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审讯室的铁窗洒下，林深的指节在桌面轻轻敲击。
赵四歪坐在椅子上，嘴角还挂着被按倒时蹭上的血渍。
他盯着林深胸前的直播设备——那是沈清歌特批的“民间监督”权限，突然嗤笑一声：“小法医，查得挺带劲啊？知道你妈当年是怎么死的吗？她要是还活着，现在也得在康宁养护院当活标本。”
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
审讯椅的金属扶手在他掌心勒出红痕，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极轻的颤音：“你说什么？”
“叮——”系统提示音在视网膜上炸开红光，“连续使用幻视触发【痕迹强化Lv2】变异：可识别微量毒素残留，每使用一次诱发短暂幻觉（母亲身影），持续时间随情绪波动加剧。”
玻璃墙外，沈清歌的手悬在暂停键上方。
她看见林深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指缝间渗出细细的血珠——这是他从小到大，只有在极度克制时才会有的动作。
“放了我。”赵四往前凑了凑，喉结在泛青的胡茬里滚动，“我就告诉你，你妈临死前攥着的那张名单，现在在哪。”
林深突然笑了。
他松开手，任由掌心的血珠滴落在地面，在晨光里像一粒破碎的红宝石：“你以为我需要你说？”
他转身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母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当年给小深深擦药时那样轻柔：“阿深，别信坏人的诱饵。”
二十分钟后，租车行的卷闸门“哗啦”一声拉开。
老马缩着脖子探出半张脸，看见林深的瞬间，赶紧把他拽了进去。
二手捷达的机油味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老马搓了搓布满油污的手：“深哥，你要的那辆跑城际的旧SUV——上周刚被赵四的人租过。”他压低声音，指节敲了敲轮胎内侧，“回来时这胎缝里全是泥，我刷了三遍都没洗干净。”
林深蹲下身。
指尖划过轮胎纹路，触感粗糙得像砂纸。
他抬眼时，老马正盯着他眼下的青黑：“你……又梦见你妈了？”
“借我个摄像头。”林深没接话，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塞过去，“今晚我和晚晴用，就说‘小情侣自驾游’。”
老马接过烟的手顿了顿，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你妈来我这租车送急诊病人，车坏半路，她背着重病的孩子走了三公里。”他扯了扯泛白的衣领，“这破车我检查过八遍，刹车油管刚换的。”
直播开启时，苏晚晴的校服裙角扫过副驾。
林深单手搭在她腰上，对着镜头挑眉：“带我们家小棠去郊外看星星，各位刷点火箭，回头给你们看银河。”弹幕瞬间被“狗粮”“深哥恋爱脑”刷屏，没人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正悄悄按下隐蔽摄像头的开关。
山路上的弯月像一枚锈钉子挂在天上。
途经高速服务区时，林深突然踩下刹车：“小棠，帮我拿下胎压计。”
他蹲在右后轮前，指尖掐进掌心——这是触发变异能力的暗号。
视野陡然泛蓝，轮胎纹路里的绿色结晶像碎翡翠般浮现，苦杏仁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刺进鼻腔，和顾小棠分析报告里的“咪达唑仑-普罗利克斯复合物”完全吻合。
“晚晴，准备。”他对着耳麦低语，同时瞥见后视镜里，母亲的影子正站在服务区广告牌后，手指点向轮胎。
“砰——”
右后轮爆裂的声响惊飞了枝头的夜鸟。
车身剧烈晃动，苏晚晴的尖叫混着直播的杂音炸响：“深哥！”林深猛打方向，车头擦着护栏停下时，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他借着扶起苏晚晴的动作，指甲盖迅速刮下一点胎纹里的绿色结晶，藏进袖扣的暗格里。
“破车！”他骂骂咧咧地下车，踢了轮胎一脚，“早说换车你非不让——”
话没说完，后视镜里一道黑影飙来。
黑色摩托没开大灯，骑手的脸藏在风镜后，却直奔他们刚才停的位置，弯腰翻找爆胎的残片。
林深的手指在身侧蜷起。
三公里外的山坳里，沈清歌按下对讲机：“各组注意，目标进入包围圈。”
二十分钟后，老鬼被按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时，后颈还沾着草屑。
他盯着林深甩在桌上的检测报告，喉结动了动：“你们……怎么发现的？”
“每周定点投药，让司机嗜睡撞车。”林深扯过一把椅子坐下，直播镜头正对着老鬼扭曲的脸，“三起车祸死者家属，全是举报周明远劣质安全帽的工人。清除异己，顺便测试药物——好算计。”
老鬼突然笑了，牙齿缝里渗出血沫：“你以为我们怕查车？我们怕的是……”他盯着林深泛红的眼尾，“你妈当年也拿到了那份名单。”
幻视如潮水般涌来。
林深看见母亲站在医院天台边缘，风掀起她的白大褂，她的手指缓缓指向地上一张泛黄的病历卡，“繁荣健康有限公司”的字样被雨水晕开，像一团化不开的血。
“咳——”他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漫进喉咙，“账本在哪？”
老鬼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望着林深泛红的眼眶，突然打了个寒颤：“我、我不知道——”
“叮铃铃——”
林深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走出审讯室。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依次亮起，他按下接听键，小刘的声音像一片飘在风里的纸：“账本不在诊所……赵四每月初去城东康宁养护院交接，说是送药，其实是取数据。”她的呼吸急促起来，“那里……住着几个‘记忆清除项目’的试验体，都是被处理过的举报人。”
“养护院？”林深的手指在手机屏上快速滑动，调出城市地图。
红色标记的“康宁养护院”和母亲当年工作的“海城三院”之间，一条地下排污管的标识格外刺眼。
“小刘，你——”
“别问了！”电话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小刘的尖叫被截断，“他们来了——”
忙音响起时，林深的指腹重重压在地图上，养护院的位置被按出个凹痕。
他打开系统商城，2400积分到账的提示还没消，便携验尸包的兑换按钮被他按得发亮。
“晚晴。”他推开门，苏晚晴正靠在墙上，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收拾行李。明天我们去‘探病’。”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打在窗台上的声音像有人在敲摩斯密码。
系统任务栏弹出新提示：“【溯源行动】：追踪记忆清除项目活体样本，解锁线索链。”
苏晚晴把外套递给他时，触到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她望着他映在玻璃上的影子，雨水模糊了轮廓，却清晰得像一把即将劈开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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