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手电筒的红光刺进傀儡眼眶的刹那，林骁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他没等光效持续，身体已经腾空跃起，右拳紧握，掌心滚烫得像是要炸开。那滴渗进皮肤的水，此刻在经脉里逆着血流往上冲，每过一关，骨头缝都像被铁钉刮过。
他咬牙，把最后一丝内力全压进右臂。
拳风砸地，不是爆开，而是往下钻。青砖“啪”地裂成蛛网，冲击波贴着地面炸成环形，两具傀儡膝盖处的锈层“咔”地崩碎，单膝跪地，关节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林骁落地时脚一软，差点跪倒。他撑住墙，喘得像拉风箱，右手五指抽搐，指尖发麻。
“还活着？”纳兰清婉靠在石台边，团扇贴着腰侧，声音冷得像冰。
“死不了。”他咧嘴，嘴角渗出血丝，“刚那招，叫‘逆钻’，新起的名字，听着就狠。”
她没笑，目光扫过那两具跪地的傀儡：“还能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我这条胳膊就得卸了。”他甩了甩手，掌心淡金纹路一闪即灭，“但我不用再打它们膝盖了。”
话音刚落，剩下两具傀儡肩部锁链“哗啦”散开，八节飞爪贴着墙壁游走，像蜘蛛一样爬向天花板。链头倒钩在石缝里一卡，整条锁链绷直，形成一张斜网，封死了所有闪避路线。
林骁抬头，眯眼。
“这阵势，看着眼熟。”他低声，“像极了特种兵训练里的‘绞杀网’，只不过这帮铁疙瘩比教官狠多了。”
纳兰清婉扇子轻抬，挡住他半边身子：“它们动了。”
第一具傀儡从顶上扑下，飞爪直取咽喉。林骁侧身，链头擦着耳根钉进石壁，震得他太阳穴一跳。第二具紧随其后，角度更刁，直奔下盘。他抬腿格挡，铁链缠上小腿，猛地一拽——整个人被甩向第三具埋伏在侧的傀儡。
他早有准备，借力翻滚，落地瞬间反手将战术手电筒甩出，凹陷的金属外壳“咔”地卡进傀儡肩缝。锈流一滞，关节僵了半息。
“中了！”他低吼，翻身扑上，一拳砸在对方动力核心位置。铁壳炸裂，黑烟喷出，傀儡轰然倒地。
纳兰清婉没等他喘气，团扇一挥，灰烟再起，这次烟丝不散，顺着地面裂痕往最后一具傀儡脚下飘。她盯着扇骨刻痕，指尖微颤。
“它们攻击有节奏。”她突然说，“不是随机，是‘三快三慢’，像某种口令。”
林骁一愣：“口令？”
“军中操练的节拍。”她眼神一冷，“这帮铁甲兵，根本不是机关，是被人用军令操控的傀儡。”
林骁低头看那具即将冲锋的傀儡，肩部锈斑正微微震颤，像是在充能。他忽然笑了：“那就别等它冲，咱们抢拍。”
他往前走了一步，故意露出破绽，右臂垂下，像是脱力。
傀儡果然动了。肩部锈光暴涨，全身锈层“咔咔”作响，四爪蹬地，直扑而来。
纳兰清婉扇子一抖，残留的血丝随风飘出，落入裂痕，与锈流一碰，发出“滋”地轻响。傀儡脚步猛地一顿，慢了半拍。
“三、二、一——”她低喝。
林骁左掌拍地，掌心一热，残余的星脉引被强行抽出，顺着经脉冲上右臂。他右拳紧握，逆流法再启，螺旋劲叠加，拳风凝成一股钻头般的气旋，迎着傀儡胸口轰出。
“轰——”
铁甲torso从中炸裂，锈芯飞出三丈，钉进石壁，还在嗡嗡震颤。
林骁单膝跪地，右手五指痉挛，整条手臂像被雷劈过，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他低头看掌心，淡金纹路断断续续，像是快没电的灯。
纳兰清婉走过来，扶住他肩膀，指尖搭上他腕脉，眉头一皱：“经脉逆冲，血流逆行，再用一次，手臂废了。”
“废了也值。”他喘着笑，“刚才那招，叫‘双逆破军’，听着比‘逆钻’还狠。”
她没接话，弯腰捡起那本《天枢遗录》，塞回他手里。书封冰凉，但那滴水已经没了，像是被他吸干了。
林骁握紧书，指节发白。
远处，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不是零散的，是成队的，整齐划一，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比刚才那几具傀儡更沉、更稳，地面微微震颤。
他抬头，看向通道深处。
“来的是新货。”他说。
“不是傀儡。”纳兰清婉扇子合拢，插回袖中，“是活人。”
“活人？”他冷笑，“敢踩这地的活人，要么疯了，要么……是冲我们来的。”
她没说话，只是站到他身侧，两人背靠背。
林骁深吸一口气，左掌贴地，试图再引星脉。可地面青光早已消散，地脉像是被抽干了。他闭眼，感受体内残存的气流，逆流法还能撑一次，但代价是整条右臂报废。
“你有后招？”他问。
“有。”她声音很轻，“但得你配合。”
“说。”
“等会我扇子一开，你就往左闪，别回头，别停。”
“然后呢？”
“然后——”她顿了顿，“听我数数。”
他咧嘴：“又来？”
“这次不一样。”她盯着通道，“这次是‘四、三、二’。”
他一愣：“不从三开始？”
“因为敌人变了。”她目光一冷，“节奏，也变了。”
林骁没再问，握紧书，掌心淡金纹路缓缓亮起。
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一道人影出现在拐角。
黑衣，铁甲，腰悬长刀，步伐沉稳，眼神空洞。不是江湖人，是军中精锐。身后跟着三个，站位成锥形，刀未出鞘，但杀气已压得人呼吸一滞。
林骁低笑：“这阵势，像极了我们当年突袭敌营的尖刀班。”
“可惜。”纳兰清婉扇子轻抬，“他们不是来救我们的。”
黑衣人停下，居前那人缓缓抬手，掌心朝上，做了个“压下”的手势。
身后三人立刻散开，一人封左，一人封右，第三人缓缓拔刀，刀锋斜指地面，刀背上的锯齿在昏光下泛着黑光。
林骁眯眼：“这刀……是‘断骨’？”
“前朝刑部特制。”她低声，“专砍筋脉，一刀下去，人还能活，但再也提不起劲。”
“挺懂行啊。”他活动手腕，“那咱们也别客气。”
他往前走了一步，书夹在腋下，右拳缓缓抬起。
纳兰清婉扇子一旋，扇骨刻痕上的血丝再次飘出，随风散入地面裂痕。
黑衣人没动。
气氛死寂。
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四。”
林骁左脚微移。
“三。”
他重心下沉。
“二——”
黑衣人首领眼神一厉，刀锋猛然上扬。
就在这时，林骁动了。他没往左闪，而是直冲向前，右拳轰出，拳风如钻，直取对方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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