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能量的味道是烫的。
陈默刚踏出登陆舱,就被一股灼热的气流裹住,不是火焰的灼烧,是像有无数细小的能量粒子在啃噬防护服,舱外监测仪的数值疯狂跳红——“混沌能量浓度超标300%”“空间稳定性持续下降”“检测到不规则能量脉冲”。
抬头时,他愣住了。
没有天空,没有地面,整个混沌失控星系像是被揉碎的色块:赤红色的混沌气流在虚空中翻滚,像沸腾的岩浆;暗紫色的空白带雾霭缠绕在气流边缘,像贪婪的藤蔓;偶尔有冰晶从混沌中凝结,却在瞬间被撕成碎片,又有新的嫩芽从碎片里钻出来,在能量狂潮中顽强地舒展叶片——毁灭与新生,在这一刻诡异地共存。
“不是‘混沌失控’,是‘混沌被操控’。”凯尔的假肢弹出三根金属探针,插入旁边一块漂浮的岩石,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炸开,“空白带的虚无能量没有直接对抗混沌,而是像缰绳一样缠住它,把原本平衡的混沌能量逼成了狂兽——你看这些脉冲,频率和之前遇到的虚无因子完全同步,是空白带在指挥混沌攻击星系!”
张狂突然按住腰间的旧伤,那是当年在虚空战被混沌碎片划伤的地方。此刻旧伤处传来熟悉的灼热感,不是疼痛,更像一种“共鸣”,他甚至能隐约“听”到混沌气流里传来的嘶吼,像被困住的野兽在挣扎。“他娘的...这感觉不对。”他攥紧钢管,信念烙印的红光刚亮起,就被一股混沌气流卷住,红光竟没被吞噬,反而和气流缠在一起,像两条互相试探的蛇,“混沌不是想杀我们,是在...求救?”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凌霜下意识凝结冰脉,指尖的蓝光刚浮现,就有一缕混沌气流扑过来,她本能地后退,却发现气流只是绕着冰脉转了一圈,在蓝光边缘留下一道浅红色的痕迹,像在标记什么。“冰脉能暂时稳住它。”她试探着伸出手,冰脉能量缓缓展开,果然,周围躁动的混沌气流安静了些,却在空白带雾霭靠近时,再次变得狂暴,“空白带在逼混沌和我们为敌,它在利用混沌的‘野性’掩盖自己的目的。”
莉娅的星灵族古籍突然自己飘了起来,书页哗啦啦地翻,最后停在一页泛着暗红色的页面上——那是星灵族最古老的记载,上面画着星灵先祖与一团混沌共处的画面,先祖的光翼与混沌气流缠绕,像在跳一支平衡的舞。“古籍说,‘混沌是宇宙的呼吸,无善无恶,失衡则乱’。”她的手指抚过画面,光翼突然亮了,与古籍上的光翼产生共鸣,“星灵族的先祖曾和混沌共生过,他们不是压制混沌,是‘引导’它。”
正说着,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撞过来。陈默的相机自动抓拍,镜头里出现了个狼狈的身影:穿破损白大褂的年轻人抱着一个金属盒子,在混沌气流中跌跌撞撞地跑,身后跟着一团被空白带操控的混沌漩涡,漩涡里裹着暗紫色的雾霭,所过之处,连漂浮的岩石都被碾成粉末。
“阿澈!”凯尔突然喊出声,屏幕上弹出年轻人的资料,“他是星系里最后的混沌研究者,三个月前还在发研究报告,说‘混沌能与生命共存’,怎么会...”
年轻人听到声音,猛地回头,脸上满是血污,却在看到五人时眼睛亮了:“快...快帮我护住这个盒子!里面是‘混沌平衡样本’,是唯一能证明混沌能稳定的东西!”
话音未落,混沌漩涡突然加速,一道暗紫色的能量束射向阿澈。张狂想都没想,提着钢管冲过去,信念烙印的红光与混沌气流再次共鸣,竟在阿澈身前撑起一道红色屏障。能量束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张狂的手臂青筋暴起,旧伤处的灼热感越来越强:“他娘的...这混沌怎么跟老子这么熟?”
凌霜趁机展开冰脉,蓝色的冰雾像一张网,轻轻罩住阿澈和他怀里的盒子,混沌气流在冰雾边缘安静下来,连空白带的雾霭都暂时退了退。“先离开这里,找个稳定的地方!”她对着其他人喊,冰脉能量托着几人,朝着远处一块相对完整的空间站残骸飞去。
空间站里布满了灰尘,却还能看出曾经的研究痕迹:墙上贴着混沌能量的图谱,桌上放着没写完的笔记,角落的培养皿里还留着半株被混沌能量滋养过的植物——叶片一半是赤红色,一半是翠绿色,竟在没有阳光的环境下还保持着生机。
阿澈瘫坐在地上,打开怀里的金属盒子,里面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水晶,水晶中心有一缕旋转的混沌气流,气流边缘缠绕着淡淡的蓝光,竟在自主保持平衡。“这是我和导师花了两年做的样本。”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本来想证明混沌能和星系共存,结果空白带突然来了,导师为了保护样本,被混沌漩涡吞了...我跑了三个月,看着空白带把混沌变成武器,把居民变成‘混沌感染者’——他们不是被混沌吞噬,是被空白带逼着,成了混沌的‘傀儡’。”
陈默拿起桌上的笔记,扉页上写着一行字:“混沌不是洪水,是未被疏导的河流。”后面是密密麻麻的研究记录,有阿澈和导师在实验室里庆祝样本初成的照片,有他们在星系里观察自然混沌现象的草图,最后几页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写着“空白带在混沌里加了‘怨恨’,它在放大混沌的毁灭欲”。
“所以我们不是要‘打败’混沌,是要‘解开’它的枷锁。”陈默合上笔记,看向水晶样本,“空白带用虚无因子当缰绳,那我们就剪断缰绳,让混沌回到平衡状态。”
可怎么做?
凯尔的屏幕上,混沌能量的脉冲频率越来越快,空间站外的空白带雾霭也越来越浓,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应该是又有区域被混沌漩涡摧毁。“混沌的核心在星系中央的‘混沌源点’,但源点被空白带的雾霭裹成了茧,我们根本靠近不了。”他调出星图,源点周围标注着十几个红色圆点,“这些是‘混沌感染者’的聚集点,他们被空白带操控,守着源点,我们只要靠近,就会被他们引来的混沌漩涡攻击。”
凌霜突然指着水晶样本里的蓝光:“这蓝光和我的冰脉能量很像。”她伸出手指,冰脉能量轻轻触碰水晶,样本里的混沌气流竟朝着冰脉的方向靠了靠,旋转速度慢了些,“冰脉能安抚混沌,也许...我能试着用冰脉净化被空白带污染的混沌?”
“不行。”阿澈立刻摇头,“我试过用稳定能量净化,结果反而激怒了混沌——空白带的雾霭和混沌缠得太紧,强行分开会让两者一起爆炸,整个星系都会被掀翻。”
莉娅这时突然开口,她的光翼正和古籍上的画面持续共鸣,书页上的文字在不断浮现:“星灵先祖说,‘混沌的平衡不在外,在内’。”她指着混沌样本,“你看,这缕混沌自己就能旋转平衡,是因为它里面有‘生机’——那株培养皿里的植物,也是靠混沌里的生机活着。空白带只放大了混沌的毁灭欲,却忘了混沌里还有新生的力量。”
陈默突然想起什么,他举起相机,翻到之前在生命枯萎星系拍下的照片——阿苗唤醒的生命之树,在枯沙地里扎根,枝叶在风中舒展,阳光洒在叶片上,泛着翠绿的光。他把相机对准混沌样本,按下快门,照片里的生命之树影像投射到样本上,水晶里的混沌气流突然亮了,赤红色的气流中竟浮现出一丝嫩绿。
“是‘生命的记忆’!”阿澈激动地站起来,“混沌能感知到生命的能量,空白带的怨恨压不住这种生机!如果我们能收集足够多‘混沌与生命共存’的记忆,就能唤醒混沌本身的平衡意识,让它自己挣脱空白带的控制!”
可哪里有这样的记忆?
阿澈突然想起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旧数据盘:“这是导师留下的,里面有我们在‘混沌绿洲’的记录——那里曾经有一片靠混沌能量生长的森林,居民们和混沌和平共处了几十年,直到空白带来了才被毁了!”
五人立刻行动。张狂和阿澈带着数据盘,去寻找混沌绿洲的遗迹,那里残留的生命痕迹最浓;凌霜和莉娅留在空间站,用冰脉和光翼能量稳住样本,同时尝试联系那些还没完全被感染的居民,收集他们记忆里的混沌绿洲;陈默和凯尔则驾驶小型飞船,在星系里捕捉“混沌孕育生机”的瞬间——比如从混沌中钻出来的嫩芽,在能量狂潮中存活的微生物,这些都是能唤醒混沌平衡的钥匙。
张狂和阿澈在一片破碎的大陆上找到了混沌绿洲的遗迹。曾经的森林只剩下焦黑的树干,却在树干根部,有一缕混沌气流正托着一颗绿色的种子,种子的外壳已经裂开,露出了白色的胚根。“你看!”阿澈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数据盘记录,“混沌还在保护它,它没忘记怎么孕育生命!”
凌霜和莉娅联系上了十几个未被感染的居民。一个老人颤抖着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里他的孙子在混沌绿洲的草地上奔跑,手里拿着一朵赤红色的混沌花:“那时候花儿不会伤人,只会在晚上发光,照亮我们回家的路...”老人的记忆化作一道淡绿色的光,融入样本,水晶里的嫩绿又浓了些。
陈默和凯尔的飞船在混沌气流中穿梭,相机拍下了无数珍贵的画面:一朵冰晶在混沌中凝结,里面裹着一只存活的小虫;一块岩石被混沌侵蚀,却在缝隙里长出了苔藓;甚至有一缕混沌气流,轻轻避开了一只飞过的小鸟——这些画面被传输回空间站,化作一道道光,注入样本。
当最后一道“记忆光”融入水晶时,样本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赤红色的混沌气流、翠绿色的生命光、淡蓝色的冰脉能量、金黄色的星灵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旋转的光轮,从空间站里飞出去,朝着混沌源点的方向飞去。
“它在自己找源点!”阿澈激动地喊道。
所有人都跟着光轮出发。沿途的混沌气流看到光轮,不再攻击,反而主动让开道路;被感染的居民在光轮的照耀下,眼神渐渐恢复清明,身上的暗紫色雾霭开始消散;空白带的雾霭察觉到不对,疯狂地收缩,想把混沌源点裹得更紧。
光轮撞在源点的雾霭茧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茧壳上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里透出混沌本身的颜色——不是狂躁的赤红,是温暖的橙黄,像初生的太阳。
“空白带在害怕!”凯尔盯着屏幕,“它的雾霭在撤退,它控制不了混沌了!”
张狂突然纵身一跃,信念烙印的红光与混沌气流彻底共鸣,他像一道红色的闪电,穿过裂缝,落在混沌源点中央。源点里的混沌能量看到他,竟安静下来,像见到了老朋友。张狂伸出手,掌心的旧伤传来熟悉的灼热感,他轻声说:“别被牵着走了,你不是武器,是能养出花的。”
混沌能量开始旋转,像样本里那样,自主形成平衡的漩涡,空白带的雾霭被一点点甩出去,在漩涡边缘化作虚无。凌霜展开冰脉,莉娅亮起光翼,陈默举起相机,阿澈捧着样本,所有人的力量汇聚在源点,与混沌的平衡漩涡融合。
当最后一缕空白带雾霭消散时,整个星系安静了。
混沌气流不再狂躁,化作温和的橙黄色光流,在星系里流淌;之前被摧毁的大陆上,嫩芽从岩石里钻出来,冰晶与花朵共生;被感染的居民彻底清醒,他们围着混沌源点,像当年在绿洲里那样,伸出手,轻轻触碰温和的混沌能量,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阿澈蹲在源点旁,看着混沌能量托着那颗从绿洲找到的种子,慢慢将它送进土壤,眼眶红了:“导师,我们做到了,混沌没有失控,它只是...想回家。”
陈默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幕:橙黄色的混沌光流中,种子在土壤里扎根,居民们围着光流欢笑,张狂靠在钢管上咧嘴笑,凌霜和莉娅的能量与光流缠绕,像一幅平衡的画。
凯尔的屏幕突然亮起,不是警告,而是一段从未见过的数据流——混沌能量在自主传递信息,画面里是一片模糊的黑色区域,中央有一个闪烁的紫色光点,周围缠绕着无数虚无因子和被操控的混沌气流。
“是空白带的核心区域。”凯尔的声音带着凝重,“混沌在给我们指路,它知道空白带的老巢在哪里。”
莉娅的古籍自动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没有新的坐标,只有一行星灵文,翻译过来是:“平衡不是终点,是与混沌共舞的开始。”
陈默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混沌光流。他想起从灰烬星系到现在,他们对抗的从来不是混沌,不是空白带本身,而是“失衡”——是居民对未来的失衡,是文明对过去的失衡,是宇宙对自身的失衡。
而现在,他们终于学会了与混沌共舞。
“新芽号”的引擎再次启动时,混沌能量主动包裹住飞船,像一层温暖的护盾。陈默站在观测台前,看着下方的星系渐渐远去,橙黄色的光流在宇宙中划出一道平衡的轨迹,朝着未知的黑色区域延伸。
他知道,最终的挑战快要来了。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有被唤醒的混沌,有无数星系的居民,还有彼此紧握的手。
飞船穿过混沌光流,朝着空白带的核心飞去。窗外,宇宙的星光与混沌的光流交织,像一场盛大的舞蹈。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