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零三分,林深刚挂断苏晚晴的电话,指节还抵着发烫的耳垂。
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结着细密水珠,倒映出他微蹙的眉峰——昨夜帮受害者维权刚拿了两千积分,系统商城里痕迹强化技能的灰字提示还在眼前晃,这通电话本该是苏晚晴说新设备调试进度的。
手机在掌心突然震动。
他低头,陌生号码的短信像根钢针扎进视网膜:林深,我是王强。
我妈常说你娘是好人......我快不行了,帽有问题。定位地址跳出来时,他的拇指在屏幕上滑出一道白痕——城东废弃建材市场旁的宏达三期工地。
王强......林深喉结滚动,后槽牙咬得发疼。
十年前那个蹲在医院走廊啃冷馒头的男孩突然撞进记忆:他母亲是林母药房的同事,当年林母被污蔑偷药时,王婶攥着进货单在院长办公室跪了整夜,最后被保安架出去时,小王强追着车跑,校服口袋里还塞着给林深的半块月饼。
叮——系统提示音炸响。
林深几乎是踉跄着抓过平板,系统日志里积分18900的数字刺得他眼睛发酸。
商城最深处,原本灰暗的痕迹强化技能条突然亮起金光,备注栏浮出新字:检测到强烈执念共鸣,自动升级为Lv2(可视范围5米内微痕,持续30秒)。
他盯着屏幕,喉间泛起腥甜。
窗外的晨光漫过深瞳·证据文件夹,封皮上的折痕还是母亲出事前帮他贴的透明胶——那时候他总把解剖笔记塞得鼓鼓囊囊,她说深儿要当大法医,本子得护好。
小棠,现在来我家楼下。林深拨通顾小棠的电话,声音哑得不像自己,带便携验尸灯和试剂包,工地出事了。
二十分钟后,顾小棠的粉色电动车吱呀停在单元楼下。
她马尾辫翘着半缕呆毛,背着比自己还高的帆布包,看见林深时眼睛立刻弯成月牙:深哥早!
我带了新配的荧光试剂,上次你说...
先去宏达三期。林深打断她,拉开车门时瞥见她包侧沾着的咖啡渍——这丫头准是又把早餐当实验材料了。
顾小棠没多问,跨上后座时悄悄把温热的豆浆塞进他手心,豆浆袋上还贴着便利贴:热的,别凉着胃。
工地围栏挂着施工重地的铁皮牌,锁头却挂得松松垮垮。
林深弯腰钻进去时,后颈被顾小棠轻轻拽住:深哥,你昨晚没睡好?她指尖触到他发梢的湿冷,是凌晨洗过脸没擦干的痕迹。
角落传来烟蒂落地的滋响。
老赵蹲在废弃水泥管旁,褪色的安全员马甲沾着机油,见有人来立刻绷直后背:记者?他抓起脚边的破安全帽砸向围栏,拍吧!
拍这破帽子能让王强活过来吗?
林深蹲在他对面,从包里取出验尸灯。
冷白光扫过老赵发红的眼尾,他看见对方喉结动了动——那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王强出事前,说过什么?他放轻声音,像哄实验室里受惊吓的小白鼠。
老赵盯着验尸灯的光,突然笑了:他说安全帽压头,像纸糊的。烟从齿缝漏出来,在两人之间织成灰网,我让他换顶新的,他说库里就剩这一批......
话音未落,林深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的瞬间,他的视野泛起淡蓝色光晕——是痕迹强化Lv2激活了!
他猛地转头,目光扫过墙角那堆废弃安全帽,最后定格在最底下那顶泛黄的帽子上:内衬夹层有极细的荧光编码,在蓝光下像条扭曲的小蛇。
这不是劣质。林深捏起帽子,指腹划过编码边缘,是故意造假。他把帽子翻过来,帽檐内侧的厂标印反了,正规厂家用热转印,字母方向不可能错——有人故意把残次品当正品卖。
顾小棠凑过来,从包里摸出试剂管。
她沾了点内衬碎屑放进试液,试管里的液体立刻泛起浑浊的紫。再生聚乙烯加工业染料。她声音发颤,指尖捏着试管的力道大得发白,国家标准要求抗压1000N,这顶......她吸了吸鼻子,最多200N。
林深没说话。
他掏出手机,快速翻动林初雪发来的生科远景关联企业表。
当恒安防护的名字和陈默医疗基金挂名股东的信息重叠时,他的指节捏得咔嗒响——三个月前跨国医疗犯罪集团的线索里,陈默的名字就像团阴云,现在这团云终于漏出了爪牙。
又是你。他对着空气低语,尾音淬了冰。
次日九点,深瞳探案直播间准时亮起。
林深站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台前,左边摆着铮亮的正规安全帽,右边是从工地收缴的泛黄假帽。
弹幕瞬间涌成河:深哥今天要爆大瓜!帽子能有什么黑幕?
这顶,是国家标准的工地安全帽。林深举起真品,承受100kg冲击不变形。他松开手,100kg的铁砧砸下,帽子只凹了道浅痕。
这顶。他又举起假帽,恒安防护生产的合格品。铁砧换成50kg,刚触到帽顶,咔的脆响里,假帽碎成七八片,有块碎片甚至弹起来划破了他手背。
弹幕炸了。
我爸在工地戴的就是这种!这哪是保命,是催命!
直播间突然弹出远程连线请求。
陈默的脸出现在屏幕右侧,白大褂一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笑意像淬了蜜:林先生,制造业不是法医解剖台。
成本控制才是现实,工人自己不戴好,怪谁?
林深垂眸看了眼手背的血珠,突然笑了。
他凑近镜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陈先生,那你母亲做手术时,主刀医生要是省点麻药钱,你也觉得正常?
直播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十分钟后,林深的手机在后台震动。
沈清歌的声音带着风噪,显然在警车上:突击搜查恒安防护仓库,查获三万顶同批次假帽。
账本上有刘大海的签字。
刘大海?林深想起昨夜老赵说的库里就剩这一批,调出工地监控录像。
画面里,刘大海在库房翻找安全帽,额角挂着汗,手背上有道结痂的伤痕。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注意他右手。
他放大画面,伤痕边缘的线性划痕和安全帽边缘的毛刺完美契合。他不是共犯。林深把手机转向顾小棠,他在找真帽子,被假帽的毛刺划伤了手。
窗外的云压得很低,远处传来闷雷。
林深点开系统抽奖界面,新抽到的现场还原投影仪闪着银光。
他望着屏幕里陈默的白大褂,指腹轻轻划过深瞳·证据文件夹的封皮:妈,王强的债,陈默的债......我都记着呢。
顾小棠突然拽了拽他衣角。
她指着窗外,雨丝已经开始飘:深哥,刘大海今天下午在工地开安全培训会。她晃了晃手里的工牌,我用校法医协会的名义,帮你要了个安全培训顾问的名额。
林深抬头,看见她发梢沾着的雨珠。
风掀起他的外套,露出内侧别着的母亲照片——那是张泛黄的证件照,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温柔,和记忆里重叠成一片暖光。
走。他抓起车钥匙,该去会会刘大海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