。这帖木氏打小就长得妖媚,性子还放荡,附近的浪荡小子见了她,没一个不想往上凑的,为了她争风吃醋、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不少年轻小伙子,为了她丢了性命。
当时有两个人最拔尖——安禄山和孙孝哲的爹和特。论身材样貌,两人都高大英俊,不相上下,可和特比安禄山有钱,最后这美人儿就跟了和特。和特知道安禄山不好惹,怕他报复,赶紧带着帖木氏躲到了别处。
那会儿安禄山刚跟帖木氏好上,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突然没了心上人,气得不行。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帖木氏,就这么在两蕃、幽州一带流浪了五六年,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可也正因如此,他学会了六蕃的语言,摸清了当地的山川地形、风土人情,后来才得到节度使的重用,才有了今天的富贵。老话都说“艰难玉汝于成”,帖木氏这一走,反倒成全了安禄山的功名!
和特带着帖木氏跑到中原,靠卖皮毛为生,守着美人过了几年快活日子。可他太贪恋帖木氏的温柔,没几年就得了吐血的病,丢下娇妻和年幼的孙孝哲,一命呜呼了。
帖木氏虽说成了半老徐娘,可没了丈夫,伤心是一方面,更愁的是没人挣钱养家,母子俩孤苦伶仃的,日子没法过。没办法,她只好把和特留下的一点货物和家具全卖了,凑了点路费,跑到长安来碰运气。
也是巧了,她无意间听说以前的相好安禄山,如今当了骠骑大将军,天天能进出皇宫,特别风光。她正走投无路,哪能不找上门?更巧的是,安禄山刚丢了软红,心里空落落的没个着落,突然见到旧情人,往日的情愫一下子就勾起来了。再加上帖木氏虽说年纪大了点,却更添了几分成熟风韵,把好色的安禄山迷得死死的。
安禄山当场就把母子俩留在府里,对帖木氏宠爱有加,还把孙孝哲收为养子,给他人穿的、好吃的,待他挺好。这孙孝哲皮肤白净、长相俊俏,天天跟在安禄山身边,嘴甜会来事,特别讨安禄山喜欢。等他长大些,又有他娘在安禄山枕边说好话,到了天宝末年,居然也当上了大将军。这些都是后话了。
咱再说说杨贵妃,她跟安禄山混熟了,近两三个月突然见不到心上人进宫,身边少了个能说笑逗乐的人,顿时觉得日子冷清得不行。虽说玄宗皇帝把她宠上天,天天陪着她,可跟安禄山比起来,一个是年过半百的老夫,一个是身强力壮的壮男;一个是任她拿捏着玩的,一个是能把她逗得团团转的——这么一对比,谁有趣谁无聊,简直一目了然。
如今有趣的人没了踪影,无聊的人整天黏着自己,杨贵妃心里能不烦吗?她不光烦,还天天惦记安禄山,竟想出了相思病。仗着一半烦躁、一半病痛,再加上皇帝的宠爱,她动不动就假意害羞、故意闹脾气,又撒痴又撒娇,处处给玄宗添堵。
你想啊,皇帝多尊贵,就算再宠她,也没道理让她骑到头上。况且皇帝宠爱妃子,本就是为了自己开心,哪能反过来受她的冷遇?虽说玄宗性子温和,在女人面前不爱计较,可女人这性子,真是越宠越骄纵——你越让着她,她越得寸进尺。到最后,再好脾气的男人,也忍不住会生气。
其实杨贵妃没遇到安禄山之前,就算知道玄宗年纪大,可看在一辈子富贵的份上,也心甘情愿陪着皇帝。可自从跟安禄山好上,尝过年轻壮男的滋味,再看玄宗,就觉得跟嚼蜡似的没味道。言行举止间,难免露出傲慢冷淡的神色,把玄宗气得躲到翠华西阁,悄悄把住在东阁的梅妃召来相伴。
这梅妃当年也深得玄宗宠爱,她本名叫江采苹,是莆田人,父亲叫江仲逊,世代行医。梅妃九岁时就能读《诗经?二南篇》,读到“采蘩采苹”讲女子勤劳的句子,就跟父亲说:“我虽是小女子,也要学古时候的女子那样勤快!”父亲特别疼她,就给她取名“采苹”。
开元年间,高力士出使闽粤,听说江家女儿长得极美,就把她选进宫,玄宗一见就着了迷。那会儿玄宗特别好色,在长安的大内、大明、兴庆三座宫,还有东都的大内、上阳两座宫,一共养了四万多妃嫔宫女。可自从有了梅妃,他把这几万人都抛到了脑后。
梅妃还很有文采,常把自己比作谢道韫那样有咏絮之才的女子。她平时爱穿素雅的衣服、化清淡的妆容,反倒更显清秀动人。她天生爱梅,住的宫里前院后院都种满了梅花,院里还有个亭子,玄宗亲手题了“梅亭”两个字当匾额。每逢梅花开,梅妃就坐在亭里吟诗赏梅,直到月亮升起来,还舍不得离开。玄宗因为她爱梅,就戏称她“梅妃”。
开元年间天下太平,宫里没什么烦心事,玄宗跟宗室兄弟关系也特别好,经常召他们进宫喝酒聊天。每次设宴,玄宗都让梅妃陪在身边,大家说笑起来也没什么顾忌。有一回恰逢中秋,玄宗召兄弟们进宫家宴,喝到一半,太监端来一筐黄橙,说是从御园里刚摘的,特意献给万岁爷尝鲜。大家一看,橙子金黄金黄的,还带着香味,玄宗就吩咐赏给兄弟们分着吃。太监按旨给每位王爷分了十个。
梅妃随身带着一把小金刀,当时就拿起刀切开橙子,献给玄宗。玄宗尝了一口,连声说好吃,又让梅妃给各位王爷剖橙。王爷们见梅妃亲自过来给他们切橙子,一个个都慌得站在旁边,紧张得头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喘。梅妃就挨着个儿走到每位王爷跟前,给他们破开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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