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星途传媒办公室还蒙着层灰蓝的晨雾，玻璃窗上凝着细密水珠，像被夜色浸透的呼吸。
林深半倚在皮质沙发上，眼皮在晨光里轻颤，睫毛扫过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
冷气从空调口低鸣着吹出，拂过他裸露的手腕，激起一层细微的战栗。
手机屏幕在他掌心明灭，蓝光刺破昏暗，“林深直播造假实锤”“苏晚晴导演剧本被扒”的热搜提示像针，一下下扎着视网膜。
他闭了闭眼，指节抵着太阳穴揉了揉——昨晚为查水军IP熬到三点，此刻后颈还绷得像根弦，肌肉微微跳动，触手滚烫。
“叮——”系统商城界面在视网膜投影里展开，【Truth麦克风】的3000积分标价泛着冷光，像一把悬在黑暗中的刀。
林深盯着账户里12700的积分数字，喉结动了动。
这麦克风能实时捕捉说话者声纹波动，配合微表情分析，谎言识别率能提到95%——正好用来对付周莉那种老狐狸。
“深哥。”
阿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门缝漏进走廊的白光，映在他卫衣帽檐的绒毛上。
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帽子歪在脑后，发丝凌乱，显然是从家里狂奔过来的。
林深抬眼，屈指敲了敲茶几，木面传来沉闷的“咚”声：“把昨天复盘赵琳案的微表情数据导出来，剪成30秒高光片段，标题《你的眼神，藏不住罪》。”
“这……”阿杰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住，指尖微微发白，眉头轻皱，“会不会太挑衅？现在热搜都在说咱们买剧本，这时候发微表情分析……”
林深突然笑了，指节抵着下巴，眼尾挑出点漫不经心的弧度。
他指尖划过屏幕上跳动的负面词条，指甲刮过玻璃，发出细微的“沙”声：“挑衅？他们先往我脸上泼脏水，我总得帮观众把水擦干净。”他敲了敲阿杰的电脑，金属外壳“嗒”地一响，“去，按我说的做。”
阿杰张了张嘴，最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他看见林深眼底的暗芒——那是每次要撕开真相前才会有的光，像暗夜中悄然亮起的刀锋，便重重应了声“好”，抱着电脑缩进角落工位，键盘敲击声在寂静中噼啪作响。
门被“砰”地撞开时，林深正用一次性纸杯接咖啡。
滚烫的液体注入杯中，蒸腾起一缕白雾，带着焦苦的香气扑上鼻尖。
苏晚晴冲进来的风带翻了茶几上的文件，纸张哗啦散落，像被惊起的白鸟。
她眼眶泛着青，发梢还沾着点没吹干的水珠，冰凉地滴在他手背上。
工牌在胸前晃得人眼花，金属边角磕在桌沿，发出清脆的“叮”声。
“查着了！水军源头是星语文化，周莉在内部群说‘让苏晚晴身败名裂’！”她把手机拍在桌上，屏幕裂了道细纹，聊天记录里“苏晚晴”三个字红得刺眼，像血。
林深垂眸扫了眼，咖啡杯在掌心转了半圈，烫意透过纸壁渗入指腹：“所以呢？”
“所以……”苏晚晴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手指绞着卫衣下摆，布料在掌心摩擦出细微的窸窣声，“我不想你为了我卷进更大的风波。你刚升中级侦探，要是被舆论……”
“苏晚晴。”林深突然起身，指尖轻轻点在她眉心，触感微凉。
他离得极近，能看见她睫毛上还凝着的水珠，折射出晨光的碎芒。
“你什么时候学会替我做决定了？”
系统提示音在这时炸响，淡金色光雨从直播设备里涌出来，落在他肩头，像星尘坠落。
林深的视网膜投影弹出任务界面：【舆论反击战】24小时内逆转负面舆情，奖励1000积分。
他望着苏晚晴发顶翘起的呆毛，喉结动了动：“正好，拿他们祭旗。”
中午十二点，星途传媒的直播间里，补光灯把林深的侧脸照得棱角分明，灯管嗡鸣着，像低频的电流在耳膜上爬行。
阿杰守在导播台前，额角渗着汗，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跨平台直播对质的消息刚放出半小时，在线人数已经冲破两百万。
“周总，林深那小子要跟阿May对质。”助理把手机递到周莉面前。
星语文化的总裁办公室里，厚重的深红窗帘垂落，隔绝了阳光，只余一缕从缝隙渗入，照在女人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上。
她正敲着檀木桌，指甲与木面碰撞出清脆的“嗒嗒”声，听见这话突然笑出声：“让他跳，我早安排好了。”她拨通阿May的电话，声音甜得发腻：“宝贝，记住啊，就说亲眼看见苏晚晴递剧本，哭得越惨越好——你弟弟的手术费，可还在我账上存着呢。”
电话那头的阿May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塑料外壳在掌心留下浅浅的压痕。
她望着病房里插满管子的弟弟，喉咙像塞了团棉花，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知道了，周总。”放下手机时，她看见镜中自己发抖的左眉——从三个月前开始，每次说谎时它就会不受控制地抽动，像被无形的线牵扯。
“三，二，一。”阿杰比了个手势。
直播镜头亮起的瞬间，林深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开：“各位，今天我们不聊案情，聊聊‘说谎’。”弹幕瞬间被“装什么大尾巴狼”“坐等打脸”刷爆，屏幕上滚动的字幕像潮水般涌来。
阿May出现在分屏里，眼尾还挂着泪，声音微颤：“我……我亲眼看到苏晚晴给林深递纸条，上面写着‘赵琳要崩溃’！”她的左眉轻轻颤了颤，像片被风吹动的叶子。
林深调出一段视频：“这是阿May三个月前直播卖面膜的片段。”画面里，女孩举着面膜笑：“这款面膜绝对不过敏！”她的左眉快速抬了0.3秒。
“而刚才”——林深切回实时画面，“你说‘亲眼看到’时，左眉抬了0.5秒。”他凑近镜头，眼底的光像淬了冰，声音低沉而清晰，“人在刻意撒谎时，面部肌肉会比习惯性撒谎更用力。”
弹幕突然静止了三秒，紧接着被“卧槽”“显微镜级观察”刷屏，字幕炸开如烟花。
阿May的脸瞬间煞白，冷汗顺着颈侧滑进衣领，黏腻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肩。
“还没完。”林深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啪”声在直播间回荡。
阿杰立刻切出两段画面：一段是阿May不同谎言下的微表情变化曲线，另一段是周莉的内部会议录音——“她不敢不演，她弟弟还在我们手里”的女声清晰刺耳，带着金属质感的回音。
苏晚晴站在直播间外，手捂着嘴，掌心能感受到唇瓣的颤抖。
她看见阿May在镜头里颤抖着捂住脸，看见弹幕从“黑料”变成“心疼阿May”，看见林深的侧影在补光灯下镀了层金边。
“有些人以为舆论能杀人。”林深摘下耳机，塑料耳罩脱离耳廓时发出轻微的“啵”声，声音放轻了些，“但真相，只需要一双看得清的眼睛。”
系统提示音在他耳边响起：“任务完成，获得1000积分。”
苏晚晴猛地转身要冲进去，却被沈清歌一把拦住。
女刑警抱臂靠在墙上，警徽在夕阳里闪着光，金属冷光映在她嘴角的弧度上：“急什么？”她勾了勾嘴角，“他还没认你呢。”
直播间里，林深望着积分跳到13700，指尖轻轻敲了敲系统商城的【Truth麦克风】图标，指腹与空气摩擦，发出极轻的“嗒”声。
窗外的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深瞳·证据”的账号铭牌上，像一道沉默的誓言。
他低笑一声，对着空气说：“周总，光躲在幕后算什么？”
直播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周莉的手机弹出新消息。
她点开林深的个人账号，最新动态只有一行字：“明晚八点，星语文化直播间，等周总亲自来说说‘剧本’。”
她捏着手机的手突然收紧，指甲陷进掌心，檀木桌上的镇纸“咔”地裂了道细纹，像命运悄然崩开的第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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