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媛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
接到林枫电话的第二天，一个由业内顶级导演带队的广告团队，就开着几辆设备车，停在了“常青堂”那间郊区工厂的门口。
“林先生，这是陈导，拍过好几个国际大牌的广告，拿过金狮奖的。”
王媛媛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裙，亲自陪同，为林枫介绍着。
陈导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戴着鸭舌帽，神情倨傲，打量着这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草台班子”气息的工厂，眉头皱得很紧。
“王总，您确定是这里？我们团队的时间很宝贵。”
王媛媛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却没接他的话，只是侧身，将主导权完全交给了林枫。
林枫根本没看那个导演，他的注意力，全在王媛媛身后跟着的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老奶奶。
头发花白，稀疏地贴在头皮上，穿着一身干净的碎花布衣，背佝偻着，被一个护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她的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沟壑，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岁月碾过的痕迹。眼角的鱼尾纹，像一张摊开的细网，皮肤松弛地耷拉着，呈现出一种暗淡的土黄色。
“这位是张奶奶，今年一百零二岁了。”王媛媛轻声介绍，“我从海城最好的疗养院请过来的，身体很硬朗，就是耳朵有点背。”
陈导的脸色更难看了。
“王总，林先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来拍一个百岁老人？这怎么拍？纪录片吗？”
他从业几十年，拍过无数美女明星，超模名媛，就没接过这么离谱的活儿。
“对。”林枫终于开口了，“就是拍她。”
“不需要剧本，不需要灯光，不需要任何美颜和滤镜。”
他指了指厂房里一块空出来的白墙。
“就在那拍，用最写实的手法，把镜头怼到她脸上，记录下她使用我们产品后的所有变化。”
陈导觉得这人疯了。
他看向王媛媛，希望这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女人能出来说句话。
王媛媛却只是安静地站在林枫身边，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样子。
陈导的耐心耗尽了，他摘下帽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抱歉，这种活儿，我们不接。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专业。”
他转身就要走。
“一百万。”林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拍完，现金结算。”
陈导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过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拍摄费，一百万。另外，张奶奶的出场费，二十万。”林枫看着他，“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陈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林枫那张平静的脸，又看了看王媛媛，最后，视线落在了那一百万的价码上。
专业和尊严，在金钱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以。”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设备进场！”
拍摄过程简单粗暴到了极点。
一台高清摄像机，架在三脚架上，镜头死死地对准了坐在白墙前椅子上的张奶奶。
陈导亲自掌镜，他按照林枫的要求，将焦距调到最大，把老人脸上每一条皱纹，每一块老年斑，都拍得清清楚楚。
画面通过监视器传出来，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看得头皮发麻。
这已经不是摄影了，这简直像是在用显微镜观察一块腐朽的木头。
“好了，可以开始了。”林枫发话了。
护工上前，用温水帮张奶奶清洁了面部和手部。
然后，林枫亲自走上前，拧开一瓶“常青堂面霜”，用指尖挑出一点白色的膏体。
他先是在张奶奶布满皱纹和褐色斑点的左手手背上，轻轻地，均匀地涂抹开。
做完这一切，他对陈导点点头。
“继续拍，镜头不要停。”
摄像机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监视器里的那只手。
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导的嘴角，已经撇出了一丝不屑。
果然是骗子。
可就在第六分钟，异变陡生！
监视器的画面里，那只苍老的，布满褶皱的左手手背，皮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内而外地，一点点撑开，拉平！
那些沟壑纵横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浅，然后消失！
皮肤的颜色，也从暗沉的土黄，逐渐变得白皙，透亮，甚至泛起了一层健康的，年轻的光泽！
几块最显眼的老年斑，颜色飞速变淡，最后彻底不见了踪迹。
不到十分钟。
张奶奶的左手，和她的右手，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一边，是沟壑纵横，斑点密布的百岁老人之手。
另一边，是皮肤紧致，白皙光滑，最多只有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之手！
“卧槽！”
一个年轻的灯光师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整个拍摄现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骇！
陈导的手在剧烈地颤抖，他几乎握不住镜头。
这他妈是什么妖术？！
“现在，拍脸。”
林枫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再次挑出一点膏体，轻柔地涂抹在张奶奶的右半边脸上。
这一次，视觉冲击力比刚才强烈了百倍。
在高清镜头的无情记录下，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一场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奇迹。
抬头纹，鱼尾纹，法令纹……那些岁月刻下的残酷印记，像是被橡皮擦一点点抹去。
松弛的眼袋收紧了。
下垂的嘴角上扬了。
整张脸的轮廓，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向上提拉，变得紧致。
当右半边脸的变化彻底稳定下来时，监视器里的那张脸，呈现出一种诡异绝伦的割裂感。
一边是百岁老妪，一边是中年美妇。
一半是枯槁，一半是新生。
现场甚至有胆小的女助理，吓得直接哭了出来。
王媛媛也用手死死捂住嘴，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颤抖。
她知道林枫不简单，却怎么也想不到，他能拿出这种颠覆人类认知的东西！
拍摄结束。
林枫兑现承诺，当场让人提来了两个装满现金的箱子。
陈导的团队拿着钱，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他们世界观崩塌的地方。
当天晚上。
这段长达十五分钟，一刀未剪，没有任何配乐和旁白的视频，被一个名为“常青堂”的官方账号，上传到了全网各大视频平台。
视频的标题只有一句话。
【常青堂，让时间倒流。】
一石激起千层浪。
视频发布不到一个小时，点击量就突破了百万。
然后，是千万。
一个亿！
全网都炸了。
但评论区的画风，却和林枫预想的一样，充满了嘲讽和谩骂。
“2024年了，还有人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搞虚假宣传？特效做得不错，下次别做了。”
“这老奶奶的演技真好，建议送去参选奥斯卡。”
“我已经向平台举报了，散了吧，就是个骗子公司想钱想疯了。”
“笑死，点进店铺主页看了一眼，就这么个破玩意儿，卖2999？你怎么不去抢啊？！”
“楼上的，这比抢劫来钱快多了，抢劫还得冒着被抓的风险呢。”
王强抱着手机，刷着这些评论，一张脸已经变成了苦瓜色。
他冲进林枫的书房，把手机拍在桌上。
“哥！全完了！咱们成全网的笑话了！现在全都在骂我们是骗子！”
他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
“我就说吧！这玩意儿谁信啊！咱们这十万瓶货，怕是连一瓶都卖不出去了！这得亏多少钱啊！”
林枫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脸上没有半分焦急。
他看着王强那副快要急出心脏病的样子，笑了笑。
“谁说没人信？”
“可……可是……”
“既然他们觉得视频是假的，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真’的。”林枫放下茶杯。
“去找人，有多少找多少。”
“咱们来刷点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