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一脚踏出虫洞，脚底传来一阵异样的酥麻感，像是踩在了某种会呼吸的地面上。他下意识后撤半步，眯眼打量四周。
眼前是一片灰紫色的荒原，天空中漂浮着三颗暗红色的恒星，光线诡异地交织在一起，给这片大地镀上了一层病态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臭氧混合铁锈的味道，刺鼻得让人想干呕。
“这地方……真他妈不像能住人的鬼地方。”赵铁柱扯了扯领口，喷火器握得更紧了些。
陈默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探测仪，眉头皱成了疙瘩：“重力是地球的0.8倍，空气含氧量勉强达标，但辐射值……”他顿了顿，“高到离谱。”
“不是吧？”陆小满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半步，“我们不会刚落地就开始掉头发了吧？”
“别慌。”苏离深吸一口气，鼻子微微抽动，“气味不对劲。”
她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某种生物在哀嚎，又像是风穿过金属废墟时发出的回响。
林澈眼神一凝，右手掌心银纹若隐若现，脚步轻轻向前挪了两步，耳朵微动，捕捉到了那声音背后隐藏的节奏——心跳声。
“那边有人。”他低声说，“或者……曾经是人。”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远处有一座半塌的金属结构建筑，表面布满了藤蔓状的能量脉络，像血管一样缓缓蠕动。
“先过去看看。”林澈做了个手势，几人默契地拉开阵型，缓缓推进。
越靠近那建筑，那种诡异的心跳声就越清晰，仿佛整片土地都在跟着震动。
“等等。”陆小满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地面，“你们看那个。”
只见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黑色结晶体，形状不规则，表面泛着幽蓝的光。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过，断口处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液体。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陈默蹲下身，用工具夹起一块，“内部有明显的能量通道痕迹。”
“跟南极基地那次有点像。”林澈轻声道，“但这次……更像是活物留下的。”
他们正说着，建筑内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嘶吼，紧接着一道黑影从破窗中猛地窜出！
“来了！”赵铁柱直接开火，火焰扫过，那东西惨叫一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露出一张扭曲的人脸。
是个人类模样的生物，皮肤发青，眼睛浑浊，嘴里不断滴落黑色黏液，四肢关节反向弯曲，动作极其诡异。
“丧尸？”陆小满吓得往后一缩。
“不。”林澈盯着那东西的眼睛，瞳孔微微收缩，“比丧尸……更糟。”
那怪物挣扎着爬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忽然间，它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皮肤表面浮现出一层类似鳞片的纹路，紧接着，它猛地张嘴，吐出一团漆黑如墨的雾气！
“快退！”林澈大喝一声，掌心银纹暴涨，瞬间释放出一圈能量波动，将那团雾气震散。
雾气一散，怪物的动作戛然而止，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赵铁柱喘着粗气，“我靠，刚才差点吸进去了！”
“它不是普通的变异。”林澈蹲下身，伸手触碰那尸体，指尖感受到一股微弱却持续的能量波动，“它体内……有病毒母星特有的能量反应。”
“你是说，这里的人……都感染了？”苏离脸色变了。
“可能不只是感染。”陈默分析道，“更像是……返祖。”
“什么意思？”陆小满问。
“就是说，这种病毒在影响他们的基因表达，让他们的身体往更原始、更野蛮的方向演化。”陈默语气沉重，“换句话说，他们在变回……非人类。”
林澈站起身，望向那座建筑：“里面还有更多。”
“进去？”赵铁柱咧嘴一笑，“我喜欢。”
几人重新整理装备，缓步走进那座建筑。
里面比外面还要阴冷，墙壁上爬满了那种能量脉络，像是某种活着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和烧焦混合的气味。
走廊尽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像是痛苦，又像是兴奋。
“分头查。”林澈低声分配任务，“苏离你跟我，其他人去东侧区域，有任何发现立刻联络。”
众人点头，迅速分散。
林澈和苏离沿着主通道深入，没走多远就看到一间实验室模样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
两人对视一眼，推门而入。
屋子里摆满了培养舱，大部分已经破裂，只剩几个还在运作。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一个人形生物，皮肤呈暗绿色，四肢蜷缩，头部异常膨大。
“这……是还没完全变异的？”苏离皱眉。
“也可能是……进化失败品。”林澈走近一个培养舱，手掌贴在玻璃上，感受里面的能量流动。
忽然，那舱体内的生物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草。”苏离倒退一步，“它看见我们了。”
林澈没有动，而是继续观察，直到那生物的眼神逐渐涣散，最终闭上了眼睛。
“它们……还活着。”林澈喃喃自语，“但意识……已经不在了。”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苏离问。
林澈沉默片刻，忽然抬头看向天花板：“这里的能量……和我们在南极见过的不同。”
“你是说，这种病毒……是在适应环境？”苏离恍然。
“不是适应。”林澈摇头，“是融合。”
他转身走向门口，语气坚定：“我们要找到源头。”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陈默的声音：“队长，我们在东区发现了样本库，里面有大量血液和组织样本。初步检测显示，这些样本中的DNA序列正在发生高频突变，像是……在试图匹配这个星球本身的遗传信息。”
“也就是说……”林澈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颗星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病毒’。”
“你想说什么？”赵铁柱插嘴。
“我想说。”林澈走出实验室，抬头看向那三颗红日，“我们不是来阻止这场灾难的，我们是来……理解它的。”
他转头看向众人：“接下来的任务很明确——找出病毒母星与新人类之间的共生机制，阻止他们彻底变成怪物。”
“听起来很难。”陆小满嘀咕。
“难归难。”赵铁柱拍拍他肩膀，“但总得有人试试。”
林澈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那就从……源头开始。”
他迈步向前，身后众人紧随其后，朝着那座仍在悸动的建筑深处走去。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一只刚刚死去的变异体，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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