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拿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给姜媛回了过去。
“刚醒，太累了，回头说姜姐。”
发送。
然后，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世界清净了。
张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
他需要清醒一下，更需要规划一下。
电脑嗡嗡作响，屏幕亮起。
那些媒体，掮客，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迟早会把他这点老底翻个底朝天。
但现在，他没空理会这些。
他盯上了一条更重要的新闻。
【受鉴宝会负面消息影响，孙氏集团开盘后股价小幅下跌……】
张泉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
孙家。
你们不是喜欢做局吗？
不是喜欢仗势欺人吗？
这次，轮到我了。
他熟练地打开孙氏集团的官方网站。
网站做得金碧辉煌，扑面而来的奢华感。
主打业务一目了然——高端珠宝，黄金制品，奢侈品定制。
他点开全国门店分布图，密密麻麻的红点，几乎全部集中在一二线城市最繁华的商圈。
江城，作为孙家的老巢，更是有三家旗舰店。
他的目光在产品线上快速扫过。
钻石，翡翠，红蓝宝石，K金饰品……
每一件都标着令人咋舌的价格。
一个弹窗广告跳了出来。
“权威鉴定，信心之选——孙氏珠宝鉴定中心竭诚为您服务。”
张泉盯着“孙氏珠宝鉴定中心”这几个字，忽然笑了。
自己开个鉴定中心，给自己家的东西出证书？
裁判和运动员，都是你一个人？
真够可以的。
他想，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他拿出手机，拍下屏幕上那三家江城旗舰店的地址。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咕噜——咕噜——
饥饿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带着一阵阵的眩晕。
他这才想起，从昨天到现在，他几乎滴水未进。
张泉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进厨房。
橱柜里只剩下一包速食面。
他烧水，撕开包装，把面饼和调料一股脑丢进锅里。
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回到桌前。
桌子中央，静静地放着那个青铜小盒。
隔着一层金属，他仿佛能感受到里面那枚玉印的温润和沉重。
战国龙钮玉印。
这东西，太烫手了。
必须尽快，也必须足够安全地把它变成钱。
找谁？
拍卖行？
不行。
周期太长，而且以他现在的名气，东西一送进去，明天全江城都知道他张泉又捡了个天大的漏。
到时候引来什么牛鬼蛇神，根本无法预料。
私下交易？
风险更大。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万一对方见财起意，黑吃黑，他哭都没地方哭。
吴老？
人不错，但关系还不够深。
而且吴老背后是鉴宝协会，人多嘴杂。
秦四爷？
那位可是地下世界的大佬，跟他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王灵玉？
张泉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人清冷的面孔。
她有钱，有实力，有渠道。
灵玉集团的招牌，就是信誉的保证。
张泉用力吸了一口面条，滚烫的汤汁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算了。
不想了。
这枚玉印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当务之急，是孙家。
必须趁他病，要他命！
吃完面，碗都懒得洗，直接扔进水槽。
张泉回到卧室，拉开衣柜。
他脱下身上那件在鉴宝会穿的，唯一还算体面的衬衫，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套上条旧牛仔裤。
最后，他搬来椅子，站上去，小心翼翼地把盒子塞进吊顶的龙骨缝隙里，又把盖板原样装好。
从下面看，天衣无缝。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出一口气。
带上钱包，手机，检查了一下钥匙。
出门。
目标：孙氏珠宝，市中心旗舰店。
……
江城市中心，最繁华的步行街。
孙氏珠宝旗舰店，就坐落在这条街最显眼的位置。
门口左右各站着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安，身姿笔挺，眼神锐利。
店内顾客不多，三三两两。
但每一个，都衣着光鲜，举止优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张泉穿着他的T恤和牛仔裤，站在街对面，像一个误入上流社会的异类。
他观察了足足五分钟。
观察保安换岗的频率，观察进出顾客的类型，观察店内导购的站位。
然后，他迈开步子，像一个普通游客一样，不紧不慢地穿过马路。
店内安静得只能听见若有若无的轻柔音乐。
玻璃柜台里，钻石，翡翠，红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着光。
每一件商品旁边的小标签上，那一连串的“0”都足以让普通工薪阶层望而却步。
几名穿着精致职业套裙的导购小姐，正姿态优雅地站在各自的柜台后。
张泉的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一个看上去最年轻的导购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她的胸牌上写着：李雪。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孙氏珠宝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张泉的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淡淡开口。
“随便看看。”
说完，他径直走向了翡串柜台。
那是所有珠宝品类里，水最深的地方。
李雪跟在他身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介绍着。
“先生，这边是我们店的主打系列高冰种翡翠手镯，每一件的种，水，色都堪称顶级。”
“并且附有我们孙氏鉴定中心出具的权威证书。”
不远处的几个导购，互相递了个眼色，嘴角都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又是一个只看不买，进来蹭空调的。
张泉的目光，从那些标价六位数，七位数的手镯上一一扫过。
他停在一排翡翠挂件前。
“高冰飘花观音”，“帝王绿平安扣”，“紫罗兰福豆”……
件件精美，件件标价不菲。
他扶了一下玻璃柜台，装作仔细端详的样子。
他将精神力集中，看向柜台里那件标价三十八万的“高冰飘花”观音挂件。
【物品：B C货处理翡翠挂件】
【材质：劣质豆种翡翠边角料】
【价值：市场批发价300-500元】
张泉的瞳孔，猛地一缩。
三十八万？
成本五百块都不到的东西，经过一番化学处理，摇身一变，就敢标价三十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